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鳳抬起頭時,一眼看到在張賢妃身後,由女乃娘領著的,正是四皇子君延。
他一時眐住。
順徽帝見他不答,有些莫名其妙的與張賢妃對視了一眼。
張賢妃和一直挺著皇後娘娘的鷹隼王勢不兩立,卻一直不討厭君鳳,當然也是歸功于他長相俊美,這時開口笑道:「你是來找君延玩兒的嗎?方才皇上帶著臣妾和君延在御花園看星星。怎麼也不見人進來伺候,平白冷落了你。」
君鳳沒有回答,他看得仔細,女乃娘領著的就是四皇子君延。
「你是誰,干嘛在我床上!」君延首先瞥見了床上的小人兒,立刻跑過去喊到。
君鳳輕輕嘆了口氣,這個君延當然是真的,那麼自己帶來的,必然是個冒牌貨。
半夜里不聲不響帶個和君延長得一模一樣的孩子來到君延房里,自己真是再長八十張嘴也說不清。
正想著,那被他領來的孩子已經從君延的床上下來,戰戰兢兢的跪倒在地,連連磕了幾個頭,才哭道:「皇上饒命啊,是鳳公子,是他說,帶我來這里可以讓我從此過上好日子的!我沒有故意想要冒充四皇子……」
「你住口!」君鳳猛然打斷他,「陛下,娘娘,這件事之間是有些誤會?」
「誤會?!」張賢妃在見到那個和君延一模一樣的孩子後大吃一驚,這會兒已經回過了神。忙將真的君延摟在懷里,不停的仔細瞧著,確定真的是自己兒子,松了口氣,有些後怕的流下淚來,「皇上,今天要不是我們出去看星星,我們的君延就要被人給調包了!」
順徽帝也有些緊張的牽住了君延的一只手,有些憤怒的看向君鳳。
「你想調包四皇子?」
「不是的,陛下。這個孩子是臣偶然救下的。臣以為他是四皇子,他並不曾否認。」君鳳忙說道,知道這樣說著,自己听著都覺得荒謬。
「是嗎?」。順徽帝沒再看他。卻盯住了那個和君延長得一模一樣的孩子。「是誰帶你來的?」
那孩子立刻指了指君鳳:「他說。我要是冒充四皇子,以後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皇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哭了片刻,忽然跑過去拉住君鳳的袖子:「你說話呀,我們一起求皇上……我不想死啊……」
「別踫我!」君鳳心里警覺,連忙甩開了那個孩子,但是終究晚了一步,那個孩子突然不動了,七竅流血,正正好好倒在了他身前。
君鳳試探了一下那個孩子的鼻息,有些難過的替他闔上了眼楮,這下自己真的百口莫辯了。
蕭玉俊的信為了保險已經被他燒掉,而且他今天為了抓上官邦,穿的還是適合動手的短衫,就算供出自己殺了趙乾坤的事情,也未必會有用了。
這個蕭玉俊,將自己的行事方式琢磨的通透無比,自己這回是徹徹底底的栽了。
「你還要殺人滅口嗎?」。順徽帝怒道,「來人,把這個亂臣賊子給朕拖出去,敢算計朕的兒子,拖出去杖斃!」
「陛下,冤枉!」君鳳忙道,仔細回憶著君梧君然他們是怎麼跟順徽帝撒嬌的,緊要關頭也顧不得許多,前行幾步拉住順徽帝的衣擺,「皇伯伯,微臣冤枉!」
順徽帝沉默了片刻,再次開口:「誰指使你的?」
「微臣偶然救下這個孩子,以為是四皇子被綁架,微臣冤枉。」君鳳說道,自己落到這個套里已經口悲催了,萬一再把整座王府給套進去……
他簡直不敢想象。
「朕問你最後一次,誰指使的?」順徽帝盯著他,一字一句道。
宗人府。
君鳳帶著幾分自嘲的笑容,四下打量這個自己現在被關著的地方。
剛剛進來的時候,有幾個獄足抓著他拷問,不過也只是動了動鞭子,最後幾個人輪著抽累了,便把他重新關好,沒有再理會。
君鳳有些嫌棄的看著衣服上滲出來的血跡,他有些輕微的潔癖,不過在這里也顧不得什麼干淨不干淨了。他有些疲憊的在牆角倚著牆坐下,心里有些擔心君禾的計劃會怎麼樣。
直到過了三更天,他始終無法入睡,黑暗中,他能感覺到有人走近他的牢門。
有那麼一瞬間,他很希望來的人是邱拿,他都幫邱拿越過獄,邱拿理應回報的。
等那人點燃了火折子,君鳳眼楮適應了光亮,才看清了來人的容貌。
「陛下?」他大驚。
順徽帝一只手舉著火折子,另一只手拿了一個布包,從柵欄的空隙里塞給他。
「君鳳,你老實告訴我,究竟有沒有人指使你。」
「微臣是被冤枉的,千真萬確。」君鳳說話時有些好奇的打開布包的一角,看得出里面是一件給自己換洗的衣服。
「其實,朕也相信你是冤枉的。」順徽帝話語里帶了一絲長輩的憐惜,「不過……這件事情,要麼是你一時糊涂,那麼你死,要麼是有人指使你,整個鷹隼王府給你陪葬。」
君鳳下意識冷笑一聲,原來整件事情皇上也有份參與,真是復雜。
「這不是朕的主意,」順徽帝立刻解釋道,「只是……你那個父親,朕一直想要他不那麼羽翼豐滿,可是幾次下來,一個他的心月復都打不掉。你說,換了你是朕,會不會把握這個從天而降的機會?」
君鳳沒有理會他,將包裹里的衣服拿出來,竟然是十分名貴的茜香羅,他最喜歡的寶藍色。
「你這孩子從小生的漂亮,自己也喜歡打扮,看看伯伯的眼光如何?」順徽帝的語氣溫柔,讓人完全想象不出他剛剛判了君鳳的死刑。
將那件衣服在身上比劃了幾下,君鳳笑了笑:「伯伯的眼光當然不錯,很合身,明天君鳳就穿伯伯送的這件衣服去刑場。」
既然自己已經必死無疑,那還有什麼好怕的?皇上又如何?
「可惜沒有簪子。」他又說,對著新衣服愛不釋手,今天本來是要抓上官邦的,為了方便動手,他系的發帶。
順徽帝笑了笑,將自己發間的一根玉簪摘下遞給他。
君鳳也毫不客氣,一只手將玉簪順了過去,作勢要盤到自己頭上時,以簪做劍,直直的刺向順徽帝的喉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