魏充儀與魏充容閉禁之時病歿,雖說禁足之罰還未撤收,可是這妃嬪該有的喪禮奠儀卻是事事皆馬虎不得。許是因了心懷幾分愧疚之意,覺得魏氏姐妹之病與自己當初的旨意有關,便是已近年關璃清還是下了旨一律以位份該有的規格操辦,便是半分都不可隨意縮減。
璃清對于魏氏姐妹起了憐憫愧疚之情,這一份旨意究竟多重內侍省也是心明的,縱是事重了許多也無人敢偷懶打混,便是恐了一個不慎叫人逮住了,免不得那一陣責罰。
魏氏姐妹的葬禮終歸還是落了,失了生母的六皇子以及寧平公主自當傷心得緊。便是憐了這兩個孩子,鄭皇後親自將兩個孩子接入清寧殿,萬事皆是親力照料著,便是皇子公主半夜因思了生母哭醒也是不厭煩的起身寬慰兩個孩子,到也是盡了心的。
鄭皇後所做的一切璃清皆是看在眼中,因是憐了她&}.{}的辛苦倒是近來下了朝便直接去了清寧殿,已便安撫那失了生母的孩子。
今日方下朝議完政事,原是想要起駕前往溫室殿的璃清忽是中途改了意,隨後便又起駕去了清寧殿,至那清寧殿時還未入內便聞里頭笑語連連,因是聞了這連番的笑語璃清面上不禁掛了笑意,便是侍奉在旁的余善也是忍不住笑著說道︰「這六皇子和安寧公主近來也算肯說話了,尤其是六皇子,到底也肯笑了,陛下您听听。今日著笑聲多歡啊。」便是話落隨後璃清點了頭說道︰「倒是辛苦皇後了。」此話落下唇上的笑卻又深了幾分,璃清這才入了殿中。
因是先一步示意宮婢莫要通報,璃清這才無了聲息入了寢殿,便是看著六皇子與內侍正在玩鬧,神色瞧上去倒也是好了不少。六皇子乃是皇子,性子自當不得靜,至于安寧公主則是秉靜不好,坐于邊處看著。至于鄭皇後,倒是坐在貴妃榻上,噙著笑看著六皇子嬉戲打鬧。時不時也是分了神看了安寧公主。倒也盡心得緊。因是所有的心思都在兩個孩子身上倒也未曾留意璃清的到來,便是待了那留影先一步發覺跪下叩安時鄭皇後這才回了神。
忙是起了身而後欠了禮,鄭皇後說道︰「臣妾不知陛下駕到,還望陛下恕罪。」便是忽見璃清入殿。那兒還在玩鬧的六皇子也是驚了。忙是收性叩安。至于安寧公主也是忙了起身,行了拜禮。也是因了兩個孩子面色瞧上去已是好了不少,璃清便是笑著讓兩個孩子起了身而後親自上前攙扶起鄭皇後。璃清笑道。
「是朕不讓宮人通傳,你何罪之有。」便是順勢起了身,鄭皇後看著璃清的眼中盛滿情意,便是謝過恩聖而後詢道︰「陛下今日不是要上溫室殿?怎又來了臣妾這兒?」問詢的話剛剛落下見璃清笑柔了雙眸,隨後反問說道︰「怎麼?莫不是不希望朕來你這?」這話可叫鄭皇後嘆了笑,隨後應道。
「臣妾可非窈婕妤,陛下莫這般拿了臣妾打趣。」便是笑著應了一句隨後說道︰「臣妾記得陛下昨兒提及,說今日打算上溫室殿看看賢妃妹妹,怎是臨時改了意來了臣妾這兒?」仍是詢了方才的疑惑,便是叫鄭皇後心有不解,當下璃清便是回道︰「本是要上溫室殿陪陪賢妃,不過中途倒是又記起了這兩個孩子,尋思著也就過來了。」
兩個孩子喪了生母,璃清心中多有記掛也是常的,便是見璃清這般說道鄭皇後當是欠了身而後回道︰「這兩個孩子臣妾照顧得還是不周道,望陛下降罪。」不過是順口說了那一句話倒是惹得皇後請了罪,當下璃清說道︰「這兩個孩子現由你照顧的,朕放心,何人敢怪你照顧不周?」
鄭皇後所做的一切璃清皆是看在眼中,便是那邊上的留影也是瞧著心疼,當是听了鄭皇後的請罪又見璃清那般道言,當是一旁稟應接道︰「陛下明鑒,娘娘待六皇子與寧平公主真真是極好的,便是那生母都不見得如此上心。便是昨晚寧平公主不知怎的發了夢魘,還是娘娘起的身抱入懷中安撫公主這才得以安然入了眠。若是這般宮里頭還有人私下說了娘娘照顧不周,到是沒理了。」
鄭皇後待兩個孩子的心思留影也都瞧在眼里,這廂到也是忍不住接口說了,只是她所言雖屬實卻還是叫鄭皇後呵斥,便是掃了眼斥她聖上前多語。自知多言的留影當下伏跪叩了罪,倒是璃清未覺她說錯了什麼,命其起了身而後說道。
