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兩個兄弟是怎麼欠錢的,他們都還過嗎?」。君禾連忙打斷了他的碎碎念,鷹隼王是先帝的二兒子,下面比自己兒子還小的弟弟肯定比比皆是,想來君梧是從小就被輩分壓迫了。
再想想樺親王明捷那大的嚇人的輩分,她都覺得不可思議。
「張盟好賭,沒錢了就欠賬,于是就欠下了銀子唄。張牧倒是個有意思的,借錢去開綢緞莊,但是賠的一塌糊涂。兩人有時候也會還一點銀子,不然我早就上門去討債了,順便留下他們的一只手。」
「他們還的那些銀子,你知不知道是怎麼來的?」
「張盟偶爾也會贏幾把,不過你也知道,不過是吸引他繼續賭下去罷了。他全是偷家里的古董花瓶之類的出來抵扣,有幾次倒是拿過銀子。張牧就比較摳門兒,甚至不願意從家里拿點東西出來。張家的太師椅都是鍍金的,就不會刮下來一點兒嗎?他的綢緞莊東西賣不出去,基本都被拿來抵債了。」
「他們大概是什麼時候開始欠錢的?」
「張牧是兩年以前,張盟嘛,據說是十年以前了,那時候我還不負責這些,說不清。你剛才說,懷疑張老板是被人毒死的?」
「不錯,洪越河給張老板檢查過身體,他很健康,又沒有隱疾,沒有理由會猝死。」
「也不一定是兩個不肖的兒子干的,他老婆也不是省油的燈。」君梧故作神秘的笑笑。
君禾立刻來了興致。
「誒,不記得了。」君梧卻忽然一撇嘴,孩子氣的笑道。
「……這茶算我的。」
「誒…」
「再來一個果盤兒,四疊干果。」
「張老板最近又看上了蘇繡汀的一個丫頭,但是張夫人是母老虎啊,又是個同樣貪財的。她一直擔心張老板再娶會分了她兒子們的家產,于是張老板有了喜歡的人兒,她就要悄悄將人打死。但是這個丫頭可不是一般的人,張老板也是真的很喜歡她,給她買了宅子,派人保護著,弄得張夫人無處下手。你說,為了家產,張夫人是不是有可能趁著丫頭沒進門生孩子就把張老板解決掉?」
「可是,你是怎麼知道的?」
「張盟在父母之間做雙面細作,讓雙方付錢給他。」君梧拿起一片橙子放進嘴里。
與君梧分手以後,君禾去懸壺醫館與洪家叔佷倆踫頭。
洪之晏忙著搶救張牧,弄得渾身都是鮮血,一回到醫館就忙著洗澡換衣服,將另外兩個人留在廂房。
洪越河之前根本沒有來過懸壺醫館,此時也顯得有些拘謹,低著頭不和君禾說話。
良久,似乎是實在沉默的尷尬,他才問道︰「剛才青幫的那些人,我听小叔說,領頭的那個是你的大哥。」
「他叫君梧。」君禾點頭。
「方才,唐突了。」
「你不必覺得抱歉,你做了我一直都不敢做的事情。」君禾的聲音不帶感情。
兩人又閑聊幾句,洪之晏已經換了衣服過來。
他換了一身雪白的長衫,濕漉漉的頭發在腦後挽了一個蓬松的發髻,用一根玉簪別著,烏黑的秀發垂在雪白的頸間,領口寬松的可以看到若隱若現的鎖骨。
雖然一點都不暴露,君禾還是忍不住咽了一下唾沫,強忍住抱著他親兩口的沖動,實在是……太好看了。
因為他平時穿的都是比較中規中矩的衣服,所以這樣的灑月兌之美君禾還是第一次見到,只覺得比起君鳳的天人之美毫不遜色。
「額,怎麼了?」洪之晏問,語氣里帶了不自然,剛剛沐浴完的他實在想穿的寬松一點兒,干嘛都在看他,也沒有很失禮啊。
君禾連忙從想入非非中抽回了理智,將方才君梧的話跟另外兩個人說了。
「所以投毒的人,還可能是張夫人?怎麼會,我覺得她還挺好的。」洪越河搖頭。
「對了,張老板的腿,是怎麼受傷的,大概什麼時候?」洪之晏問。
「大概三個月前吧。」洪越河回答。
「是九月十一號,張老板晚上回房時滑到了。」君禾替他回答,繼而解釋道,「大哥也從張盟那里听說了這件事,我方才問過他了。」
「我總覺得,張老板的死和他的受傷有一定的聯系。」洪之晏說,「我想要調查一下那一晚眾人的動向,還有,開棺驗尸。」
他說到最後一句,其他兩個人的眉頭都皺了起來,開棺可是大事,若是沒有確定的證據證明他是被人殺害的,只怕官府也不會同意。
「所以,開棺的事情還是要麻煩郡主了。」洪之晏對君禾說。
「郡主又不管事,不過算了,我總會找到辦法的。」君禾說道,一邊又撇一眼對方的鎖骨,得想個辦法,讓他沐浴完以後別到處亂晃。
三個月以前的事情不大好回憶起來,關于張老板受傷的那一晚,據張夫人說,是張老板自己非要半夜去散步,結果在書房外面滑倒了。
張盟和張牧都表示直到第二天才知道這件事情,而張琦,因為他剛好在張夫人房中,所以當晚就听說,並且請來了洪越河。
「九月份的天又不下雪,怎麼會無緣無故的讓人滑倒?」君禾皺眉。
與她一起覺得奇怪的還有洪之晏。
「張琦為什麼會想到叫你去呢,明明大夫那麼多,他卻找了一個完全的新手去治他的父親。」
洪越河委屈的皺眉︰「畢竟洪家可是杏林世家,我的醫術能差到哪里去,再說接骨有什麼難的。」
洪之晏不再說話了,君禾覺得他應該是想到了什麼,但看他的樣子,完全是不打算說出來的樣子,于是也低頭自己去思索。
他洪之晏能想出來的事情,她沒有理由輸給對方。
「你們說,有沒有可能張老板不是自己滑倒的,而是有人推了他?」君禾問。
「可是張老板只是摔斷了腿,若是有人推他,他為什麼不說呢?推他的人為什麼只是讓他摔斷了腿,卻又不肯免于後患的殺了他?」洪之晏抬頭,嘴角帶著一點誘導著的微笑。
「當然是因為有難言之隱。」洪越河插話,「或者,張老板以為是自己摔倒了,其實是有人設計的。」
洪之晏的嘴角多了一絲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