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妙郡主此番特意讓人送來詩會的邀請帖子,這其中絕對是有蹊蹺,說不定就是為了報半個月前長公主府上那場花會的仇,既然林瑯姐弟如此的熱衷,那林玦何樂而不為呢?
「老夫人,遠威侯府派來的人說,妙郡主特意交代要二小姐賞臉去一趟。」
就在林玦正大仇得報、沾沾自喜的時候,南宮懿冷不丁的一句話,直接將她拉回了現實。
不由的咬牙,這人,是成心想要跟她過不去是吧?
不過,正在咬牙切齒的林玦馬上就意識到有人比她還要生氣,坐在上方的林瑯,此時正用她那銅鈴般眼楮瞪著南宮懿,如果眼神能夠殺人的話,南宮懿已經死去一萬次了。
「來人真是這樣說的?」,老夫人不信。這林玦什麼時候與那妙郡主這樣要好了?
「是。」
南宮懿說完ˋ,再次朝老夫人做了個揖,打算轉身離開。
「祖母,你別听這人亂說」,林瑯終于忍不住,「他可是大伯的徒弟,肯定是向著二姐了,誰知道他這話到底是真是假!我怎麼不知道妙郡主與二姐這樣好了?」,她才不想跟林玦這樣的蠢貨一起出現在遠威侯府的詩會上。
「而且,你看他,明明就是個下人,仗著自己是大伯的徒弟,成日穿的跟個少爺似的,還時常冷著一張臉,這要是傳出去,外人又會說咱們林家沒有規矩了……」
林瑯這邊一說完,林老太太便回頭看著陳氏,「老大媳婦,四丫頭說的對,大郎因為忙沒辦法,你平常也得管管,這幾年來,我看這大房是越來越不成樣子了。」
「就是,除了不斷闖禍給林家抹黑之外,還會什麼?」,林瑯見勢幫腔,梅氏卻假模假樣的勸著,而坐在旁邊的林珂,雖沒說話,但也是一臉鄙視的神色。
平常對著林玦頤指氣使的陳氏,此時在林老夫人和二房面前,卻溫順的像只小貓,面對指責,除了頻頻點頭應和外,再無別的話。還有那在林玦面前囂張的不可一世的林瑜,也同樣如此,像龜孫子一般,縮著腦袋,任憑老太太和二房的奚落。
這到底算個什麼事兒?敢情這陳氏和林瑜就只會家里橫、窩里反!現如今整個林府的人都要靠他們大房養著,林玦就搞不懂了,這兩個人到底在害怕些什麼?
所以,林玦開了口。
「四妹還真是有趣……」,林玦臉上帶笑,淡淡的看著坐在老夫人身邊的林瑯,「說我們大房只會給林家抹黑,我只想問一句,如果沒有大房的話,那還有林家麼?」,如果沒有她爹林密在朝中當了官,他們二房能全家搬來越京?如果沒有大房拿出這麼多錢來,二房的人如今的生活能這麼順心如意?每日起居有丫鬟婆子服侍?
「二丫頭,你這是說的什麼話!」,老太太見狀不對,趕緊開口制止,雖說是自己的親孫女,但她從來看林玦就不順眼,「都是一家人,哪里能分的這樣清楚?」
「祖母說的是,都是一家人,是應該不用分的這樣清楚。」,林玦一臉微笑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她已經忍了這群人快一個時辰,實在是受不了了,「但問題是,四妹可是完全沒有把我們當作是一家人呢,如果實在覺得我們大房連累了林家的話,那就讓我們分出去好了,免得因為我們這群不爭氣的人,拖累了四妹……」
一听到林玦提出分家,林添和梅氏臉色瞬間變了樣。雖然他們知道只要有老太太在,分家是不可能的,但今日這林玦如此直白的說出來,還是讓人覺得膈應。他們家瓊哥兒可是有大出息的人物,讓大房養著,那是看得起林密一家子。可這丫頭竟然當著老太太的面公然提出分家,這不是明顯膈應人麼?
「林玦,在祖母面前,你瞎說什麼!?」
陳氏這一次倒是來了勁兒,朝著林玦直接怒斥。
「就是,作為小輩的,哪有這樣對祖母說話的!」
一直沉默的林瑜也來開了腔。
現在倒是說的理直氣壯了?!早先時候那一臉的龜孫子樣去哪里了?林玦不由的冷笑,「祖母都沒說話,你們倆瞎蹦什麼?」
一句話,直接將陳氏母子剩下的話堵在了喉嚨里。
「祖母,你看二姐,她這是說的什麼話?眼里不僅沒有祖母,甚至連大伯母和大哥都敢忤逆!越來越沒有規矩了……」,林瑯伸手挽著林老夫人的胳膊,一臉的替陳氏母子抱打不平。
听了林瑯的話,老太太正要開口,卻直接被林玦給截了去。「哦,對了,還有件事我想應該提醒下四妹……」,她已經走到門口,此時正一臉微笑的回頭看著廳內的眾人,「南宮懿無論出身如何,如今他都是我爹的徒弟,他該穿什麼、做什麼,也都是由我爹說了算,四妹你作為一個旁支小輩,對著大伯的徒弟指手畫腳,似乎有些不妥吧?這要是傳了出去,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咱們林府都是這樣沒規矩的呢?!」
「你!——祖母、娘親,你看二姐這說的是什麼話……爹……」
林玦說完,頭也不回的朝門外走去,將廳內那些瑣碎的話拋在了身後。
*
院子里陽光正好,林玦正想著好好的享受一番這明媚艷麗的春光,卻在小花園的湖邊,看到了不想見到的人。
南宮懿靠在樹下,午後的陽光在他的臉上投下斑駁明滅的光影,看不清上面的表情。
無緣無故的,這人杵在這回暖香閣的必經之路上,難不成是特意在等她?想起剛才的事情,林玦的心中突然一陣了然,便開口笑道,「你不用太感謝我,畢竟我那也不是為了幫你!」
只不過那林瑯實在是太過于囂張可氣,林玦才故意激她一激的,至于南宮懿的事,她只是順手拈來作為一個回擊的素材而已。可笑,誰會幫助一個上輩子想要殺死自己的仇人啊?!
「你想多了」,南宮懿將後背從樹干上移開,轉過頭來看著林玦,臉上雖沒有什麼表情,但林玦總覺得他的眼神是在嘲笑。
這人還真是不客氣!雖然她的本意並不是幫助他,可也至少也在面上為他扳回一局了吧?怎麼可以如此明晃晃的直接說出這樣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