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看看!」林芷萱听著也不待眾人反應,抬步便走,春桃急忙跟上,秋菊夏蘭和林若萱也是急忙跟著去了,冬梅正要跟上,秋菊卻囑咐她道︰「顧媽媽帶人去了二女乃女乃處領咱們屋的春衣還沒回來,你留下看著屋子和那些小丫鬟,別都去了,屋里沒有人。」
冬梅听著也是應了一聲,便停住了腳,只看著她們一行人匆匆而去。
秋菊安置好了冬梅才追了上來,林芷萱一邊走著一邊還在問究竟如何,只听春桃回道︰「……太太也是慌了,畢竟這是咱們林家小字輩的第一個孩子,大太太似乎也沒想到,責怪大女乃女乃有了身孕也不說,不能保嗣都是大女乃女乃的過錯!還是太太命人請了大夫,大女乃女乃受了家法又小產,已經無力辯駁昏了過去,現今正在太太房里。」
春桃的話還沒說完,這陰了一日的天終于下起雨來,豆大的雨點子,原本還——疏疏朗朗,頃刻間便大雨傾盆。
秋菊見了急忙勸林芷萱︰「姑娘先在檐下避避雨吧,等我回去給您拿傘。」
林芷萱哪里肯听,這個孩子是她的大佷子盛哥兒啊,雖然他小的時候,林芷萱不管事沒有太多印象,但是林芷萱卻清晰地記得這個孩子是頂爭氣的。
他父母愚鈍,但是他卻從小讀書刻苦,竟然憑著自己的一身本事,進京考取了功名,當時曾經到侯府拜見自己和謝文棟,那孩子俊俏儒雅,談吐恭謹有禮,卻也有一副錚錚傲骨,自己當時原本想讓謝文棟給他疏通關系留在京城,他卻執意不肯給侯府添麻煩,外放做了知縣,政績評校年年都是優,讓林芷萱何其欣慰,自己家里那些扶不起的阿斗里頭終于出了個像樣的好孩子。
而如今,蒙氏驟然小產,對林芷萱的意義完全不同于旁人。
那邊冬梅見下了雨,又想著林芷萱和林若萱都沒有帶傘,便急忙取了油紙傘,追著給送去,原本以為秋菊能勸林芷萱在檐下等,卻不想冬梅追了一路過去,林芷萱已經到了王夫人處,秋菊等人因都淋濕了,不敢進屋里去,怕髒了王夫人的廳堂,只在外面檐下等,秋菊見冬梅送傘來,急忙接了︰「難為你有心。」
冬梅也是道︰「我本以為能在路上追上姑娘,卻不想姑娘腳程這麼快,倒是我白跑一趟了。」
秋菊道︰「也不算白來,一會兒回去的時候就不用借太太房里的傘了。」
兩人正說著,屋里面都是婆子丫鬟吆喝的聲音,血水一盆盆的端出來,滿屋子的丫鬟婆子忙慌慌的倒像是在生孩子,秋菊幾人不進去也是因為根本沒處落腳。
不一會兒秋菊便見一婆子撐著傘,領著大夫進院來,門口的小丫鬟通報,便又听著屋里忙晃晃的姑娘丫鬟退避又架起屏風的忙亂,秋菊急忙囑咐冬梅說︰「這里有我們看著,你回去吧,只是姑娘淋了雨,你回去命人準備好熱水姜湯,再命人送一套干淨衣裳來,以免姑娘想在這里換了衣裳再回去。」
冬梅也是點頭應著,自撐了一把傘回去。
那常遠家的在林芷萱房里這幾日一直被秋菊命人看得死死的,沒有一絲機會能見到林芷萱,這一听著外面有熱鬧,林芷萱等人又都出去了,就連看著常遠家的的幾個媳婦也見林芷萱屋里沒了管事兒的人,便偷偷地跑出去看熱鬧,常遠家的見下了雨冬梅也出去了,林芷萱屋里竟然一時沒了人,她便想著,如今這院里就只剩幾個小丫頭片子了,誰還能攔她,她便去給林芷萱看著屋子,順便再把屋里面整理一番,等林芷萱回來見了定然歡喜,一問是誰,說不定她就能在林芷萱面前再得了好。
常遠家的想著便一個人往林芷萱屋里去了,一進屋便見屋里圓桌上點著燭台,常遠家的還想著大戶人家就是這般做派,大白天的還點蠟燭,再低頭看桌子上散亂的撐子和針線,常遠家的卻是看愣了︰「呀,這刺繡做得真是精致,比娘做得還要好十倍不止。」
常遠家的拿起來模了模︰「這料子真是軟和,見都沒見過。」
再看一旁竟然有厚厚的一摞,都是裁來給林若萱練刺繡的,常遠家的眼中登時放了光,她有這麼多,自然是沒數的,我偷偷拿兩條,想來也不會有人知道,常遠家的想著,便從上頭抽了兩三條素錦緞匆忙塞進了懷里,還急忙四下打量了一下,生怕別人看見。
懷里多了這三條錦帕,常遠家的心也跟著雀躍起來,這念頭便是一發不止,朝著林芷萱的妝鏡台走了過去,想著挑些細碎的小東西,怕也是不會有人察覺的,雖然常遠家的不知道那緞子究竟叫什麼,可光模著就知道值不少錢。
常遠家的剛打開林芷萱的妝奩箱,還沒來得及看清那里面珠光寶氣的都是什麼,便听身後一聲稚女敕驚叫︰「你在做什麼!」
常遠家的嚇了一大跳,急忙轉身,卻見是剛收了傘回來的冬梅,常遠家的一時驚慌,可再看冬梅不過是個十一二歲的丫頭,膽子竟然也漸漸大了起來,道;「我看姑娘房里沒人看著,怕那些小丫頭進來搗亂,所以來給姑娘看著屋子,也順便給姑娘拾掇拾掇,你看這里面亂的。」
常遠家的說著朝著冬梅走了過去,作勢要收拾雜亂的桌子。
冬梅見她踫林芷萱的刺繡,心中更是大急︰「你胡說!我看你是想來偷東西的!」
常遠家的卻拉下臉來嚇唬冬梅道︰「你個小丫頭片子哪只眼楮看見我偷東西了?你自己去那妝奩盒子里看看,少了一樣我把頭拿下來給你當球踢。」
冬梅哪里肯听她的,只道︰「我才不查那個,我只搜你的身就知道了!」
說著邊上來拉常遠家的要搜身,常遠家的心里也是發慌,只想趕緊離開回去把那帕子藏了,怎奈冬梅糾纏,她一邊罵著一邊狠命一推,便將冬梅推倒在桌子上,冬梅的身子猛地一撞那桌子,竟然撞倒了燭台,燭火「啪」地倒在了林芷萱將成的那副繡帕上,桌子上又都是絲線錦緞,剎那間便連成了火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