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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仁雖然被奪了爵位,但依然住在伯府的正院。
這個曾彰顯著鄭仁身份的院子,佔地廣闊格局威嚴,院中那棵巨大的梧桐樹,綠蔭仍可遮陽蔽月,明廊通脊曲曲繞繞四重……
以往這一切,都讓鄭仁十分滿意。但現在,他覺得這院太大太靜了,莫名的讓他有絲畏懼。
自酸肉兒事發後,榮壽院就少了很多人。田榮在獄中病死了,他過去曾寵愛的妾室通房們,竟陸陸續續地逃走了。
如今留在榮壽院中的人,就只有幾個老管事和幾個粗使婆子。稍微年輕的僕從,都想方設法去了別處。
有人寧願去莊子里艱苦些,也不願意留在榮壽院受怕。——老太爺可是好酸肉兒的啊!
一想到這,他們就心中發寒,尤其是靠近冰窖那一帶,根=.==本就沒有人敢去,看樣子是要荒廢了。
榮壽院太大,人卻越來越少,鄭仁覺得甚至能听見梧桐葉落的聲音。
入了夜,他听著院中的風聲,迷迷糊糊地想︰待本侯養好病之後,一定要為榮壽院配多些人……
就在他快睡著的時候,房間的燭火忽而閃了閃,一下子就滅掉了。
然後門外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仿佛有什麼正爬進來。
鄭仁一下子就警覺了,立刻掀開了被子,大聲喝道︰「是誰?老張,老張快進來!」
本應守在房間外面的老張。卻沒有任何回應。唯一的聲音,只有那窸窣的聲響。
這令他頓覺頭皮發麻,心一下子就提了上來。再一次大喝道︰「誰?是誰?人呢?都跑到哪里去了?!」
這時,燭火又亮了起來,卻異常暗淡。這怪異的事情,讓他感到了深深的恐懼。
就著暗淡的燭火,他終于看清楚了,那發出窸窣聲音的,竟然是一個個鬼魅般的小女圭女圭!還有著臍帶胎衣的小女圭女圭!
鄭仁眼楮瞪得極大。不由自主地發出了驚懼的嚎叫︰「啊!啊!來人,來人!鬼呀!」
燭火倏地滅了,鄭仁感到背脊一麻。伴隨著鑽心般的痛,他根本沒能發出任何聲音,就「砰」地往前趴倒在地。
在他倒地的時候,門外竟然出現了一塊沉重的門板。重重朝他背脊砸了過來。
「啊!」鄭仁發出了一聲痛呼。隨即眼前一黑,被砸得痛死過去了。
本已在打盹的榮壽院僕從,終于听到了這些聲響,急急往鄭仁房間跑來……
長見院內,盈足正在向鄭衡復命︰「姑娘,事情辦妥了。章媽媽當時的傷,奴婢記得很清楚,請姑娘放心。」
鄭衡點點頭。道︰「辛苦了,下去歇息吧。」
盈足兩人離開後。鄭衡就著明亮的燭火,細細看著自己白皙細女敕的手,神色十分復雜。
這雙白皙細女敕的手,還是染上鮮血了。這血,還是來自名義上的祖父。
當時章媽媽脊椎被打碎,肋骨插進心肺,撐不過一個時辰便過世了。
鄭衡一直在想,慎行堂的杖責究竟是如何的,竟然能將人的脊椎打碎,肋骨敲斷?鄭仁究竟出于何心態,硬是逼著章氏眼睜睜看著這一切?
不過,就算想不明白也不緊要。橫豎,章媽媽死前受的這些傷、這些痛,她會全部送回給鄭仁,一點不漏!
不僅如此,她還要讓他生生受著這些痛,還怎麼都死不去!
良久,鄭衡嘆息一聲,喃喃道︰「哀家,變得更狠毒了……」
殺人不過頭點地,她卻要鄭仁生不如死,永受這些痛苦折磨,呼不得喊不得,直到他熬不住死去。
換作以前,她只會下令將鄭仁殺了,哪里會想著折磨鄭仁?
鄭仁不仁、不慈、析骨而炊、以人為食,每一點,都觸中了她心底最難忍受的地方。
恰恰是見過了析骨而炊的慘況,便絕對不能忍受出現這樣的事。
她想起了雁停城,海晏河清的誓言,什麼時候才能達成?
哀家,比過去狠毒了……然哀家,不悔。
……
第二天,榮壽院的事便傳了出來。听說了這事的人,莫不感到膽顫心驚兩股戰戰。
侯爺,不對,是老太爺出事了!昨晚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慎行堂的門板竟砸在了老太爺的身上。
老太爺的脊椎被砸碎了,只能躺著,以後都站不起來了。
而且,老太爺不知還傷到了哪里,連話都說不出了,只能流涎「呀呀」的叫,臉容扭曲猙獰,讓人看著都怕。
榮壽院出現這樣的事,實在太詭異了,況且老太爺曾經大叫過「鬼啊」,所有人便都在說榮壽院鬧鬼了。
不鬧鬼,怎麼解釋這一切呢?慎行堂的大門,憑空出現在榮壽院砸了老爺,隨便一想心里都發毛。
「听說,慎行堂門口那副對聯,當時就蓋在老太爺身上呢。」有丫鬟壓低了聲音道。
「我記得我記得,好像是天道有常人心無私什麼的。你說,是不是真有人討債來了?」另一個小丫鬟悄聲回道。
這種細碎的討論,自然也傳到了章氏耳中,她只是搖搖頭,什麼都沒有說。
這個世上哪有鬼?鬼魅由心生,鄭仁作孽太多,總有見鬼的時候。
她對榮壽院的事情不聞不問,也沒有踏進榮壽院半步。章氏在想,她和鄭仁這樣老死不相往來,也挺好的。
鄭旻的書信,便是在這種情況下送到的。——這是給章氏的書信。
這封書信,言辭關懷,滿紙都看得出寫信人的真心誠意,主要說的,便是這樣一件事︰
母親,父親病了,如今榮壽院的妾室又走了,請母親搬去榮壽院照顧父親吧。如此河東伯府和睦,孩兒在京兆便放心了。
霎時,章氏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拿著書信的手在不住地顫抖。
她將書信遞給鄭衡,笑著道︰「你看,他叫我搬去榮壽院照顧他。去榮壽院照顧他,真好笑啊……」
她真的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卻眼眶通紅,簌簌落淚。
他竟叫她搬去榮壽院?她十月懷胎所出的兒子,她棉干絮濕養大的兒子,竟會這麼忍心?(未完待續。)
PS︰前半段靈異的即視感,我腦補著這種場面,心里怕得要死。家中現在就我自己一個呀,怕怕怕!說個事兒,作者君白天上班晚上趕稿,副版主工作也忙,所以有時候書評區不能及時回復,請大家原諒啊!歡迎大家冒泡,我一有時間便會出現在書評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