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禾把車簾挑起來,已經到了京都的城門了。王爺去世那天晚上,她就提出要回京都。洛先生自然是堅決不同意的,直到君禾拿可能會暴露了他的身份做籌碼,才不情不願的讓她與玉俊先回去。
「我覺得我們趕路是不是太快了?」蕭玉俊問,這一路君禾都在爭分奪秒,不僅如此,還經常走小路,她怕有人跟上嗎?
「我只是覺得,洛先生很不安全。」君禾說,「我不能又要娘親,又要洛先生。我怕他失望。」
雖然洛先生是她的祖父,但畢竟是天殺的人。
「可是回了王府,王爺已經不在了。」
「不會有人知道發生過的事情。」君禾淡淡的說。
鷹隼王府和她印象里的一樣,不知道王爺不在的這段時間,眾人有沒有懷疑他遭受的那些事情。
慕容氏听說了女兒回+.++來,開心的很,馬上便出來迎接。
君禾領著玉俊行了禮之後,才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的樣子若無其事的問:「爹爹不在嗎?」。
「不知又去哪里了,」慕容氏有些生氣,忽然又意識到不該在女兒面前表現出嫉妒,「等他回來你再來拜見。」
君禾順從的點點頭,正欲與玉俊一起退出大廳,慕容氏忽然又問道:「你覺得白悠紫怎麼樣,你們打過架,她是不是脾氣不大好?」
「她……脾氣嬌縱了些。」君禾說,並未提及她心思歹毒,因為不知道母親問這個做什麼。
「君鳳不知道著了什麼魔,竟然看上了這麼個丫頭!」
「君鳳?」君禾一愣,君鳳若是還喜歡女人,就算是白悠紫……還是一段孽緣啊!
拜見完母親,她和玉俊立刻就趕往了君鳳的梧桐院。
「你們回來了?」君鳳顯得很高興。
「你喜歡白悠紫?」君禾不想和他廢話,「那可不是個省事的。」
君鳳皺皺眉:「沒有,不過一場交易罷了,她想甩了我挽回沒追上洪之晏的面子,我想有個理由拒絕其他小姐。」
「你不怕她愛上你?」君禾好笑。
「別人會怕,悠紫,不必擔心。我親眼看她追了洪之晏好幾年。」君鳳笑笑,「你們這次洛陽之行,有沒有遇上好玩兒的事情?有我的禮物嗎?」。
玉俊不由自主的面色白了一下,有些不敢去看君鳳的眼楮。他救了他的命,他卻眼看著他的父親被殺害,沒有一句阻攔。
君禾不好意思的拍拍額頭,她這一路哪里還顧得上禮物。
「沒有嗎?」。君鳳大失所望。
「下次,下次補給你。」君禾一再保證道。
從君鳳那里出來,玉俊更加心事重重。
「君禾,他們什麼時候會意識到,王爺不在了?我覺得騙他們很難受。」他低聲說。
君禾皺一下眉,停下腳步,轉身正對著玉俊:「玉俊哥哥,有些事情……」
她一時不知從哪里開始說起。
「小姐,老爺請你去書房一趟。」一個小廝匆匆跑來,對君禾說。
「鷹隼王沒有死?」待那小廝一走,玉俊換上了驚訝的面孔。
君禾嘆了口氣,她本來想親自告訴玉俊哥哥的。
「你早就知道?」玉俊看著她,心里有一絲不快。
「他要是輕易死了,就不是鼎鼎有名的鷹隼神探。」
「你幫了他。」
「我幫我自己,我舍不得娘親和君鳳。那日你叫我出去透氣,我去準備了四顆軟木釘,浸水以後凍硬了,用它們調換了本來的鐵釘。」
書房。
君禾與鷹隼王並排坐在里間的躺椅上,看著王爺變戲法一樣的烹茶。
「這個還給你,謝謝你。」王爺將君儀公主做的花蕾刀刃戒指推到君禾面前,「以茶代酒,我敬你一杯。」
君禾接過茶杯細細品一口,只覺得清香無比,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該怎麼稱呼眼前的人。
「父親不必謝我,君禾只是知恩圖報罷了。畢竟你沒有在我剛出生時直接掐死我。」
「是你母親一直在保護你。」
君禾自懷中小心的模出一截紅綢,因為年代久遠,幾乎一扯就破了。
王爺漫不經心的接過來,上面有一句天佑母子平安,落款有他的名字和那天的日期。
「你怎麼摘下來了,不會不靈了吧?」他嘀咕道。
君禾微笑不語,自己出生那天,他沒有等在產房外,卻也去了雲間寺掛了一條許願的紅綢,她知道不能期待太多,所以已經很感動了。
「你救了我,洛鄔敬等不到那幾個人回來負命,就會懷疑你了。我會保護你的,不會讓你後悔。」王爺說。
君禾點點頭,一時兩人都無話。良久,君禾指指一邊堆著的衣物:「你從木蘭城回來以後,一直睡在書房?」難怪母親那麼不滿。
「我不想你母親看見這些傷。」王爺解釋。
「我覺得,母親看不到你的人會更難過。」
君禾回到蘭馨苑,檀香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可是心理上的卻是怎麼也好不了。
「小姐」她面前吐出兩個很不標準的發音。
君禾心頭一動,她應該已經猜到是碧玉出賣她了,應該會很難受吧。
「你好好休息,我安排你去做四小姐的陪讀。」檀香認識的字不多,以後要靠寫的,當然要讀書。
四小姐?檀香只記得出事前她來過,找忘在這里的一只毽子,後來就匆匆走了。因為迷藥的順行性遺忘作用,她記不住後來的了。在她看來,四小姐還是個活潑善良的大小姐而已。
慕容氏坐在鏡子前,從鏡子里可以看到王爺坐在窗前,君然站在他面前背誦著《三字經》。
他竟然還說背不下來不準去睡覺,慕容氏覺得十分古怪。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君然的口齒清晰。
「然然今天好厲害,快去休息吧。」慕容氏听她背完一段後笑道,王爺今天回到自己房間來睡,她實在不想這丫頭在這里耽誤時間。
「不用著急,你能說說講的什麼意思嗎?」。王爺問。
君然一撇嘴。
「就是說,人剛出生的時候,本性都是善良的,可是因為生活習慣、耳濡目染的不同,最後分了好壞。」慕容氏主動解釋道。
君然用力點點頭,听說可以走了,小步子很歡快。
「菱兒,你說人之初性本善是說所有人嗎?」。王爺若無其事的問她。
慕容氏莫名其妙的點點頭。
「那就好了。」王爺像是自我安慰般低聲說。
今天上午和主任查房,所以拖到中午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