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熙呢?」白桐環視了一圈,也沒有看到沈凡熙的影子。
「她公司還有事,我們看了病之後,過了一會兒我就讓他走了。」顧天佑的聲音乏力的回答著白桐的問題。
他是不會告訴別人沈凡熙是自己要求離開的,這並不是礙于他自己男人的面子。只是為了不讓白桐擔心自己。
難怪自己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顧天佑無精打采的躺在床上。原來是因為沈凡熙早就走了。
白桐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兒子,本來想著沈凡熙來了,自己就不要呆在病房里了,能多給兒子一點兒和沈凡熙相處的時間就多給點,本來是給孩子制造一個機會。
沒想到一回來卻看見兒子這麼悲傷的一個人呆在病房里,你說沈凡熙怎麼這麼狠心吶,就算不喜歡顧天佑,也不能把一個病人一個人留在病房里啊,白桐不禁有點責怪沈凡熙。
但是轉眼一想,別人也不是自己家的媳婦,憑什麼要白白浪費自己的時間給你照顧兒子?
听到門開的聲音,顧天佑轉頭看了看,發現還是自己想多了,她怎麼可能回來呢,她明明就這樣走了啊。
只是一個護士而已。
「媽媽,這沒什麼的。」顧天佑開口。
他還有些高興沈凡熙肯答應陪他一起來看病呢,他要求的並不多,也很容易滿足。可能這也是他自己更容易失望的原因。
「你好點兒了嗎?」。白桐擔心的問道。
「我好多了,你別擔心我了。」顧天佑不想讓媽媽擔心,只有強迫自己轉移話題。
這才想起自己回去匆匆忙忙熬的粥,白桐連忙把保溫盒打開,一時間病房里充滿了雞絲粥的味道,顧天佑聞到熟悉的味道,心里總算溫暖了一點。
「你最喜歡吃的雞絲粥,快來嘗嘗。」白桐給顧天佑盛了一碗。
接過母親手里的碗,顧天佑眼眶濕潤,只有母親才是對自己最好的人啊,為什麼愛都是這樣的不公平,為什麼付出都不能得到回報?
想到這里,顧天佑又下定決心,這輩子一定要對母親好,才不枉母親對自己這麼無私的愛。
另一邊,坐在車上的沈凡熙看著從車窗里倒影出來的汽車影子,還有無數大廈在屏幕上穿梭。
沈凡熙看著周圍林立的大廈,突然覺得還是有點孤獨,雖然自己習慣了孤獨的感覺,但是因為曾經經歷過溫暖,所以才格外的不適應孤獨。
她這輩子所感受過最溫暖的感情,就是小時候的父愛和母愛。
但是那又怎麼樣呢,沈凡熙自嘲地笑了笑,從開始到現在,自己也沒有失去過什麼不是嗎,也許曾經的溫暖都是過眼雲煙吧,也許都是自己的錯覺。
一路上發著呆,想著事情,原本很長的一段距離沈凡熙覺得很快就到了,吩咐司機明天早上記得還是來這里接自己,沈凡熙關掉車門,就往家走。
呵,是家嗎?會不會一回去,就看見沈輕語就像女主人一樣坐在沙發上,甚至會不會看到不該看到的事情,他們倆也許並不希望自己回去呢?
雖然這樣想著,沈凡熙還是想回去,那里就好像是自己的港灣,她不相信顧子言會那麼過分,她也是在賭。
打開門,低頭一看,沈凡熙松了一口氣,沒有女人的鞋子,沈輕語不在自己的家,沈凡熙暗自不那麼緊張了。
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但是當她看到沈輕語不在自己家,但是鞋架上擺著顧子言的皮鞋的時候,她心里是真的松了一口氣。
客廳里沒有開燈,一片漆黑。
沈凡熙以為顧子言已經睡了,于是也沒有開客廳的燈,準備往臥室里走。
「喲,回來了,你回來的還挺早嘛,顧天佑沒有留你過夜?」突然從沙發那邊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沈凡熙差點沒嚇死,哪有一點點心理準備,沙發那里竟然出了聲音,她拍了拍胸口,抱怨道︰「你在裝神弄鬼什麼,你嚇死我了!」
這個男人不是剛才還在陪著沈輕語看病?怎麼他回來的這麼早。
大早上的,還把窗簾都緊緊的關在一起,整個房間一進來都是黑漆漆的感覺。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怕什麼?」顧子言繼續出聲。
「我懶得跟你說,你在那里突然說話,我又沒有準備,怎麼不被嚇到。」
看到顧子言這麼早的回到了家里,看樣子是沒有怎麼搭理沈輕語那女人。
想到這里,她的心里竟然有那麼一絲的開心。
「準備?還要準備什麼?準備謊言?」顧子言繼續冷嘲熱諷。
「你神經病吧,說什麼呢!我什麼時候準備謊言了。」沈凡熙覺得莫名其妙。
「顧天佑沒有留你過夜?他舍得放你回來?」
「顧子言,你是不是神經病?你自己是怎樣的人,你就別覺得所有人都跟你一樣。」沈凡熙也生氣了,他有什麼資格說自己,他和沈輕語倆不清不楚,自己都還沒說什麼呢。
「我是怎樣的人了?你說說看。」顧子言倒是想知道在沈凡熙眼里,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你是什麼樣的人你自己不清楚嗎?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我看你根本不了解我吧,你就了解我那個私生子弟弟,我說得沒錯吧?」
