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妃傳 第一五五章 開罪德妃

作者 ︰ 小愛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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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指的便是德妃娘娘,閑得無事記想起置養這處的馴鹿,因是閑情便上此處看看,誰曾想忽遇馴鹿受驚,臨園時倒是險些叫這些畜、生驚了鑾駕。若不是看在這些畜、生乃是她胞弟所奉,依照德妃的性子早就命人將這些畜、生斬了。

受驚,自當是心中團了不悅,尤其當是瞧見那馴鹿的角折斷一側,麗德妃的眸色當是暗了,便是沉眸看了那擒定由著內侍牽扯的馴鹿。麗德妃忽起興致而來,當是為了馴鹿而來,馴鹿傷了鹿角可是負責照養的宮婢卻不知身在何處,那些犯了規矩的宮婢當是叫麗德妃不悅。因是瞧了娘娘眼中陰翳,葉瑋忙是命了邊上的內侍,上林處邊上的寢內押出那些偷懶的宮人。

麗德妃明是對這些馴鹿不上心,誰能曉得今日這樣冷的天她會起了興致上這處來看鹿,叫內侍們押出寢室時那些宮婢仍未從驚恐中震回,寒了風的天,從那溫暖的寢內被人押拿而出,未著厚實棉襖的她們自是凍寒得緊。可是比起這寒得入了骨的風,真正叫她們寒進了心的是麗德妃沉下的眸。

面上無色看著跪伏在冰雪之上的宮婢,麗德妃默而無語便是那邊看著,當是瞧著宮婢已經僵凍了身子麗德妃這才說道︰「屋內可是暖和?」當是話落那幾名宮婢忙是叩頭求道︰「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不住哭求已是顧不上自己凍得發了僵的身子。此時的她們深知自己犯了重事,便是望著麗德妃得以開恩。宮婢伏跪,受寒的身子發僵,連著唇瓣也是慘白,可是這樣淒慘模樣卻不能叫麗德妃起了憐憫之心,便是看著那折斷一側的鹿角,她的面色便仍是慍怒發沉。

直接冷哼輕笑,隨即冷著眸斜視掃看伏跪宮婢,麗德妃說道︰「饒了你們?本宮可是命你們好生照料雲麾將軍奉入宮中的馴鹿?」便是問後宮婢忙是叩求應道,叩求之語未能叫麗德妃消了些火反倒是語中更寒。

凜下的眸又寒了幾分。麗德妃冷道︰「既是曉得。那何人來與本宮解釋解釋,這鹿角是怎的回事?」詢話落後葉瑋當是示意邊上內侍,而那牽著斷鹿的內侍則是牽拉著那一匹馴鹿,行到宮婢身遭。伏于冰雪之上。看著鹿行至身側。鹿蹄踏下生生從宮婢手邊印踩而至,雖是心中驚恐卻也不敢抽回自己的手,便是保持著跪于那處的姿勢。只是微抬了眼往著上頭看去。當是看著那牽于身側旁的馴鹿斷了一側的角後,宮婢心中已明自己命休矣。

心中當是惶恐得緊,便是重磕之後隨即跪求說道︰「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哀求之語全然不能叫麗德妃心軟,只是看著那頭磕于冰雪上的宮婢,麗德妃復再問道︰「本宮可是詢了這是因何?莫是沒有听見?」當是問後那為首的宮婢哭著回道。

「回娘娘的話,婢子,婢子不知。」因是垂淚的緣故,加之這外頭的天冷風又大,淌了淚的面叫這風吹得鑽刺的痛,可是鑽刺又能如何?性命堪憂之下何人還有心尋思這些,便只能這般不住跪求。

不知,卻是無人知曉這是因何,今日風寒便是尋思偷個懶,幾個負責照料馴鹿的宮婢也是入了寢內燒炭取暖。入寢之時她們也是瞧清的,馴鹿完好得緊,悠閑得很,誰會想這才小片刻沒有看到竟是成了這般。

