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翟鑫手中並無兵權,你卻握著侯府的大權!以你們林家與沐家那樣的淵源,他們會不來找你?你怎麼敢說你對此事一無所知!就算是你沒有參與謀反,知情不報也是另一樁大罪!」
「臣妾真的對此一無所知,臣妾雖然知道林家與沐家的淵源,卻更知道自己是誰家的媳婦,臣妾嫁入侯府,自然只會一心一意為侯府著想,處處謹小慎微,也約束著林家的人不得與沐家有所往來。雖然沐家對林家再三拉攏,攀扯那些幾輩之前的淵源,可是林家從未有過回應啊!臣妾和整個林家都一心一意效忠皇上太後,再無二心,求太後娘娘明鑒!」
謝文佳冷笑一聲拂袖而去,空蕩冰冷的坤寧宮中再沒有了一絲聲響,只有立在那里的西洋鐘滴滴答答地數著時間,沒人叫她起來,第二天她走出皇宮之時,整個沐家已經被以謀反之罪滿門抄斬,林家僥幸得以保全。*
冰冷的春雨被寒風吹入領口,雨水打濕的衣裳貼在身上一片冰涼,林芷萱忽然覺得冷,徹骨的冷。
前世她也不是沒有這樣的冷過,她跪在空蕩冰冷的大殿上,門外也下著這樣冰冷的冷雨,龍性初成的小皇帝居高臨下地俯瞰著她︰「舅母,您該知道,母後總有老去的那一天,朕也不會永遠都只是一個任她擺布的孩子。」
林芷萱伏跪在地︰「皇上,太後娘娘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您。您是太後嫡親的骨肉。太後絕對不會做什麼不利于您的事。」
小皇帝魏延顯冷笑著︰「舅母說的對,也不對。」
林芷萱仰頭看著魏延顯,只覺得一陣陣心寒。生在帝王之家,權利和骨肉親情總歸是有取舍的。權利握在手里久了,誰會願意輕易交出去呢?況且謝文佳本就是個貪慕權勢之人。
魏延顯繼續道︰「朕是太後唯一的骨肉,可是太後畢竟不是謝家的骨肉。你看看如今朝堂之上,那些當初說死了的,滅了的,沒了的。不是都回來了嗎?!林家世代忠良,寧折不彎,連沐家都落得這個下場。舅母難道就不自危嗎?」。
「皇上……」
魏延顯並不想再听林芷萱說什麼,只是道︰「太後已經老了!朕卻無意去認什麼罪臣做外祖,朕只知道朕的舅舅是兵權在握的武英侯謝家,朕的外祖是戰功顯赫死在沙場為國捐軀的老侯爺。舅母。你該明白朕的意思了——朕想提前親政!」
秋菊給林芷萱裹緊了厚厚的披風,林若萱用盡全力扶著林芷萱,卻已經哭得說不出話來。
前世淒苦的一切忽然在眼前翻滾,林芷萱忽然覺得身心俱疲,頭昏昏沉沉的,泛起一陣陣惡心,終于挨回了房中,秋菊急忙吩咐眾人拿干淨的衣裳。備熱水沐浴,熬紅姜糖湯。鋪床,在床上放個湯婆子,傳膳,請大夫。
林芷萱看著她如此周到的安排,也是淡淡一笑︰「我只是有些累了,不礙事的。」
林芷萱沐浴更衣之後,喝了一碗姜湯,半碗參湯,沒等大夫來便實在撐不住睡下了。秋菊服侍著林芷萱躺下,便一直跪在床上給林芷萱揉著膝蓋,大夫來時,林芷萱已經睡著了。
大夫請了脈說無礙,只是著了風寒,吃兩服藥就好了,又讓多休息。
顧媽媽這才送了大夫出去,又去抓藥。
次日清晨,紫鳶、柳香都來看林芷萱,柳香送來了半斤燕窩,說是林嘉宏和陳氏很是擔心林芷萱,特意讓送來的。
紫鳶也道︰「太太知道姑娘病了,晨昏定省也免了,讓好生休養。」
林芷萱看著紫鳶道︰「娘真是這麼說的?」
紫鳶猶豫了半晌才道︰「太太可心疼了,只是又賭著氣不肯說軟話。」
林芷萱也是淡淡一笑對她道︰「好,我知道了,你們好生服侍著娘,若她晚上睡不好,就點上安息香,飯食也務必勸她多吃些,與她說我沒事兒,只是有點累,歇兩天就好了。」
紫鳶一一點頭應著。
四月初六,梁家請了媒人來林家提親,王夫人和顏悅色地接待了,出了八字。是日,王夫人也跟遠在濟州府的林鵬海通了書信。林鵬海一听梁家來提親,便告了假要回來一趟,畢竟如今朝局動蕩,若是能從梁家探听到些什麼,也是極好的事。
徐姨娘一听自己那個窩囊廢般的女兒竟然攀了這樣的高枝兒,也是與有榮焉,成日里在老爺面前夸自己生的女兒好,也跟著要回來,如今她終于可以在王夫人面前揚眉吐氣了。
那邊商議著,便動身出發往杭州趕。
梁家取回了林若萱的庚帖,在祖宗牌位前的香爐下壓了三天,又請算命的先生算了,八字相合,是上上大吉。
四月初十,梁家送來了「安心禮」,是上鐫吉祥花紋的金玦、金錠和金如意,取「決定如意」的口彩。
王夫人受了禮,又讓陳氏還了禮。
雖則家里的一應事情都是王夫人出面,也都禮節周全,只是這府里頭的些事卻都是交給陳氏去做的,陳氏只每日晚膳的時候來跟王夫人回稟,王夫人心中依舊有氣,吃得很少。陳氏卻是難得有這樣的機會主持這樣繁瑣又體面的大事,這事兒若是成了,也算是歷練出來了,想來日後王夫人便會將家里的大權統統交給她了。
這幾日又因著梁家與林家說親的事,林家又成了杭州風口浪尖上的人家,登門拜訪道賀的絡繹不絕。
陳氏忙得腳不沾地而,輔國公府家的李夫人卻也是常來拜訪,只道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又看著陳氏繁忙,便讓蔣氏時常來探望著,若是家里有客,也能來幫襯一二。
而林家若是有客,陳氏每次都會請了樓家的喬大女乃女乃過來,三人也是有說有笑,喬家和齊家的婚事已經定了日子。
林芷萱身上的病都好了,只是還稱病不外出見客,只蘆煙和雪安來探望了她一回,見她沒事兒才放了心。林若萱如今是待嫁之身,要預備的東西還很多,也是不能見外客的,二人原本是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在親近些日子,可是林若如今要嫁人了,再住在林芷萱這里也不妥,陳氏便又將她搬回了花閬居。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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