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先生,如果是為了情人打抱不平的話,那麼很抱歉,我累了,請你離開。」沈凡熙冷淡的下了逐客令。
此刻,她的心里雜亂不堪,一面是被沈輕語設計的惱怒,一面又是顧子言無情的指責。她只想放下所有的偽裝,換取一秒的喘息。
再僵持下去,她擔心自己會忍不住質問顧子言,三年的朝夕相伴,相互扶持在他的心里究竟有沒有一絲感動。
顧先生?好像自從輕語回來,就將稱呼有「子言」變成了「顧先生」,她就這麼想與自己撇清關系嗎?
眼中的陰郁越聚越深,想到這幾天顧天佑的求情,緊握的雙拳青白猙獰,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沈凡熙,你別擺出這副正義凜然的樣子。你別忘了,你就是一個可悲的竊取者。是你用卑鄙的手段拆散我和輕語的,如果沒有你,我們早就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
最見不得她那副清冷高傲的樣子,顧子言惡意的侮辱著眼前的這個女人,想要打破她那冰霜似的臉。
沈凡熙眉眼一挑,像是沒想到顧子言的無賴,說道︰「正是我這個卑鄙的人,慷慨解囊傾力相助,你的顧氏才會活到今日。」
「你!」顧子言最不願意听到的就是他們婚姻的由來,每次被提起都有一種無能的羞恥感。他瞪著泛紅的眼楮棲身上前幾步抬起胳膊。
沈凡熙眼楮都沒眨的直視著顧子言,一片坦然。她在心里冷笑,沒想到啊,有一天顧子言回對著她揚起胳膊。
也許是沈凡熙的眼神太過直白,顧子言最終訕訕的放下胳膊。他並不是真的想要做些什麼,要怪就怪眼前這個女人總是能輕易的激怒自己。
「如果你再這麼肆意妄為下去,小心我不會再插手沈氏的事務。相反,我很願意看到沈氏破產。」顧子言邪魅的一笑,惡意的一字一頓的說著。
沈凡熙極力掩飾自己心中的悲涼,臉上並不顯露一絲情緒。
「呵!那樣的話,就要請顧先生做好魚死網破的準備,我沈凡熙不會永遠受制于人。」她眼波流轉,上下瞟了瞟顧子言,「相信各位媒體朋友不會介意我開一個記者招待會,主題就是丈夫伙同妻姐架空妻子!」
「對于顧氏而言,出現這樣的丑聞應該也是個不小的打擊吧。」
「沈凡熙,我確實小看了你,咱們可以看看,到底誰更狠。」顧子言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很好,這個女人激起了他的勝負欲。
沒想到,瘋的居然是他。他不知道自己搭錯哪跟神經,竟然會在一早來醫院探望這個處于風頭浪尖上的女人。
只是,在看到沈輕語被推到的那一刻,所有的想法都被憤怒佔據。
沈凡熙,那個魔鬼一樣的女人,不值得他同情。
「為你我用了半年的積蓄漂洋過海來看你
為了這次相聚
我連見面時的呼吸都曾反復練習
言語從來沒能講我的情誼表達千萬分之一
……」
甜美纏綿的鈴聲,劃破了室內緊張的氣氛。
在鈴聲想起的那一刻,顧子言的表情瞬間柔和,沒有猶豫的按下接听鍵。
「輕語,怎麼樣了?」關心的話語自然而言的月兌口而出,眼楮卻膠著在病床上的女人身上。
「子言,你是不是在凡熙那里?」沈輕語小心翼翼的問道,「我不是故意打擾你們的,我想拜托你把粥帶給凡熙,她…她現在應該不想看到我……」
「你等在那里,我送你回去!」
「可是,粥我炖了很久,對凡熙的身體很好的……」輕語遲疑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哪怕,沈凡熙對她多麼惡劣,她最先想到的還是自己的妹妹。
兩相對比,在顧子言的心里,沈凡熙越發的丑陋。自私,任性,霸道,惡毒……等等貶義詞匯聚成一個完整的她。
「沒有可是了,乖,我馬上就到。」說完就掛斷了電話,對著沈凡熙那將死人臉,顧子言莫名的有些氣悶。
隨著腳步聲的遠去,室內終于清靜了。
沈凡熙滑落在病床上,眼楮盯著緊閉的房門,心里悲涼一片。顧子言才是沒心的那一個,自己所做的一都是為了他,不求回報的付出卻換來他的威脅。
如果能夠回到初遇的那天,她一定會將身上的錢雙手奉上,就不會遇到打抱不平的顧子言,也就不會發生之後的一系列事情。
其實,她的心遠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平靜,她是不是錯了。
如果三年前她沒有存著一份僥幸,只為了獲得與他的朝夕相處。她沒有想要傷害任何一個人,她只是不忍心讓父親難過,難道這也有錯嗎?
