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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明霞氣都要氣死了,明明已經說好了不再提的事情,趙氏母女兩個竟敢背著她暗地里行事,還要和她商量善後。
她怎麼可能和她商量?怎麼可能讓算計了她的人如願?!
狠啐了趙氏一口,噴了趙氏一臉唾沫星子,「你想得美!」
趙氏豁然變了色,想要怒時,又笑了。親親熱熱地拉著裴明霞的胳膊,借她的身形掩住了裴老四夫妻倆,還有韓氏兩口子的目光。這才冷著臉低聲道,「妹子也別嚷,嚷出來大家臉上都不好看。再說了,要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攛掇著我,我也沒那高攀的心思。妹子把人拉上了賊船,眼看不成事了,就想干脆利索的把人踢開,哪有那麼容易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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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明霞氣極。想她自小到大,何時受過這樣的憋屈?寧肯叫宋大用指著她的鼻子罵,也不能讓趙氏如願。
連連拿手點著她,一疊聲的嚷道,「好好好,怪不得人都說那會叫的狗不咬,不叫的才咬得凶。今兒我算是知道了。」
說著,她重重推了趙氏一把,把趙氏推了趔趄,「你也別拿話嚇唬我。我做的事兒,我自會向老爺說個明白。可今兒這事兒,你莫說嚇我兩句,就是鬧破了天,我說不成。就是不成!」說罷,大步回了院子。
趙氏頓時有些慌神。她怎麼忘了,裴明霞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真惹她惱了,真敢做出玉石俱焚的事兒。
忙忙的追著她過去。
方才老四兩口子鬧起來的時候,裴劉氏又是壓又是罵,也壓不住黃氏。氣得干脆鑽到屋里,不管不問,隨他們鬧去。
突听外頭動靜歇了,還當是黃氏不鬧了,正要出來再罵黃氏一場。
卻見裴明霞寒著臉大步進來。趙氏一溜小跑跟在她身後。不住的賠不是。
這些日子可真是沒有一天太平的時候!
裴劉氏心里煩悶,不高興的問,「這又是怎麼了?」
裴明霞反手指著趙氏,冷笑。「你說。我看你們做的那些齷齪事。你說不說得出口!」
裴劉氏莫名地看著趙氏,「老二家的,到底怎麼回事?」
事到如今。這事兒不能瞞,也沒法瞞。她還指著裴劉氏給作主呢。于是趙氏簡簡單單含含糊糊地把事情說了一遍兒。
雖然沒明白,意思卻說到了。
裴劉氏氣得手都是抖的,咬著牙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這個死丫頭,她竟敢……竟敢……」
裴明霞就冷笑著看向趙氏,「有二嫂給她撐腰,她有什麼不敢的?」
趙氏連連喊冤,「我沒有。我也當是她放下心結了……」說著,她一把拽著裴劉氏的衣袖道,「娘,我就是再糊涂,也知道這事兒瞞著妹子,就是私下做成了,將來嬈丫頭也沒好日子過。怎麼可能攛掇她這麼行事?」
裴明霞冷笑道,「那倒不見得。你們娘倆這麼有手段,我礙著你們了,拉我下馬就是了。」說著,她譏諷地上上下下打量了趙氏一番,「以你們的本事,還不是小事一樁?!」
說罷,賭氣挑簾進了屋。
自打知道了這件事,她就知道,她月兌不了干系。
所以,索性也不想著怎麼自辯了。
宋大用要怎麼怪就隨他好了。
再怎麼著,也不至于休了她。
外頭趙氏見她徹底撒手不管了,也顧不上去分辯裴明霞那些拉她下馬的氣話。拽著裴劉氏的衣袖哀求,「娘,事情即然到了這一步,還求你說句話兒。」
裴明霞可以撒手不管,但裴劉氏卻不能。
家里已有一個裴老大鬧出了事,再出一樁,可叫他們怎麼在鎮上抬頭?