折斷的鹿角,誰也不知為何,這樣的罪責當是只能落于她們身上。

麗德妃之物也敢偷了懶不盡心,這分明就是對麗德妃的不恭,當下葉瑋可是拉沉了面,上前叱喝命了宮婢住口,而後回身面向麗德妃揖禮稟道︰「娘娘,照了臣所看這些個宮婢著實該死,這可是雲麾將軍奉于娘娘玩賞之物,命了她幾人照養已是娘娘的恩賜,誰曉得這幾個宮婢竟是這般不識抬舉,照料不周折了將軍一片心思。依臣看來,這些個東西若是不好好的責罰,以後宮里的人還不知該生出多少旁的心思。」

于主子不恭,便是大罪,只是葉瑋這一番話倒是求了麗德妃重罰之意,當下宮婢可是惶恐得緊,已是顧不得葉瑋剛才叱喝再次跪求起來。葉瑋可是麗德妃的心月復內侍,這麗德妃的心思他當是最明,若是旁人所奉之物倒也算了,可這馴鹿可是宇文浩的心思,麗德妃怎可能饒了這犯事的宮婢。

先一步求稟,不過是順了麗德妃的心思道言罷了,便是聞了葉瑋求稟,麗德妃當是凜眸掃看伏跪宮婢而後說道︰「本宮所命之事也敢這般對著,若不是今日來了,本宮還不知你們幾個是這般替本宮辦事。」語後便是發了冷的一笑,勾起的唇角溢著森森寒意,麗德妃說道︰「這事如此若是不罰爾等,本宮這心中之火便是難消,不過本宮也不是那殺斷心狠之人,爾等的性命,本宮便饒了。」

聞了麗德妃免了她們重罪,宮婢當是跪恩叩謝,只是這叩恩的話才剛道了即便卻再聞麗德妃說道︰「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既是斷了本宮這馴鹿的一根角,那麼便用你們一側手足來償吧。」話後便是接了命道︰「葉瑋。」而那葉瑋在听了德妃的命後當是趕接了應回,而後行上前看著宮婢說道。

「幾位,娘娘說了要饒了你們的性命,便是用身子的一側贖罪便是,你們倒是在自己拿主意,是要斷了一只胳膊還是一條腿。」

以手還手以牙還牙,這斷了的角當是要用她們的手足償還才是合理,麗德妃倒也算得清了。只是這手足不若何物對于宮婢來說皆是缺不得,當是連番叩跪,已是哀求惶懼。

馴鹿的角折斷,與宮婢並無干系,因著麗德妃在外頭她們不敢貿然出聲離去,故而這一切也是看在眼里,宮婢哭得當是撕了心肺,也叫蘇蝶心中揪了發疼,便是看不得宮婢替著自己承下這樣罪過蒙了那般重罰,恨咬了牙後蘇蝶憤然起身說道。

「德妃娘娘。此事與她們無關。是臣妾之過。」

蘇蝶乃是驍將之後,當不是那種犯事不敢承擔之人,過事乃是自己犯下,她怎能藏于那處看著無辜之人替自己受罪。蘇蝶是瞧不得這樣的事。可秦疏酒卻不望她起身認罪。慌下原想攔下她。可蘇蝶是那個尋了事便要立行的主。根本未給秦疏酒相攔的機會,便是看著蘇蝶起身徑直朝著麗德妃鑾駕行去,秦疏酒憤恨的握了拳頭。

邊上的南枝也是因了蘇蝶此舉而覺不安。當是問道︰「姐姐,現下如何?」

驃騎將軍與鎮國將軍素來有著芥隙,便是這兩位將帥之後的妃嬪也是諸事之上互看不順心,平日里有璃清護著加之蘇蝶也未犯過何等大錯,故而麗德妃也只是冷著眼看著倒也未直接尋了晦氣。可今日蘇蝶可是直接撞上了麗德妃的槍口,如此難尋的機會麗德妃斷然不會輕易饒了她,即便不會拿她怎麼樣,可是一番教訓警示斷是逃不得。