「這宮婢又無錯何必責怒于她,這兩個孩子失了生母本是傷心惶恐,也是虧得你整日照料方才叫他們安順了心,這白日整肅後宮夜晚又要照料兩個孩子,這段時日也是辛苦你了。」
言下已是起了幾分心疼之意,到也叫鄭皇後心中頓敢觸動,便是忍不住看了璃清而後回道︰「這些皆是臣妾份內之事,能為陛下分憂乃是臣妾之幸,臣妾從未覺得辛苦。」
方是話落便聞那兒兩個孩子傳來的笑聲,六皇子笑聲倒是爽朗,相較之下安寧公主倒是略顯斂了不少,不過這樣的笑聲還是叫璃清覺了安心,便是因了笑聲朝著兩個孩子看去,璃清說道。
「這兩個孩子如今可算是願意笑了,到也是恢復了不少,這可是你的功勞。便是兩個孩子也是吵得緊,可是會攪了你歇息。」終歸心中還是有著鄭皇後,聞了兩個孩子笑鬧之語璃清忍不住關切詢起,便是詢後鄭皇後忙是搖了頭回道︰「臣妾無福不能為陛下誕下一兒半女,現如今六皇子與寧平公主皆在臣妾宮中,臣妾歡喜還來不及怎會覺得吵煩?這清寧殿素來皆是靜得緊,現如今兩個孩子這樣鬧騰。臣妾也覺得殿內有了生氣。」
話音剛落便是見著璃清看著她默而不語,因是突然噤了聲也叫鄭皇後覺得奇了,便是對上璃清凝眸隨後喚道︰「陛下。」一語輕語,也是輕柔,話是落後璃清應道︰「是朕叫你委屈了,以後必是常上清寧殿陪你。」
聖上身系前朝重事,後宮又有那樣多的妃嬪陪著,上清寧殿的次數自然也是少的,有時個余月也不見得來過一次,清寧殿當然也就靜得緊了。鄭皇後此語倒也叫璃清起了心疼之意。當下便是如此說道。璃清能有這樣的心思于鄭皇後而言已是足夠,便是看了璃清,鄭皇後回道。
「陛下心中能記著臣妾于臣妾而言已是夠了,只是陛下心中系了姜國國運。平日里已不常入這後宮。還是多空些時候陪陪年輕的嬪妃。倒是叫嬪妃們能多為陛下誕下一兒半女,為我大姜開枝散葉。」
她的年歲終歸也是大了,縱是璃清仍是寵著也不見得能再為璃清誕下子嗣。既是如此到不如讓璃清多陪陪年輕的妃嬪,多為璃清誕下一兒半女。後宮之主除了有那整肅後宮的手腕與能力,最重要的還是需了度量,一切以姜國社稷為重,便是這端重大度之人方才有資格成為一國之母,後宮之主。
鄭皇後的心思從來都在姜國之上,這後宮子嗣本是凋零,她當是要事事以子嗣為重,莫是因了一己之私而誤了這姜國運勢。鄭皇後的意思,璃清是清的,便是心中清明當是忍不住又握了她的手,隨後說道︰「朕得皇後,夫復何求?」
能得如此賢後卻是璃清之幸,姜國之幸,只是鄭皇後縱是大度可是這清寧殿內也卻是冷清得緊,當是看了鄭皇後而後又看著那兩個嬉鬧于一處的孩子,璃清忽是問道。
「皇後可是覺得平素時清寧殿內太過冷清了?」突然的一問叫鄭皇後微了一愣,而後應點了頭回道︰「冷清,到也是偶然會有如此之感,只是宮中瑣事也是多的,臣妾卻也未有那樣多的時候去覺什麼冷清。」
便是話落璃清又是問道︰「那這段時日這兩個孩子在這殿中,可是會擾了處辦宮中之事?」問詢之後鄭皇後回道︰「這兩個孩子現下瞧著是嬉鬧得緊,不過平素卻也是乖巧懂事,若是臣妾忙了宮中之事便是不曾出聲攪過。尤其是六皇子更是上進得緊,這幾日已是重新學了孝經論語,卻也是聰慧得緊。」
孝經論語乃是皇子必學之冊,六皇子如今這歲數也是該學了,便是滿意的點了頭,璃清說道︰「倒是你,連著六皇子的學業也是留心了。」話是一頓隨後微思,璃清忽然說道︰「當年李修媛病歿時允睿好似也是這般年紀。」
三皇子璃允睿乃是李修媛之子,當年李修媛病歿時三皇子也約莫六皇子這個年歲,因是憐了三皇子失了生母,林淑妃便是將其過繼于自己膝下也是百般疼愛視如己出。林淑妃是真了心的疼愛三皇子,而三皇子也是極盡孝道將其視為生母,便是如今也是常請了旨入宮上含象殿叩安,二人的感情與那親生母子並無一二。
