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雪竹過來做什麼?
寧兒回想起雪竹受罰時的場景,不免覺得頭皮發麻,她只好依衛姑姑的吩咐去了繡園。
雪竹身上的傷已經好了不少,她現在已經能夠下地走動,輕快一些的活計也可以完成,不過當寧兒見到雪竹時,仍是吃了一驚。
多日未見,雪竹已是瘦了一大圈,她的雙頰凹陷,顴骨比以往要更加突出,下巴也尖了不少,想想也是,任誰遭了這麼大的罪,都難免會變得憔悴。
寧兒把衛姑姑的話告訴了雪竹,催她快點過去,免得再惹姑姑發火。雪竹面無表情,听完後只披了件外褂,抬腳就往外走去。
寧兒跟在她的身後,試探性地問了一句,︰「雪竹,你恨衛姑姑嗎?」。
「我恨姑姑干嘛。」雪竹哼了一聲,隨即臉上露出了凶巴巴的神情,︰「可恨的明明是那個謙嬪,要不是因為她,我怎會受如此重的罰。」
寧兒听罷很是吃驚,她疑道,︰「可是下令施刑的是衛姑姑啊,謙嬪還為你求情了,要不是因為她的求情,你可能就要沒命了」
雪竹瞪了寧兒一眼,語氣很是不耐煩,︰「你知道個什麼,她不過是在惺惺作態罷了,誰稀罕她的求情。」
寧兒無奈地聳了聳肩,沒有再反駁雪竹的話,原本她還是有些同情雪竹的,可現在看來,雪竹受罰也是咎由自取了。一個連是非都分不清的人,又怎值得別人對其憐憫。
寧兒悄悄地瞄了雪竹兩眼。覺得她有些反常,以前的雪竹雖然愛佔小便宜,但也算是個天真活潑的少女,可現在的她看起來卻多了幾分冷漠,情緒激動時還會露出凶狠的神色,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不知是不是因為挨了板子而受到了刺激,才會使她成了這樣。
雪竹去了煙波致爽殿後,在那待了整整兩個時辰,衛姑姑把殿內的下人們都打發了出去,只留她和雪竹二人單獨相處。
寧兒在大門外偷偷望著。心想她們行事這麼謹慎小心。看來定是不會有什麼好事。
……
夕陽西下,春好殿的小廚房內飄出了陣陣香氣,小越子正在鍋前賣力地揮著大勺子,把鍋內的菜炒得噴香。
方才。韓公公來送了兩條新鮮的鯉魚。青蘿正蹲在地上洗魚。她一邊刮著魚鱗,一邊問道,︰「小越子。一會兒這魚是做紅燒的還是糖醋的?」
「一條糖醋,一條紅燒。」小越子興致勃勃地回道完全不嫌累,︰「好久沒見過這麼肥碩的魚了,一定得多炖一會兒才能入味。」
青蘿憨憨地笑著,︰「昨天主子還嘟囔著想要吃魚呢,沒想到今天韓公公就送魚來了,他也倒是及時。」
折騰了好久,晚膳終于做好了,小越子把菜都給墨魚端了過去,墨魚這幾日胃口一直不大好,吃的也少,但見了桌上的糖醋鯉魚,她卻來了興致,一口氣吃掉了半條魚,還吃了兩碗的米飯。
用過膳後,墨魚覺得有些撐得慌,于是如意便陪她出去轉轉,借機消消食。
她們二人來到了听林湖邊,溜達了兩圈。
「如意,你說皇上現在會在做什麼?」墨魚已與皇上分別數日,心底的思念也越來越深,她低聲喃喃著。
如意想都不用想,一口答道,︰「奴婢猜想,皇上一定在批閱奏書,要不就是宣大臣進養心殿商議暫時不,反正是閑不下來。」
皇上一貫如此,總是勤勉于政務。
夜色掩住了墨魚臉上的傷感神色,她聲音略顯低落,︰「要是現在就能回宮該有多好,這里的景色雖美,但待了幾天也就待膩了,還不如咱們的咸福宮舒服。」
如意也有同樣的想法,她小聲嘀咕著,︰「此地的確不宜久留,還是宮里好點。」
最起碼在宮里出了事可以有皇上為她們作主,但在這里,卻是山高皇帝遠,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她們必須時刻提防著衛姑姑。
如意想了想,又柔聲寬慰道,︰「不過主子您也別太擔心,想必過不了多久咱們就能回去了,您只要再忍上一小段時間就好。」
墨魚微不可見地嘆了聲氣,她不是不能忍,而是不知要忍到何時才是個頭,這才讓她不得不心慌。
可是,就算回了宮里,一切就能好了嗎?
當然也是不可能的。
衛姑姑是個威脅,但熹貴妃也同樣可怕,墨魚回到了皇宮後,必然免不了要和熹貴妃明爭暗斗,熹貴妃已經害死了寧妃,想必下一個被害的,可能就是她了。
除非她能逃離離宮,但又不需再回到宮里,這樣一來,才能真正的擺月兌威脅。
這種念頭在墨魚的腦海里一晃而過,她不敢去奢望此事,但是眸底仍還是忽的亮了一下,似是有了些許希望。神不知鬼不覺地逃出離宮……
「如意。」墨魚低低地喚了聲。
「怎麼了主子?」
墨魚猶豫了一下,繼而小心翼翼地問道,︰「你說如果我想從這里逃出去,可能性會有多大?」
如意微微皺眉,露出了不太贊同的神色,︰「這里離宮里太遠,您逃出去後要折騰好久才能回去呢,莫不如先忍一忍,等著皇上派人來接您。」
「唉,我不是這個意思。」墨魚為難地壓低了聲音,︰「我是說,離開此地,但也不回宮,從此過我自己的日子,不用再受宮規拘束,也不用總提心吊膽怕被人害了,以後就逍遙自在的過活。」
如意听罷睜大了眼楮,剛想驚呼,但又及時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結結巴巴地問道,︰「您瘋了?這可是殺頭的大罪,就算您能逃走,那您的家人也會被連累的,還有,您月復中的孩子怎麼辦,皇上又怎麼辦,您舍得皇上嗎?」。
這一連串的問題問的墨魚有些發懵。
她不過是冒出了這麼一個念頭,但具體該怎麼做,以後該怎麼辦,她也沒有任何主意。
墨魚無奈道,︰「我不過是說說罷了,又不是真的打算逃,你不必太過緊張,咱們出來這麼久了,該往回走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