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來。
那十個人里頭,沒有他。
馬車上的秋菊已經緩過神來,趕緊下了馬車,給林芷萱戴上了圍帽,只瞧著滿地的血腥,冬梅險些嚇昏過去,但凡在場的丫頭,都是瑟瑟發抖。
就連林嘉宏看著這滿地血腥尸體,也是膽寒,他從小到大,雖然也跟著林鵬海給林嘉志請來的教武的師傅學過一點功夫,但是卻還從未殺過人。
林芷萱瞧著愣住的林嘉宏,便在他耳邊道︰「二哥,將死了的小廝就地埋葬吧,我們馬車上有藥匣子,受傷的趕緊包扎一下,安頓在馬車上,等進了保定再請大夫吧。」
林嘉宏听著林芷萱說的卻還是擔憂︰「他們這次沒殺成我們,會不會再派人來?我們還是趕緊先趕路吧。」
林芷萱卻隔著圍帽對林嘉宏道︰「我想,應該不會了。」
林嘉宏奇道︰「為什麼?」
林芷萱瞧著已經快要看不見蹤跡的那一行十人︰「若是梁靖義還會派人來,他們定然不會就這麼走。或許會一路護送我們進京吧。」
林嘉宏忽然想到了什麼︰「你是說他們……他們是王爺的人?」
林芷萱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但是二哥,有件事情,你必須要和丫鬟小廝們說清楚了,因著這一次的事也是警告,此次我們進京,只是受了悍匪襲擊。在曲陽,我們不過投身官驛住了兩晚,什麼都沒有發生。」
林嘉宏懂了林芷萱的意思,一邊去吩咐著休整,一邊講話說了,只說他們知道了一件很不應該知道的事情,這兩日的事情,就是有人想滅口。日後,若是他們敢對外多說一句,便只有死路一條。
經歷了被投毒截殺,林家的小廝們恨不得一個個都嚇尿了褲子,俱是點頭起誓,絕不對別人提起一句,就是家里的媳婦兒子也不說。
林芷萱這才問了匆匆趕來的顧媽媽︰「春桃夏蘭怎樣?有沒有受傷?」
顧媽媽道︰「只是外頭的小廝折的厲害,我們的馬車在最後,悍匪還沒到我們的馬車去。」
林芷萱點了頭,才問︰「林雅萱呢?」
顧媽媽道︰「她也沒事,她的馬車還在我們後頭呢。」
林芷萱點了頭,才道︰「你們去幫著給小廝上藥吧,我去見見林雅萱。」
「姑娘。」秋菊十分不放心,想要跟著。
林芷萱道︰「不礙事,她如今能將我怎麼樣?你們且去吧,好生收拾了東西,安頓妥了人,咱們好盡早上路。」
林芷萱上了林雅萱的馬車,吩咐了林雅萱馬車上的小廝,讓他且去別處幫著安頓受傷的小廝。
那小廝給林芷萱放下腳凳就領命去了,林芷萱上了林雅萱的馬車,掀了簾子,正瞧見林雅萱馬車中已經驚魂未定還在瑟瑟發抖的主僕三人。
林雅萱瞧見林芷萱上來,一下子慌張了起來︰「你來干什麼?」
林芷萱自己摘下了圍帽,放在一旁,道︰「來看看你傷得怎麼樣。」
林雅萱冷笑著︰「我看不止如此吧,你是想趁亂殺了我!」
林芷萱听著林雅萱的話,卻忽然笑了︰「你怎麼知道我有此想?把你殺了,嫁禍給外頭死了的悍匪,當真再好不過。」
邱媽媽和玉蕊也是嚇得逗了起來,林芷萱瞥了她們兩個一眼︰「如果是這樣,你們兩個也定然要被我滅口了,否則你們一定會告發我。」
「不,不,三姑娘我們不會,不會……」邱媽媽抖著聲音求饒著。
林芷萱听著邱媽媽的話,更是冷笑了起來,自顧在一旁坐了,才對林雅萱道︰「你可听見了她說了什麼?我說要殺你,他們兩個不但不攔著,卻已經在這里向我表明心志絕對不會告密了。你說這個主子做得有多失敗。」
邱媽媽听了林芷萱的話,更是嚇傻了,急忙對林雅萱道︰「四姑娘,四姑娘我……」
林雅萱狠狠瞪著邱媽媽,瞪得邱媽媽說不出話來。
林芷萱才笑著道︰「我沒想殺你,殺你太麻煩了,畢竟外頭還有跟著你馬車的小廝呢,他知道悍匪沒有近你的馬車,我只是很遺憾,為什麼悍匪沒有殺了你,為什麼哥哥昨天要替你擋那一劍,為什麼要你死就這麼難。」
林雅萱獰笑著看著林芷萱道︰「因為你還沒有死,我怎麼會舍得死?我一定活的比你長。」
林芷萱笑著道︰「我想或許是因為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吧。」
林雅萱冷笑著看著林芷萱︰「你來這里到底要干什麼?我想不是為了來說兩句風涼話的吧。」
林芷萱道︰「當然不是,我是來給你解惑的。你知不知道昨日在官驛是誰給我們投毒,你又知不知道今天是誰讓這幫悍匪來殺我們,還有那一伙過來救我們的人是誰?」
林雅萱瞪著林芷萱,卻說不出話來。
林芷萱道︰「我知道你不知道,但是你可以猜猜。猜猜是誰這麼想讓我們死。」
林雅萱一動扯痛了身上的傷,才想到了什麼︰「那個官差大人!」
林芷萱笑著,卻沒有說話。
林雅萱忽然激動了起來,道︰「他是該殺你,因為你私藏人犯,他那天應該殺你的!」
林芷萱道︰「是,不錯,我私藏了人犯,他應該殺我,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他不殺我,反而要殺了你呢?」
林雅萱腦子里一團亂麻,只獰叫著︰「我不知道,他一定是瘋了,一定是個瘋子!」
林芷萱瞧著她的模樣冷笑道︰「你和他都一樣是瘋子,不過他比你強,他至少還有腦子。你何時見過,哪怕听說過那麼囂張的官兵嗎?他們根本就不是官兵,他們要殺的人也不是凶犯。一幫不是官兵的人卻要假裝自己是官兵,一個不是凶犯的人,卻偏偏要說他是凶犯,這是為什麼呢?」
林雅萱瞪著林芷萱,一言不發。
林芷萱道︰「只能是因為這幫人要殺那個人這件事,事件極其隱秘的事,知道這件事的人,必須死。」
林雅萱道︰「可是,可是我是告發者!是你藏了人,我什麼都不知道。」
林芷萱听著林雅萱說著這樣的話,竟然就好像前世,最後一刻,她是告發者,所以無罪,所以恩赦,可是自己當初殺她的時候,李奇制止過嗎?並沒有。
「告發的人,有的時候會是最後一個死的,有的時候卻是第一個要死的,你自己,就是個例子。」林芷萱瞧著躺在那里不能動彈的林雅萱,冷冷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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