蘇蝶的脾性可叫秦疏酒無言得緊,卻有改不了她的性子,便只是怨悶的咬了唇而後沉聲看著南枝說道︰「速去含象殿,無論如何定要將淑妃娘娘請來。」

璃清與鄭皇後未在宮內,如今宮內諸事借由林淑妃處辦,眼下唯一能護下蘇蝶的便只有林淑妃。便是領應了秦疏酒的命,南枝應點之後當即抽身離了。

便是待南枝離了這處秦疏酒這才復看了林外,而後咬了唇起身追行而出。

瞧不得宮婢因了自己的緣故而遭了這樣無妄的災禍,蘇蝶當下行出藏身之地明了一切,馴鹿是她所驚,便是因了她的驚擾使得它們四下逃竄故而撞折了鹿角,這一切與宮婢無關,受罰的也不當是她們。行出之時眸眼直迎麗德妃的冷眸,便是連著禮都忘了先行,蘇蝶道明一切還了宮婢清白。

她倒是敢擔得很,眉眼之中滿是堅定耿性毫無怯懼之意,只是這樣的敢擔毫無怯懼于麗德妃而言卻是僭越,不識宮中禮法度,當下那面上的笑更冷了,麗德妃看著蘇蝶說道︰「蘇充媛是說本宮養于園內的幾匹馴鹿是因了你的緣故受了驚,逃竄之時不慎撞了樹,方才害得鹿角折斷,與這宮婢無干。」

「便是如此,還望娘娘明察,莫要冤了這幾名宮婢。」麗德妃話後蘇蝶當是接口說道,言下微重語是堅定,卻是堅定叫麗德妃哼笑一語而後錯了眼,瞧了旁處復又看了她,麗德妃說道︰「冤了這幾名宮婢?蘇充媛好大的膽子,這是在質疑本宮?」語至後半段已是有了質怒,麗德妃這般脾性之人豈能容了個小小的充媛待她不恭。便是見了麗德妃動了怒,邊側的葉瑋也在此時叱道。

「大膽蘇充媛,見了娘娘竟是未叩拜行禮,質問娘娘更是以下犯上亂了宮中法度,無禮在前不恭在後,你當何罪。」

指看著蘇蝶便是出言怒斥,話是落後便命了身側內侍上前押了蘇蝶跪禮請罪,得了命的內侍當是領命上前,卻是剛上了前便見秦疏酒從身後林子行出,而後至了蘇蝶身側便是欠身行禮恭道︰「臣妾見過德妃娘娘,望德妃娘娘萬福金安。」

便是禮行之後當是錯眸看了蘇蝶,麗德妃方才的責懲蘇蝶是瞧不得,可她終歸位份遠在自己之上,當要的禮還是要的,便是在秦疏酒的意會之下蘇蝶不慎甘願的行禮欠道。

蘇蝶的禮行得到有幾分不甘,不過麗德妃此時的心思倒是沒落她身,看著隨後行出的秦疏酒,麗德妃冷呵笑道︰「倒是沒料想窈婕妤也在?怎的,莫非本宮這折了的鹿角與窈婕妤也有干?」話是笑著道出,只是這笑里頭卻是寒得緊,當下秦疏酒欠拜未起垂眸欲回,語未道言便叫蘇蝶接了話頭。

只是欠了身隨後復是站起。蘇蝶說道︰「娘娘,這事不干這幾名宮婢的事也不干疏酒的事,便是臣妾瞧了這園中忽增幾匹馴鹿,覺得這馴鹿體壯強碩眸中含神,當是歡喜便私入這兒尋看。不慎之中出了聲響,未曾會驚擾它們引得逃竄,故而才致這般。」

秦疏酒本就是叫她強拉了至此,若是因了自己的緣故引得她也受了牽連,蘇蝶豈不得怨死自己。過錯于己當是自己擔下,在這一處上蘇蝶向來皆是盡顯將帥女子風範。蘇蝶的風範叫麗德妃再將視眸落于她身上。當是微挑了眉看著,麗德妃說道。

