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林玦回到司寇府,皇後的賞賜也跟著來了,意料之外的是,見到賞賜,她根本就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開心,只是心不在焉的接了賞賜,也懶得清點歸庫,直接將那些東西交代給了雀兒整理,自己回了臥房,連外袍都沒換下,就和衣倒在了床上。
為何大司寇要到明年開春才上任?她現在就想找點事情做,人一閑下來,就容易胡思亂想,她最近的情緒這麼不穩定,一定是閑的的,一定是。
不一會兒,雀兒推門進來,見林玦滿懷心事的樣子,也不敢多說話,只是弱弱的喚了聲,「姑娘……」
自從當了大丫鬟之後,她的性子沉穩了不少。
林玦抬了抬眼皮,她正累著呢,沒事兒別進來。
「姑娘,南宮將軍讓人送了香酥燜肉來……」
雀兒欲言又止。
她就覺得奇怪,南宮將軍這麼好的人,為何她們姑娘還不嫁給他呢?
「扔了。」
林玦這回連眼皮都懶得抬,人一定要有志氣,她才不吃這勞什子燜肉。
「可是姑娘……味道很香……」,雀兒支支吾吾,真的要扔掉麼,看上去好好吃的樣子誒,如果硬是要扔掉的話,能不能賞給她吃?
「都說了扔掉……」
林玦堵著一口氣。
連個人影都沒見著,就讓人送了碗燜肉過來,把她當什麼了,喂豬麼?
「姑娘,有客人……」
畫眉從外面匆匆進來。
林玦一听,眉頭舒展了不少,但語氣還是硬邦邦,「讓他等著!!」
那面癱這回還算是有自知之明,懂得上門負荊請罪,不過既然是請罪,她自然不能便宜了他。
「姑娘,咱們還是不要讓人等太久……」,見林玦磨磨蹭蹭的,一點也沒有要出去會客的意思,畫眉在一旁小心提醒。
「就讓他等著!」
林玦依舊氣鼓鼓。
也許是太過于生氣,卻忽略了一個關鍵性的問題,她為何要生這麼大的氣?
「姑娘,在外面等著的是六皇子……」
畫眉還是放不下心,再次提醒道。
啥?!
林玦一不小心,差點從床上摔下來,不是南宮懿那面癱上門請罪嗎?怎麼又變成了烏龍皇子?
*
前陣子遭遇了刺客的事情,雖然沒受什麼傷,但凌墨還是被楊皇後「鎖」在宮中休養了好些日子,好不容易有了出宮的機會,他腦子一熱,便跑到了司寇府。
也不知道到底是著了魔還是如何,自從上回林玦出手相救之後,她的身影便在凌墨心中揮之不去,各種好都浮現了出來,這些天來,無論是睡著還是醒著,腦子里全都是林玦的影子,竟然將司徒嫣忘了大半。
林玦心情不佳,但對方怎麼說也是皇子,便強撐著應付。
凌墨見她臉色不好,還以為是楊皇後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頓時有些慌亂,「林二姑娘的臉色不大好,是身子不適麼?」
「也沒什麼大礙,就是小小風寒而已。」林玦笑著說道,邊說還邊用帕子掩著重重的咳了幾聲。
風寒可是會傳染人的,這下六皇子總會離開了吧?
「好端端的,怎麼得了風寒,林二姑娘你先歇著,我這就讓人去請太醫來——」
凌墨見不是因為楊皇後的原因,眉頭舒展了些,但看到林玦一副病怏怏的樣子,卻又再次慌亂起來。
不過話說回來,母後應該將他的意思向林二傳達了吧?今日一見,這人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樣來,那是不是說明,林二已經答應了?
心里念頭一起,再看向林玦的目光中,憑空多了一份親昵來。
「不、不用了——」
林玦抽著嘴角,趕緊制止,她怎麼從來都不知道,這六皇子是如此的古道熱腸的?
「只是一點小風寒而已,喝了藥,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不知六殿下,今日到這兒……」
林玦趕緊轉移話題,風寒什麼的,只不過是她隨口胡謅而已,若是這烏龍皇子真的請了太醫回來,那可就不好玩了。
「今日正好無事,所以來看看你……」
六皇子口中莫名其妙多出來的親昵語氣,讓林玦有點模不著腦袋,突然想起楊皇後對她的那些警告,心中瞬間警鈴大作,無論六皇子是怎麼想的,她還是跟這人保持距離比較好,不對,不是保持距離,是斷絕來往。
「我只是偶感風寒,並無大礙,殿下不必掛在心上。」
林玦悠然笑著,語氣里多了幾分的疏遠。
她不是原身林二小姐,對六皇子自然也沒有那份心思,既然今日這人自己找上門來,她正好可以借著這個機會把話說清楚。
其實,她早在第一次踫見的時候就已經說的夠清楚了,只不過,也許是因為原身林二小姐對六皇子的行為太過于「痴漢」,就算她已經早就表明自己對他完全沒有想法,可大家還是寧願相信她這只是一時求而不得的氣話。
凌墨微微一愣,對林玦憑空多出來的疏離有些不習慣,他都已經親自上門了,難道還不夠麼?
對了,林二向來傲嬌,也許還在為元宵夜會上的那件事賭氣,罷了,既然都已經決定要娶她為側妃了,那就再給她個解釋吧。
鑒于林二先前對他的種種表明心跡的「愛慕」行為,凌墨便也不打算繞彎子,直接單刀直入。
「其實,這段時間以來,我一直在想,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聰明、銳利、心地善良?也許這些詞都不足以用來形容你,你是如此的獨特,以至于我……」
凌墨抬頭,凝視著林玦的眼楮,目光里滿滿的認真。
「……我開始後悔元宵夜會上的決定了。」
後悔就有用麼?
林玦一怔,隨即便是苦笑。
他難道不知道,「後悔」是這個世上最不值錢的兩個字麼?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而所謂的追悔,也只不過是為了讓自己的心里好受點罷了,哪里能真的彌補挽回?
六皇子現在是後悔了,可當時向他表露心跡的人,卻已經離開了人世。原來的林玦早已不在,如今的她只不過是頂著同樣一副軀殼的人而已,六皇子今日的這番話,原身怕是永遠也沒法知道了。
「都已經過去了,殿下又何必再提起呢……」
林玦嘆了口氣。
*
窗外下著雨,南方的春天有時候比冬天還要陰寒的可怕,作者君已經凍成狗了……原以為熬過冬天就好了,沒有想到又迎來了一個比冬天還要冷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