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萱來李家不過三天,就收到了雪安的拜帖,老夫人在晚膳之後問了林芷萱一句,林芷萱恭謹地道出了自己與雪安表姐妹的關系,還有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
老夫人听了頗為詫異地看了林芷萱一眼,卻並沒有多說什麼,只讓她好好準備準備。但是李家的人知道了這一層,看林芷萱的眼神都變了,前些日子一直沒注意這個客居的小姐,沒想到竟然還有這麼大的來頭。
原本與秋菊和顧媽媽相交十分的倨傲,總是一副看鄉巴佬的神色,對林芷萱屋里的事也不上心,如今傳出了這一番事,家里的下人們倒是先往林芷萱屋里獻起殷勤來。
林芷萱見來拜訪的只有雪安卻沒有楚楠,便知道雪安此來的目的了。
想來還是為了在金陵的時候,自己讓雪安給魏明煦的那封信。
夏蘭的身子漸漸有了好轉,只是春桃進了京之後身子反而一天天弱了起來,像是水土不服,卻也沒法子給她光明正大的請大夫,只讓冬梅好生照看著她。
夏蘭強撐著在林芷萱身邊伺候,顧媽媽和秋菊已經照著林芷萱的吩咐,常在外走動,也多少模模李府太太女乃女乃們的底。
畢竟林雅萱這些日子也沒有讓玉蕊和邱媽媽閑著,雖然她躺在床上不能動彈。
如今魏應祥承襲親王爵的事情在京城鬧得如火如荼,雪安的身份也是水漲船高,又都是在京城,李家的太太女乃女乃們給足了魏雪安面子,大太太親自去二門迎的,又領著去老夫人屋里請了安,說了好半天的閑話。
雪安身子弱,這幾天下了幾場雨,天氣漸寒,林芷萱進京那幾日,雪安才著了風寒,故而不能來一問究竟,如今才好些,要應酬著李家的太太女乃女乃們也著實疲憊,不多時,面色就不好看了起來。
林芷萱是知道雪安的,李家人雖然有心相待,可畢竟不如自家人那般周到體貼些。
林芷萱出聲勸了道︰「安姐姐從來身子虛,說了這大半天的話,我瞧著安姐姐怕是累了,不如到我屋里歇息一會兒,晌午再過來老夫人處吃飯。」
三太太听了這話頗為詫異,覺得雪安如此嬌貴十分失禮,老夫人卻點了頭道︰「也好。」
又讓下人小心服侍著。
雪安被折騰了大半天,也是有氣無力,等終于撐著進了林芷萱的屋,才終于面色煞白地倒了下來。
林芷萱和絲竹十分擔憂的將雪安扶到床上,秋菊給倒了一杯安神茶過來,絲竹喂著雪安喝了半盞,又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才見雪安臉上漸漸變過血色來。
跟著回來的林若萱也是嚇壞了,還問著要不要去請大夫。
雪安強笑著道︰「不礙事,我躺一會兒就好了,你們不用再這里圍著,芷萱在就好了。」
林若萱雖然還是擔憂,但是瞧著魏雪安的模樣,像是特意來找林芷萱的,便也沒有多留,只勸了兩句好生歇歇,就領著下人們出去了。
綠瀾卻看著林芷萱遣了眾人,甚至連雪安身邊的絲竹都退了出來,有幾分不解地擰了眉頭。
雪安瞧著屋里的人都出去了,才那樣定定地看著林芷萱,在等她說話。
可是有些話,林芷萱實在沒想好該怎麼跟她說。只瞧著她這麼看著自己,也是尷尬,便笑著先岔開了話,問道︰「怎麼楚楠沒有跟著你來?」
雪安見林芷萱與她打太極,也沒有逼得太緊,只是淡淡地道︰「楚楠跟李家的大姑娘有些不愉快,所以從來都不往李府來。」
林芷萱聞言卻是微微詫異︰「李府的大姑娘?是誰,我怎麼沒見過。」
雪安道︰「李家的大姑娘和二姑娘去了他們外祖廖家做客了,在廖家小住了些時日。」
林芷萱擰眉。
她這幾天倒是打听到了,李家的大太太姓廖,是內閣學士兼戶部尚書廖青的嫡長女。只是自己倒是不知道她還有兩個未嫁的女兒。
林芷萱挑眉含笑道︰「她和楚楠能有什麼恩怨?」
雪安原本以為林芷萱會先問她廖家是那一家,可是如今看她的樣子,她分明是知道,對京中的官僚貴冑,她或許都了熟于心,她為什麼會知道,誰告訴她的,她知道這一切又到底要干什麼。
雪安的面色漸漸冷了下來,卻依舊答著林芷萱的話︰「當初禮部和內務府議給敬親王立王妃之時,禮部呈的是楚楠,內務府議的是李家大姑娘。
皇上當時的意思是偏向李家大姑娘的,差點就賜婚了,只是王爺拒絕了。楚楠這些年不死心,一直沒有婚嫁,李家的大姑娘竟然也不怕顧年歲漸長,也這麼等著。你知道楚楠的性子,李家的大姑娘越是如此,楚楠就越有些視之為敵。」
林芷萱聞言,頗為詫異,但是因為涉及了魏明煦,林芷萱便沒有再問下去,她知道雪安是來問自己給魏明煦那封信的事的,如今自己不過是想避重就輕,說說楚楠,就讓過這件事去,卻不想竟然又繞了回來。
林芷萱瞧著雪安的神色,也怕自己再這麼繞下去,她心中疑惑更重,便只得言歸正傳,苦笑道︰「可是李家的大姑娘不在府中。」
雪安瞧著林芷萱認真要與她談的樣子,也才松了一口氣,道︰「是,芷萱,你該知道為什麼我瞞著楚楠。」
林芷萱嘆了一口氣,看著魏雪安坦然道︰「你想問什麼?」
雪安瞧著林芷萱這般坦蕩的模樣,自己心中有萬千疑惑卻不知道該從何問起,只緊緊握著林芷萱的手︰「阿芷,你難道就沒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林芷萱猶豫了半晌,才道︰「那天在王家的石林,敬親王曾經救過我的命。而且在金陵,在地震一片混亂的時候,我意外听見有人的談話,說京城中有人要對他不利。我十分害怕這件事情,一路猶豫回了杭州,後來念著他的救命之恩,想給他向一封信示警,希望他能逃過一劫。」
雪安听著林芷萱的話卻是十分的詫異︰「就是這樣?」
林芷萱道︰「就是這樣!金陵石林的事情你可以去問玉哥兒,他一直跟我還有敬親王在一起。」
雪安听了林芷萱的話,原本一直緊繃的身子,這才緩緩放松了下來,躺在了床上︰「原來是這樣。」
林芷萱看著松懈下來的雪安,淡淡笑著道︰「是,就是這樣,可是誰曾想,你並沒有替我送那封信,可是畢竟我寫過這樣一封信,有了這樣的心思,也算報答了他的救命之恩了。」
雪安卻靜靜地看著虛空︰「不,那封信,我替你送了。」
林芷萱詫異地看了雪安一眼。
雪安才繼續喃喃道︰「要不是因為那封奇怪的信,敬親王怎麼會只帶著三五個隨從秘密回京,所有人都以為他還在金陵賑災呢。」
林芷萱的身子猛地一震︰「你說什麼?他是因為我的那封信才拋下了隨從護衛,秘密進京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