「腦子有病,我了解他干什麼?你有病啊?」
「你激動什麼?被我說中了?惱羞成怒了?」
「我惱羞成怒什麼?」沈凡熙不怒反笑,顧子言怎麼這麼理直氣壯,她倒是覺得無語了,他自己和沈輕語都剪不斷理還亂,有什麼資格說她啊,真是惡心。
顧子言不知道沈凡熙的心里活動,他只是嫉妒得發狂,今天的一切都在他腦海里回放,他一出醫院就和沈輕語分開了,一回到家,他就不停的在想在醫院里看到的听到的一切。
「你和顧天佑到底有什麼聯系,你要這麼護著他?」
沈凡熙不想解釋什麼,自己不是一個習慣于向別人解釋自己的人,他願意相信自己就相信,不願意就算了,她也不想多說什麼。
沈凡熙的沉默更是激怒了顧子言,顧子言站起來走近沈凡熙,咬牙切齒道︰「沈凡熙,你可真有本事啊,你覺得你自己魅力大的不得了對吧!」
沈凡熙推開顧子言︰「你別離我這麼近,你冷靜了再跟我說話。」
顧子言把沈凡熙這樣的行為看作是對自己的抗拒,心里更加生氣。
「我冷靜什麼,我已經很冷靜了。」顧子言語氣非常平靜,但是其實心里波濤洶涌,他心里非常生氣。
「那今天就不說這個事,明天再說,我累了,我想睡了。」沈凡熙冷淡的回答道。
「隨便你。」顧子言听到她這麼說,心里更加生氣,可是他卻不知道怎麼辦,他也不忍心吼她,也不忍心對她說太重的話。
沈凡熙也不說什麼,徑直走向臥室,拿了換洗的衣服就去浴室洗澡了,顧子言頹廢的倒在沙發上,這下他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洗完澡,沈凡熙也沒有跟顧子言多說什麼,回到臥室就開始睡覺了,她今天真的是太累了。
顧子言雖然不說什麼,但還是回到了臥室,躺在了大床上,看著已經進入夢鄉的沈凡熙,心里慢慢平靜下來,也慢慢睡著了。
一夜無話。
一大早起來,沈凡熙就發現顧子言睡在了自己身邊,她輕輕的起床洗漱,化妝,做著去上班的一切準備。
其實沈凡熙一起床,顧子言就醒了,只是他不想睜開眼,他怕兩個人還是會很尷尬,于是閉著眼楮直到沈凡熙進了廁所。
「叮咚。」沈凡熙的手機響了。
顧子言順手拿起來一看,是沈凡熙設置的備忘錄,竟然是提醒自己不要忘了幫顧天佑找一個護理。
其實前一天過意不去的沈凡熙想著,雖然自己不想去醫院,但是她還是幫忙找個護理吧,畢竟一個病人一個人在病房里也真的是不方便,
因為她從小沒有母親的照顧,所以她一時間並沒有想起白桐其實可以很好的照顧她自己的兒子。
但是顧子言看到這樣的備忘錄,怒火中燒,這個女人的備忘錄都是為了顧天佑忙活,這根本就是沒把自己這個正統老公放在眼里。
顧子言起床,默默的穿著衣服,可是心中的怒火越燒越旺,越想心里越不得勁,沈凡熙心里到底有沒有自己,有的話怎麼會設置這樣的備忘錄!
沈凡熙弄得差不多的時候出來,就看到顧子言穿戴好衣服沉默的坐在床邊,她問道︰「干嘛呢?快去刷牙吧你!」
「刷牙?關你什麼事,你去幫顧天佑那個可笑的私生子找找他的護理吧。」顧子言一開口就冷嘲熱諷。
本來自己就是好心,顧子言這樣一說話,沈凡熙也開始有點生氣了︰「一大清早的,你有病吧,你干嘛看我手機!」
本來是順手看了一眼,但是顧子言不準備這麼說了,他十分生氣地回答道︰「看你手機怎麼了?有什麼不能看的,我看是你心里有鬼吧!」
沈凡熙覺得顧子言一大清早的,莫名其妙,不打算理他,收拾好包就出門了。
顧子言看著沈凡熙出門的背影,心里不禁一陣煩悶,她當真是一點兒都不在意啊,解釋都不願意多解釋一句,就這麼走了。
顧子言正想著事情,突然電話就響了。
「喂,你好,我是顧子言。」
「子言,好久沒回來了,回來一趟吧?」顧祁正的聲音。
听到是自己爺爺的聲音,顧子言不敢耽擱,收拾收拾就回到了老宅。
來到爺爺的書房,顧子言敲門而入,顧祁正正在桌前練字,看見顧子言來了,放下毛筆。
顧祁正打量著自己的孫子,不經意間就長這麼大了,他欣慰地開口說道︰「最近公司怎麼樣?」
「還行的,爺爺。」在顧祁正面前,顧子言不敢造次,逐字逐句都需要斟酌著開口。
「嗯,公司還行就好,那你和凡熙丫頭呢?」顧祁正終于問到了點子上。
顧子言一陣沉默,想起剛剛和沈凡熙的相處,他不想騙爺爺,也不想說實話。
「不太理想吧。」顧祁正是什麼人,一眼就看出來了。
「……嗯。」
「沒關系,慢慢來,年輕人有的是時間。」顧祁正安慰著顧子言。
「好。」
「可是我等不起了啊,子言,什麼時候才能讓我抱上曾孫啊。」顧祁正的聲音不無遺憾。
顧子言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爺爺,但是事實如此,他不知道該不該答應爺爺。
但是看到爺爺斑駁的鬢角,顧子言不忍心拒絕這個老人,他點了點頭︰「放心吧爺爺,很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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