三皇子雖非林淑妃親生,卻是林淑妃的心頭肉,便是不明璃清為何提及三皇子,鄭皇後回道︰「當年李修媛病歿時三皇子卻是這般歲數,當是也是淑妃盡心照料方才平了三皇子喪母之痛。如今三皇子已然將淑妃視為自己的生母,極盡孝順,到也是母子合宜叫人瞧著羨慕。」
說是心中沒了羨慕之意那皆是騙人的,當是應後便聞璃清說道︰「何須羨慕,便是自己也照料一個如何。」話語突然一轉,璃清這一番話已是中了鄭皇後的心思,當是明了璃清之意,只是這聖上之意若非親言道出實在容不得妄猜,當即便是回文道︰「陛下此語可是……」
話未道完只是說了幾字便是中途頓了,也是頓後璃清續道︰「朕的皇後難不成還會不明朕的意思?允澤年紀還小需要人教著,這後宮里頭思來瞧去朕覺得皇後這兒最是適合。這段時日皇後照顧允澤可謂盡心盡力,事事親為不識勞苦,這個孩子交給你朕是放心的。在加之你素來行事嚴謹做事苛求,便是在疼惜孩子之時也不會過分的放縱,隨了他的心性。允澤這個孩子朕瞧過,是個聰慧的孩子,往時魏充容親教時過于寵順了他倒是將朕的孩兒教得過分頑劣不時上進,如今交予你,朕倒也可安心了。」
璃清此意便是要將六皇子過繼于鄭皇後膝下,當即鄭皇後心中當是喜的。即便她貴為一國之母,可若是膝下沒有孩子終歸差缺了什麼,如今這六皇子過繼于她膝下,便是如了她的孩兒,他日璃清冊太子之時便也是可爭得一分。當是叩謝璃清恩典,鄭皇後言明必是親歷教導,斷然不會叫璃清失望。
有了鄭皇後的言保,璃清這兒當是安生了,便是招了手示意六皇子于寧平公主過去,因是璃清招手喚了兩個孩子這才止了玩鬧之心,隨後恭敬上了前。兩個孩子還是年幼,雖是知了生母離世,可在鄭皇後的悉心照料之下倒也是平復得極快,安寧公主雖是女兒家,性子比較細心中還是幾分傷記,不過六皇子倒是恢復了不少。
雖是已能嬉笑鬧言,不過對于璃清還是心存了敬畏之意,當是見了璃清召命便是忙了頓停下嬉鬧,而後緊步上了前,六皇子與寧平公主拜倒。
「兒臣參見父皇。」
便是這一語拜後璃清才讓兩人抬起頭,隨後細瞧之後便是詢了六皇子一些國子監的功課。六皇子以前頑劣,這些皇子必須的功課也是一拖再拖不曾用了多少心思,可如今入了國子監又在鄭皇後這處呆了些日子,那些功業到也都習熟了,也不似以往那般只知得些許片面之意卻是不懂深層之思。
詢下的功課皆能一一對答如流,更是叫璃清滿意的點了頭,一番夸贊之後便是復看了鄭皇後,璃清贊道︰「看來當初將六皇子從魏充容身邊帶離送入國子監是對的,瞧瞧他現在,這些功課到都記于心中,倒也沒了以往的頑劣不知上進。」
便是璃清這語落後六皇子當是稟道︰「回稟父皇,兒臣這些功課並非國子監的先生所教授。」話語剛落璃清這兒已是輕動了眉,隨後問道︰「非國子監的先生的教授?若非國子監那是何人傳教?」問詢之後六皇子復道︰「乃是母後親自傳教的,近來入夜之後母後時常伴隨身側,便是常教授論文孝經。兒臣覺得比起國子監先生們傳授時的呆板無趣,母後所授兒臣更能領會,也是習得更快了些。」
鄭皇後待他的好,六皇子倒是直言明會,到也叫璃清聞後更是滿意,而後點了頭說道︰「鄭太傅當年也是朕的帝師,皇後乃是太傅之女這傳授之道當是國子監的先生們無法比的,果然六皇子就該養在你這兒。若是由了你親自教導,只怕這個孩子日後會越來越像朕了。」
伸了手撫了六皇子的頭,璃清微噙了笑道了這樣的話,此語便是那欣慰夸贊之意。璃清夸贊,六皇子歡喜,鄭皇後心中自然也是心喜的,六皇子如今雖是年歲尚小,可他如今已是過繼于鄭皇後,有了嫡母之撐的六皇子,往後在這宮中怕是要越行越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