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我們說了沒用,總要有個章法,峻兒是什麼意思?」長公主不想再談,她發現自己與兒子真的越來越說不到一塊了,相反,她更喜歡高峻。真是因為兒子太傻嗎?
「高大人追查了那麼多年,也就這麼點東西,我想也就查不下去了。不過高大人性子忠直,他做不了的事,不代表我做不了。至少現在我能證明,這位得為爹的死負責。我會正式立案,傳訊于他。」郝仁沒有回復母親,只說了自己打算。
長公主瞪著兒子,現在她突然覺得,兒子其實有些事上,是很像高洋的。高峻有些底線上的事,才會把高家的體統擺在前頭。可是兒子,就算是公報私仇、公器私用,但一定有證有據。過程也許沒有高洋那麼嚴謹,但是,辦案的手法上,他是不會讓人說個不字的。
「不怕像之前,沖動了事,讓主犯逃月兌?」長公主和高峻是要查出主犯是誰。
一個小小的範東,長公主現在就能把他拎出來抽死,看有沒有人敢說一個不字。
但她要知道為什麼!
她不要讓丈夫死不瞑目,當然,更重要的是,她咽不下這口氣,萬一背後真的有人呢。兒子這是縱虎歸山。
可兒子卻不這麼想,他現在抓了範東,然後證據只怕一下子就被人弄沒了。她現在都不禁懷疑,這兒子是哪頭的了,你到底要不要為父報仇?
「娘。我也想找到主謀。如果真的有的話!十三年了,高大人用不了的法子,卻是我能用的。」郝仁冷笑了起來。他本就是個渾不吝,他不怕影響,每一個人都知道他誰也不怕。
在郝仁看來,他反正討厭範東,只要把範東抓住了,然後不管你說與不說,我先把家抄了。抄了家。他也就真能把範東的親信一個一個的抓起來,找不找得出證據沒關系,我要的只是真相。誰告訴我真相。我就放了誰。
但是現在,如果不先抓範東,去找那些親信,只怕一個也撈不回來了。那才真的雞飛蛋打。
「娘。我答應你,不管有沒證據,拼了我的爵位不要,我也弄死他們。只有這樣,我才能知道真相。」
長公主默默的听完兒子的話,好一會兒,低頭想想看,最終還是忍住了。郝仁看母親這樣。忙下炕,對母親一揖。「娘,我下去了。」
「去吧。」長公主沒看兒子,自己又伸手去拿那本卷宗,默默的自己翻看。
郝仁退了出去,他知道,母親之前看的是看內容,現在母親看的不再是父親的舊事,而是高洋。
之前他對高洋的感情是復雜的,那是心愛的人的生父,他得尊重。但是那又是母親深愛的人,這讓他作為父親的兒子,而為父親深為不平。
好像隨著時間的推移,他了解高洋越多,對高洋的印象也就越好了。就像這些卷宗,也許高洋辦案子的手法上,有些生疏和教條,但不得不說,他的謹慎,細致是讓人稱道的。
郝仁這些年的案子也不是辦假的,他從這些卷宗里,並沒有看到絲毫的個人感情因素,這個案子,對高洋來說,不是為了長公主而辦的,他只是在追尋著真相而已。
再看看高洋記錄的父親在北境的那些舊事,他剛剛看到時都尷尬了,但是母親面色如常。顯然,這些事,她早就知道了,不然,她不會這麼平靜,就跟沒看見一樣。想來,那時父母的關系也真是夠差了。
此時的兩兩對比,自己對父親都有些失望了,更不要說母親了。原本她對父親的好感就不大。不過郝仁卻也想不起父親的樣子了,突然覺得心好累。
其實長公主沒告訴郝仁的是,他的父親從來就沒來看過他,說是有五年的父子之緣,但是那五年里,郝國公沒想過要來看看他的煞星兒子,甚至于,他都忘記了,他還有個兒子。
郝仁在長公主府也有自己的院子,但是,最終他還是回了侯府,侯府的東院里,還有一株石榴樹。
此時郝仁突然好想卿兒,只是現在都過了子時,說起來了,就是凌晨了,他總不能這時跳牆去看卿兒吧。只能回府,去看看卿兒的石榴樹。
五月了,石榴正在結果,這是卿兒的石榴樹。好像每天都在發生事,然後每天對他來說,都是嚴酷的挑戰。什麼時候,卿兒才能陪自己一塊在這兒看這樹開花結果。
現在他又覺得很幸運,他與卿兒怎麼也不會變成父母那樣。不過父母也幸運,因為從不相愛,于是分離時,他們也沒那麼痛苦。而高洋死時,母親一下子就倒了。
「侯爺,歇會吧。」豐凱一直守在背後,侯爺這一天,顯得都有些僵硬。這麼多年來,他還第一次看到他這樣低落,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什麼時辰了。」他沒回頭。
「再過一個時辰就早朝了。」豐凱看看屋里的沙漏,輕輕的說道。好像到了晚上,他都不自覺的壓低了聲音。
郝仁不再做聲了,默默的還是站在原處。等到外面打更聲傳來,到了鐘點,郝仁也不更衣了,就那麼進宮了。
他有資格上朝,不過一般懶得去,國家大事他懶得過問,他只管他的那一畝三分地。
但今天,他不是去上朝的,他是去找乓部尚書的,兵部的檔案非一般人可調閱,這要麼讓皇上批條,要麼就得兵部尚書來批。
郝仁自己其實也可以等下了朝,自己直接去,兵部那些人,還不敢擋他的。但是這回,他決定鬧騰得讓滿朝文武們都受一下驚。
果然,太和殿外的簽房里坐滿了打著呵欠的文武大臣,他們都等著到了鐘點上朝。這會,就是大家一塊兒,坐著喝杯濃茶,相互寒喧一下。
「郝侯也來了。」大家一看到郝仁,忙都站起,誰讓這侯爺六親不認呢。背景又過硬,大家不管幾品,一塊全起來,生怕這位又看誰不順眼,要查誰。這坐著的,說實話,沒一個經得起查。
「我要去兵部看檔,鑰匙。」郝仁也不看其它人,直接看向了兵部尚書。(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