在沒人的病房里夜里,沈凡熙抱緊雙膝坐在地板上,頭深深的埋在膝蓋里,汲取一絲溫暖。
嗡嗡嗡……
手機震動的在床頭櫃上轉動,在即將掉下來的時候被一只瘦弱的手抓住。
「喂?」
「凡熙,是不是你有沒有怎麼樣?媒體不知道從哪里打听到你病房的房間號,已經沖過去了。」蘇悠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刺耳的按著車鈴的聲音一下下的傳來。
喘口氣,蘇悠繼續說道︰「不管怎樣,先躲一躲吧,現在你的身體這麼虛弱怎麼去應付啊?該死的,這交通還能不能行啊?」
「躲不過了,該來的總會來的。」說完就掛斷電話,沒有再說什麼。她盯著門口,露出冷笑,這次不知道是她的好姐姐還是顧子言的手筆。
蘇悠難以置信的盯著發著嘟嘟佔線聲的手機,該死,一定是媒體到了,不然沈凡熙的聲音不會如此奇怪。
沈凡熙抹了一把臉,再睜開眼,她就還是那個無堅不摧,孤軍奮戰的沈凡熙。
「沈小姐,有人爆料你的先生曾經是你姐姐的男朋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傳言你的婚姻是你已投資要挾換來的,你作何解釋?」
「當年,沈家大小姐受不了打擊,遠走他鄉卻不幸失事,你覺得自己里面扮演著什麼角色。」
「沈小姐,……」
「沈小姐……」
不斷擁擠的人群一步一寸的向自己靠近,求知的雙眼惡意的掃射著,恨不得將她臉上的每一絲情緒記錄下來。
沈凡熙淡然彈了一下薄被上的褶皺,輕笑了一聲。
「呵呵!」
僅僅是這一聲輕笑,就讓眾媒體記者感到巨大的壓力,有些不敢直視這個穿著病服的贏弱女子。
「沒想到,沈家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竟然能勞動各位齊聚一堂。」沈凡熙眼光掃過幾乎要伸到自己臉上的話筒,了然的挑了挑嘴角。
新芒,快視,聞訊,勾勾……可以叫的上名字的媒體幾乎有十幾家都到場了,虧的這里是VIP病房,才能一下子裝下這麼多人。
「可是怎麼辦呢?」沈凡熙一臉為難,繼續說道︰「我現在身體不太舒服,不能堅持太久,我只回答三個問題。」
「這……」眾記者面面相覷,沒想到明顯處于弱勢的沈凡熙還能如此的冷靜。大家在心里都暗暗較勁,這個時候能夠戳中紅心將會是不可多得的頭條。
問題是,該由哪家媒體問出呢?
將眾人的小心思看在眼里,沈凡熙勾起嘴角,蒼白的臉上仿佛上了一層暖色,獨特的氣質讓人無法忽視。
就在各位記者用眼神相互博弈的過程中,護士長聞訊趕來,厲聲喝道︰「誰允許你們進來的?這里是醫院,可不是商場。」
同情的看了一眼靠坐在病床上的沈凡熙,不由得有些驚奇,不愧是最年輕的總裁,被這麼多所媒體包圍下,竟然沒有處于劣勢。
「我們只是想采訪一下沈小姐……」新芒媒體的記者上前一步,討好的賠笑道,手卻不著混跡的送出一個紅包。
在外面跑新聞什麼沒見過,當然也會有一些特殊的捷徑。沈凡熙側臉抽動了一下嘴角,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只怕,新芒的老油條踢到了鐵板了。她雖然住院時間不長,對這個護士長的大名還是有所耳聞的。
這位護士長從不會因為病人的身份貴賤有所偏頗,在她眼里之後病人,一切都是以病人的身體為重,怎麼會讓這麼多人呆在病房里,更何況影響到她的休息。
護士長豎著眉毛,迅速的抽回手,一臉的怒氣,「你當我這里使什麼,拿錢就能辦事的黑市嗎?這里是醫院,我的責任就是不能讓你們打擾病人的休息。」
新芒的記者塞東西的手大刺刺的漏了出來,病房里只能听到護士長一個人嚴厲的訓斥聲。其他記者對視了幾眼,只覺得尷尬異常。
護士長站在沈凡熙身前,看了一眼手表,抿著嘴角厲聲說道︰「趕緊走吧,已經過了探視時間了。你們這麼多人在這里嘈嘈雜雜的,也會影響到其他病人的休息的。」
「可,可是,沈小姐,你看這……」這些記者就是吃著碗飯的,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到嘴的肥肉就這麼飛了。無法,只能轉向沈凡熙。
沈凡熙一臉無辜,無奈的說道︰「既然護士長,都說了那我就沒辦法了。畢竟,我也是在人家的地盤上。」
記者們抽了抽嘴角,如果現在他們還不明白被耍了,那他們就白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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