「本宮詢的乃是窈婕妤,蘇充媛此番急回莫不是在掩飾什麼?縱然並非掩飾,不過這私闖本宮置養馴鹿之處怕也當是該罰的。」要想尋一個人的晦氣。只要你犯了些許過錯便是何事都能拿來做文章。便是忽道的這一語叫二人的心不禁發了沉。當是明了此事難以妥善了結。原是尋想著麗德妃當立即罰了罪,已肅威嚴,誰曉得她竟是未急著責了罰而是說道。

「雖是單單私闖這一事本宮就可定了你二人的罪。不過陛下離宮前已是明旨,不望歸時聞這後宮有何亂事,本宮也就不為此責了你二人。不過這過責當是該罰的,無責罰便無得整肅後宮,馴鹿雖說因了驚擾四下逃竄,不過這出了聲驚擾之人又何人,不知你二人也是知明?是蘇充媛?還是窈婕妤,又或者二人皆是?皆當同罰?」

字字落了沉,麗德妃分明要借這一事生了刁難,鎮國將軍前段時日又傳戰功,若是這一次叫麗德妃怪于蘇蝶身上,必是輕不得,當下秦疏酒應道︰「回娘娘,驚了馴鹿乃是臣妾,蘇姐姐領了臣妾前來觀鹿,可是這雪天路滑臣妾行時免不得行不穩妥,當是不慎踩了那斷于積雪下的殘枝,發出脆響這才驚了娘娘的馴鹿。」

自從她與候賢妃扯破面皮,麗德妃待她倒也未多為難,因是心中猜測她欲借了自己的手打壓候賢妃,故而秦疏酒也是抱了賭上一把的心思擔下錯過。誰知蘇蝶便是直脾性之人,再見秦疏酒開口擔下罪惡,她便出聲說道︰「娘娘,並非如此,是我出聲驚了馴鹿,與疏酒無關。」

她可是為了蘇蝶著想,她倒好********將事全往自己身上攬,可叫秦疏酒心急如焚,麗德妃在前她不敢妄然沖了蘇蝶打眼色,只得不住的替她解了這事並且將這一事的根由全數歸于不慎之下的過失。

秦疏酒已是廢了心思,蘇蝶卻是沒明了她的苦心,便是麗德妃的一語「如何驚擾」時,蘇蝶應道。

「臣妾不過是起了性子,便是用石子擊打旁側的樹干,誰知這馴鹿倒是膽小得緊,竟是受了這樣的驚便是私下逃竄,以致頂上的鹿角折斷。」

蘇蝶如實相道,語後秦疏酒已是錯目無語,馴鹿可是雲麾將軍的心思,蘇蝶卻只是因了一時起意而以石驚傷了馴鹿,她是答得干脆,麗德妃那兒卻是露了冷笑。

一聲冷哼較于這寒冬之下的凜風還要寒上不少,麗德妃哼冷笑道︰「好一個不過起了性,現下不過才是個小小的充媛便敢偶的起了性擲石驚了本宮的馴鹿斷了本宮的鹿角,若是以後這位份長了,是不是該連著本宮的浴堂殿也給砸了?蘇充媛不愧是鎮國將軍的手中明珠,脾性倒是與你的父親一般,一旦上了位立了功,便是越發的不知禮數為何了?」

鎮國將軍立功之事麗德妃果是記在心里,方才不立罰了蘇蝶,便是為了誘出這嘴快的蘇充媛道出實情。不慎驚擾出聲斷了鹿角,當是該罰,可是這無心之過若是罰得太重免不得日後要叫鄭皇後借了勢擺上一道。先前諸語不過鋪墊,後頭引出蘇蝶實過才是麗德妃欲行之事。

無心之過,不可罰得太過,不過這起興之下的刻意,縱是重罰待祈福回宮,鄭皇後也不能多說什麼。

麗德妃雖是性子傲橫,可終歸也是個有心思手段之人,與之相較蘇蝶斷無勝算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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