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卿側頭看著他,自己笑了,長長的嘆息了一聲,「那還要搶皇位?為什麼?」
「你以為我不搶我能活嗎?再說,你告訴我,雲圖那個蠢貨能管好這個天下嗎?現在連郝仁都不想搭理他,而高峻想做的就是把他替下來,換個小女圭女圭上去。卿兒,你說,那個蠢貨夫婦生的女圭女圭可能聰明得起來嗎?」。雲塔憤然的舉著雙手在空中揮舞著,但是他沒過來拉扯雅卿。
「是啊,大哥之前也覺得自己支持雲圖是件錯誤,但是他就沒想過支持你,所以看到太子之後,我們都很開心,因為梁閣老還有時間,養出一個真的有心胸,而且有作為的君主。」
「我不夠有作為?」雲塔瞪著雅卿。
「你只能說比雲圖強一點,可是你看看你做的事,你真有做帝王的心胸嗎?利用我一個弱女子,上一世我算了,我心甘情願,這一世呢?若雲=.==圖大年初一把我怎麼著了,你還覺得不是你的錯?」雅卿直視著雲塔。
雲塔沉默了,大年初一的那一天,他也徹夜難眠,一早就緊緊的盯著宮門的方向,他有準備。
宮中的內線有安排,萬一高峻沒有反應過來,那麼,宮中也只會像那個貴人一般,傳出雲圖的意圖不詭,連弟婦都想侵犯。他覺得到時,郝仁必然要退親,那麼雅卿自然而然也能跟他在一起了。
現在看到雅卿的眼楮,他竟然無法解釋,沒法解釋,因為毀了名聲,她還能做他的皇後嗎?自己所謂的準備,不過是哄著自己硬著心腸,去犧牲她罷了。
「這天下原本就該是我的,父皇不願讓太皇太後家的人再得皇位,這個太皇其實心里也是明白的。當日,太皇也只是讓父皇莫要太傷太皇太後之心罷了。」
「可是太皇也不會答應讓你上位,太皇若知道先帝扶你,只怕寧可要雲圖的。」雅卿也毫不客氣。
雲塔啞然,母親一輩子也沒得到太皇,太皇太後的認同,這是她一生的恥辱。他很明白,若是上位的是任何一個妃子的兒子,太皇太後也許都不會說什麼,只會覺得雲圖可憐。但絕不會發動政變這麼大的事的,只不過因為上位的那個人是他而已。讓母親成為皇太後,這是太皇太後絕對不能忍的事吧!
「所以你不會把信封給我了嗎?」。
「不,我給你。」雅卿笑了,從懷中掏出了一個袋子,里面就放著那個信封。
之前是當成父親的紀念品,她是放在妝奩盒子里的。那天與大哥談了一下之後,她馬上回去找出來。原本想好好看看,里面到底會有什麼,但最終她笑了,此時她把信封抽出給他。袋子是她的私人物品,自然不能交給雲塔的。
雲塔狐疑的看了一眼,想想還是伸手接了。但接的同時,一只強勁的弩箭就射在了他們坐騎邊上,那箭帶起的風都似乎刮到了。若不是他們騎的都是一等的良駒,只怕都得驚了。
「意思是讓我不能踫到你,踫到就是一個死嗎?」。雲塔不看信了,盯著雅卿。這個校場他也听過,前岳父就是在這兒被抓的,雅卿到這兒見自己,除了想找個沒人能听見他們說話的地方外,更重要是安全。
「想跟我同歸于盡嗎?我準備好了,既然你到死都沒放過我,那麼我們這一世同歸于盡吧!」雅卿笑得很燦爛。
雲塔深吸了一口氣,抬著看了雅卿一眼,不再理他。低頭去看信了。
信封大半已經是烏紅近黑色了,那是高洋的血液。原本鮮血流出來時,積聚在一起,就是烏烏的近黑色。只是散開了,才會顯出紅色來。而大量的血液浸透了大半的信封,當時等著雅卿再拿到時,那信封已經早就浸透快干了。
雅卿對自己的父親當然不會嫌棄畏懼,也就沒管,原樣的一直那麼擺在自己的妝奩盒中。等想起了,都四年了。
血不是水,血是有黏性的。四年的時間,讓信封與里面的灑金箋粘連在一起了。
雅卿倒是試過用熱水蒸,看看能不能把信蒸透,血液散開,若只是牛皮紙興許有可能,但里面還有灑金箋。灑金箋把信封兩面死死的咬在一起。就算蒸透了,雅卿還是不能動它分毫。
看著那信,雅卿突然覺得很有意思,她那天起,就把這信放在胸口了,這就是父親的報復嗎?或者,這原本就是天注定的。
就這麼一瞬,雲塔也看出了問題所在,雅卿能這麼坦然的交給他,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她已經試過了,她找不到辦法打開。
「人是你逼死的,所以你不能怪我。」雅卿笑得更燦爛了,她在告訴雲塔,‘天作孽,尤可為,自作孽,不可活。’一切都是從他逼死父親的那一天就開始了。
「你知道里面是什麼?」
「無非就是父親放遺詔的地方,一正一副兩本,你性子多疑,正本一定在你自己手里。而副本姑母為了穩妥,應該放在父親那兒。而父親應該告訴過你,他把東西藏起來了,地方在信封里。現在好了,大家都找不到了。」雅卿笑得花枝亂顫起來,想想又側頭看著他,「上一世你拿到信封了吧?為什麼這一世還要?」
「因為多疑,正、副本都在舅舅的手上。」雲塔面色有些灰暗,輕輕的揚了一下手上信封,「這信封是舅舅寫的,是他要寄給我的。而非我寄給他的。」
雅卿收回了笑容,看著他。
「應該說,我寫的信封被他毀了,他寫了一個一樣的,放回了我的那封信,對我說,如果有機會,他就把退回給我。若不成,那麼這封信也是罪狀之一,萬不會被毀掉。到時我歸來找到信,就能找到遺詔。」
「上一世,你沒找到?」雅卿拉緊了韁繩。
「你們被運出來,侯府被豐凱燒了,郝仁寫了臨終的折子,就放在豐凱的身上,說如果他死,也會殺死你。而你最討厭別人踫你的東西,所以侯府的東院要燒掉,一棵樹也不許留下。」
「侯府里你沒有別人,我死了,根本沒人會幫你去拿東西。所以上一世,那信封也跟著我們去了。」雅卿笑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現在,她突然覺得能跟雲塔談談挺好的,至少很多事,她知道了。侯爺知道她不喜歡別人踫她的東西,于是一把火全燒掉。對,這就是她想要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