何況裴嬈這事兒,和裴娟那事也不能相提並論。
裴娟雖然嫁的人有些毛病,但她本人卻是名媒正娶的。即使四鄰知道了,也只能說些貪財愛慕虛榮的話。
可裴嬈這事兒若是傳開了,那可是事關德行品行的大丑事。
她們一家就等著嘗嘗那老栓頭家嘗過的,叫人戳著脊梁骨過日子的滋味兒吧。
雖然此時恨不得溺死裴嬈,但面兒還要裝得鎮定若無其事的樣子。一路感嘆著,怎麼事趕事兒,這麼不小心之類的話,去了裴明遠家。
此時,久等不見趙氏拿衣裳過來,王大壯家的早拿了自己的衣裳把裴嬈裹著,送到堂屋裴妍的屋子里坐著。
裴家當院里,來走親的客早散了,只有裴明遠一家、裴老二並宋家父子在坐。
裴劉氏一路走來,也想明白了。這件事,要想順順當當地辦成了,必得把姿態放得低低的。
于是,她進了院沒二話,就徑直向宋大用道,「賢哥兒爹,今兒是我們對不住你們。」
她這話一出口,宋大用和宋賢倒詫異地對了個眼兒。
尤其是宋賢,以裴嬈在水是拼了命纏著他的那勁頭,他還當,今兒老裴家借機強壓呢。
原來是示弱懇求。
不論她們使哪一招,他都沒打算把事情擔下來。
宋大用也是這樣的心思,端出他招牌似的笑臉,笑呵呵地道,「岳母這話嚴重了。本是賢哥兒急著去救鈺哥兒,嬈姐兒又恰巧也催賢哥兒下去救。誰想賢哥兒跳得太急了,嬈姐兒來不及收手,也給帶了下去。」
「這本不是什麼大事,何況嬈姐兒和賢哥兒都沒大礙,也就不必再提了。」說著,他站起身子道,「倒是鈺哥兒年紀小,又受了些驚嚇。我們就不在這里打擾三哥了。」
說罷,他擺手叫宋賢,「叫人套車,咱們也該走了。客走主安嘛。」
裴劉氏叫宋大用這番話說得,一時下不知如何反應才好。
這和她想的一點都不一樣。
不是來說叫賢哥兒娶嬈姐兒的事麼?
怎麼叫宋大用三兩句話就給說得丁點兒事沒有了呢。
見他真個兒要走,裴劉氏急了。忙攔他道,「賢哥兒他爹,先別著忙走,這事兒咱們還得說道說道。」
宋大用就知道今兒不會那麼容易月兌身,方才也是試探。
若裴家真的听了他這番話,把這件事輕輕巧巧的揭過去。往後,自然還有幾分親意在里頭,若是借機大鬧……
宋大用眼底一沉,收回往外走的腳步,含笑看著裴劉氏,「岳母有話請說。」
叫他這麼帶笑的盯著看,裴劉氏就覺得嘴皮子有千斤重,幾乎張不開嘴來。
可不說又不行,硬著頭皮道,「雖是湊了巧,可嬈姐兒到底是和賢哥兒在水里頭糾纏了那麼久。這是大家都看到了的。她這樣,往後還有誰肯給她說親事。這一輩子豈不是毀了?」
說完這些,她抬頭看看宋大用。卻見宋大用根本沒有接話的意思。
只得接著道,「我看這事兒,只有委屈委屈賢哥兒了。」
她話頭已說得這麼明白了,宋大用也不好一味的不接話。
只是他長嘆了一聲,為難地道,「岳母是知道賢哥兒的性子的,執拗的很。若是硬壓著他娶了,將來也要鬧得家宅不寧,這是何必呢?」
他這還是委婉的說法。
事實上,自打這事一出,他就知道。若是裴家執意要把裴嬈嫁過來,那將來,自家日子不和順不說,裴嬈就更有的煎熬了。
他這一是為了自家兒子,二也是為了裴嬈。
不要以為就這麼纏上賢哥兒,就能做她期盼的宋家媳。
等真正做了親,那才是她百般受煎熬的時候。就是他這個做父親的,怕也攔不住,壓不住兒子。
只是這話即便明說,老裴家人也不信。
何況,他也不想明說。
他雖然和善,卻也不是個任人算計的。一輩子在生意上沒栽過跟頭,倒在兒子的大事上,栽了個大跟頭。
且憋屈著呢。
再說,這話也不用他明說,難道裴家人想不到麼?
這麼明顯的事兒,但凡是個顧及親戚情份,或者心疼女兒的,都該想得到。
即然想得到,她們還執意這樣。
也只能說,能嫁到宋家這件事,所能得的利益,超過了對日後的擔憂。
可,宋大用就搖頭呵呵地笑了。
他是個生意人,從小稱斤算兩的生意人。而且還算是個頭腦清明的生意人。
怎麼可能那麼輕易的如了她們的願?
再者,這事兒不用他出手。同是生意人,又青出于藍的兒子就能辦得妥妥當當。
罷,就這麼著吧。
想罷,又在心里嘆息。今兒他冷眼觀察了兒子好一會兒,覺得和裴明遠這親事也做得。還想隱隱和他先透個話呢,結果又出了這樣的事兒。
有這件事在中間橫著,哪怕裴明遠願意,這親事也沒法做了。
妹妹嫁名義上的姐夫,他和裴明遠都丟不起這人!
思量到這里,宋大用臉上一寒。
從這點上來說,裴嬈活該!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