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兩人就通過了暗道,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氣。
「我回去了,你好自為之。」君鳳說。
邱拿卻不急著走,轉而一招打暈了門口的看守,躍上了監牢的牆門上︰「把大門關了不讓我出去,我倒是想看看他們怎麼出去。來人啊,我在這里!」
待抓捕的官兵循著聲音過來時,他一把推倒了門口立著的燃著火的架子。
火勢立刻蔓延。
「你瘋了嗎?」。君鳳大驚,忙向監牢的大門沖去,然而邱拿一把拖住了他。
「你急什麼,難道不覺得很有意思嗎?」。
「你是個瘋子!」君鳳頓時後悔救了這個人,大門若是不及時打開,只怕傷亡慘重。
「你要是去開門了,怎麼和別人解釋你出現在這里?別傻了,這座監牢半露天的,那些官兵總有幾個輕功好的可以飛出來開門,最多就是燒死幾個死刑犯而已。」邱拿好笑著安慰他。
君鳳懶得和他理論,將邱拿抓著的外靠月兌掉,到了門前拔出寶劍,將門栓斬斷以後抱起剛才被邱拿打昏的守衛,將他拖到了安全的地方,才跑進火場去找唐旗。
邱拿見人漸漸涌出來,連忙站的又遠了些,揚了揚手里君鳳的外套,翠綠色的對襟長衫,領口和袖口都點綴著竹的圖案,質地很好,款式也是最流行的。
這衣服真不錯,可惜太招搖,自己穿不了。邱拿心里有點兒可惜,手又揚一揚,用石塊墜著衣裳扔進了正燃著的監牢里,人亦退到更遠處,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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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君禾是被凍醒的。
她迷迷糊糊睜了眼,才發現連呼出的空氣都是冷冷的,時辰應該還早,外面卻比平時亮堂了些。
她忙起身披了見大衣,推開窗子,果然看到外面已經變成了銀白色。
下雪了。
她在京城的第一場雪。
君禾忽然掛念起在洛陽的外祖父母來。
不過不等她掛念太久,丫鬟粉藍已經端了洗臉水進來,一邊絮叨︰「小姐,窗口冷,快回來不要感冒了。」
君禾下意識的想要回她「習武之人不怕這些的」,這是她在洛陽時慣用的說辭,不過,在見識了其他人的身手以後,她再也不好意思自稱習武之人。
默默的退回屋里,收拾妥帖以後,粉藍在旁邊幫她化妝,一邊道︰「往日里第一場大雪,皇後娘娘都會叫上幾個未出閣的小姐去宮里賞雪,今年應該不會例外。」
「我與皇後娘娘並不熟,想必不會叫我吧?」君禾笑笑,不過心里想著皇後娘娘還真應該會叫上自己,第一個雪天,她還打算和洪之晏一起過呢。
果然早餐後不過半刻鐘,宮里就有小太監來請她過去。
想到自己第一次進宮,君然還握著她的手讓她不用緊張,後來知道那貼心的孩子心里如何歹毒,真是宛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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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不允許進宮門,君禾下了車,粉藍幫她撐著傘,幸好那個給皇後傳話的小太監也在,不然一時半刻君禾還真找不到皇後娘娘的坤寧宮。
皇後在自己宮中的院子里臨時搭了簡易的棚子,周圍又燒了充足的暖爐,不僅可以欣賞雪景,而且完全不冷。
君禾向皇後行了禮,坐定以後才開始觀察四周,君儀公主和君汐公主都在,分別圍坐在皇後的左右兩側,另外還有七八個與她年紀相仿的少女,君禾覺得眼熟,雖然叫不上名字,卻也認識都是另外幾個親王郡王家的。
賞雪進行的有些無聊,君禾心里想著,都是不熟悉的人,磕著瓜子兒聊些家長里短,還有兩個女孩子明里暗里的攀比著誰更漂亮更得寵家里更有錢。
而那兩個女孩子忽然瞥見了君禾,立刻結成了團,開始一致對外了。君禾輕輕抿了口茶,皇家的這些金枝玉葉們普遍年紀還不大,所以唯一封了郡主的就是自己和君然。
所以作為第一個封了郡主的人,又是在外面養到了及荊才回來,雖然是憑著自己的實力,還是有些人會嫉妒。
君禾假裝听不懂她們的話,樂呵呵的和旁邊的少女聊著天兒,忽然想到自己其實不是英家的人,頓時覺得有些失落。
自己真的不是愛慕虛榮的人,君禾為這一陣沒有來由的失落感到委屈。幸好這時有太監忽然來稟告,說是某某娘娘又添了一個公主。皇後听說忙趕去看看,賞雪茶會自然散了。有兩個女孩子與君汐公主一起好奇著跟過去湊熱鬧。
君禾沒和其他人一起走,難得進宮來一趟,御花園的雪景可不是別處能比的,她還想要好好觀賞呢。
于是帶著粉藍兜兜轉轉,她自覺認路的本領還是挺好的,于是憑著記憶向御花園走去。
「小姐你瞧,那邊好像有火光,不是走水了吧?」粉藍忽然低聲在說,聲音有些擔心。
君禾皺了一下眉,這大雪天的怎麼可能走水,不過這火光……
她好奇的拉上粉藍向那團火光走去,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停住,閃身躲在了落滿了雪的松樹下。
她看見鷹隼王跪坐在雪地上,面前的火盆燃著,他時不時會再拿起幾張冥紙扔進去。
在宮里焚紙錢可是重罪,而且天下那麼大,他為什麼非要在宮里這地方燒東西?君禾覺得有點兒頭疼,很想沖過去給他講講宮里的規矩,然後猛然記起某人昔日在皇宮里還有老相好,是先帝的寵妃,那麼……她也顧不得什麼規矩了,此時鷹隼王祭奠的必然是那位寵妃,想到這里她就覺得興奮。
「小姐快走吧,別讓王爺瞧見了。」粉藍低聲勸道。
君禾心里為剛剛瞧見的八卦正覺得高興,不過也覺得再看下去也沒有什麼新鮮,點點頭,兩人正要離開,卻听到一個女子的聲音︰「好大的膽子,敢在皇宮內院焚燒冥紙!」
君禾听到那個聲音心肝兒也跟著顫了兩下——君儀公主。
她拉住粉藍,示意在偷看一會兒,粉藍顯然沒經歷過這種事情,有些害怕卻也有些興奮。
君禾看到鷹隼王正拿著冥紙的手也抖了一下,不過沒有更大的動作,只是轉身沖著君儀正過來的方向跪好,說了一聲「君儀公主」。
「誰給你的膽子敢在皇宮里做這種事情,壽星上吊嫌命長了麼?」君儀公主居高臨下,冷笑著說。
「微臣知罪,任憑大公主發落。」鷹隼王低了頭,然而始終沒有听到君儀再說話,有些疑惑的抬了頭,正對上君儀眉間的一點朱砂。
君禾忽然意識到君儀沒有帶任何隨行的宮女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