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南宮懿並無太多表情,只是客套的點頭,然後匆匆別過。
司徒嫣莫名的心中一涼。
她都表現的如此明顯了,難道他,還不明白她的心麼?
隨後,蕭太後的話印證了她的猜想。
從慈寧宮出來後,司徒嫣突然特別的想笑。
所以,南宮懿從來都沒有將她放在心上過,一切都是她自己的妄想,就算她如此的主動,如此努力的朝他靠近,也依舊走不進他的心里。沒有當面拒絕,而是選擇通過蕭太後,是不想她太難堪嗎?
可是,他不喜歡她的這個行為本身,就已經讓她夠難堪的了。
「姑娘,奴婢听人說,這段日子南宮將軍與林二走的特別近……」,阿紫端著茶碗進來,見司徒嫣獨自一人失神落魄的立于窗前,不由的沉了眼色,若無其事的將茶碗輕輕放置桌面,隨意的說道。
「城外聚滿了流民,阿玦只是奉命例行公事而已……」,司徒嫣回頭,看了一眼阿紫。
有些事情,她自己清楚是一回事,但讓別人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林玦與南宮懿……
或許,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們之間,就已經變得不一樣了。
而她,之所以能夠對此視若罔聞,而不是像安鸞那樣走極端,是因為心中那股盲目的自信吧?自以為能夠贏過林玦,自以為能夠走進那個人的心里……
正想著,有宮女盈盈進來。「姑娘,五殿下求見。」
話音剛落,五皇子便卷簾走了進來。臉上帶著慣有的笑容,目光落在司徒嫣的身上。
「司徒姑娘,別來無恙啊……」
「五殿下今日來訪,不知?——」,司徒嫣迅速收起剛才的心思,換上平日里的笑容。
似乎是見慣了司徒嫣疏遠客氣的態度,五皇子也不生氣。笑了笑,「難道沒事兒就不能來看看嗎?」。
知道五皇子的秉性,司徒嫣不再答話。而是走到花廳的茶盤前坐下,專心致志的開始起火烹茶。
片刻之間,室內便茶香縈繞。
「這是去年春天的臨海蟠毫,茶香微甜。五殿下可以嘗嘗……」。司徒嫣將青瓷杯子放在五皇子的面前,笑著道。
五皇子眉眼帶著笑意,拿起面前的青瓷茶杯,細細的聞了茶香,輕輕呷了一口,許久,才緩緩道,「听聞姑娘剛從慈寧宮回來?」
「殿下想說什麼?」
司徒嫣臉上的神情一頓。
「其實也沒什麼。」凌璽臉上依舊掛著玩世不恭的笑容。「我就是看著這臨海蟠毫有感而發而已……」,說著。他輕輕晃動著茶杯,目光落在杯中淡黃色的茶湯上,若有所思,「這茶,無論是茶味還是茶香,都可以算是上品,但可惜的是,有些人卻不能看它的好處,千里馬需要伯樂,伯牙需要子期,而這茶,也是需要識茶之人呢……」
「這麼說,殿下是識茶之人?」
司徒嫣淡淡的笑著道。
「識茶不敢當,只不過,我以為,姑娘你這里的青瓷是要配白茶的,臨海蟠毫,應該有其他合適的杯盞來配。」
頓了頓,五皇子繼續道,「既然同是愛茶之人,我那里倒是有一些茶皿,改日,給姑娘送幾套來……不過,願不願意換杯盞,關鍵還是在姑娘你。」
司徒嫣低頭沉默,心思繞了幾繞。
凌璽話里有話,她自然能听得出來,只不過,有時候要做出個決定,並不是容易的事情。
全神貫注,沉浸其中。待再次抬頭,卻發現凌璽早已離開茶室。
「姑娘,五皇子就是這樣吊兒郎當沒出息的樣子,你別管他!」,阿紫見司徒嫣似乎有所動,便開口勸道。
奈何這司徒嫣實在不是個好對付的,主子交代的事情,她到現在一件都沒有辦好。
「阿紫?」
「姑娘你有何吩咐?」
「沒什麼。」,司徒嫣抬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唇邊帶起一個詭異的弧度來,「我只是想讓你永遠的閉嘴而已。」
阿紫有些懵,似乎沒有听清楚司徒嫣的話,可她卻沒有多余的時間來思考到底是不是听錯,只見從司徒嫣寬大的衣袖里閃出一道紅光,接著她便倒在了地上……
*
流民雖然安置妥當,但事情,卻遠遠沒完。
就像南宮懿說的那樣,易縣的縣令確實是遠威侯府旁支的一個姑爺,該縣令姓吳,名大才,上上年的末等進士,因為迎娶了遠威侯府旁支的一個嫡女,謀了個在易縣的官職,官雖然不大,但貴在山高皇帝遠,在當地類似于「土皇帝」,日子過得也算是不錯。
而吳大才自己也有謀劃,想著先到偏遠的地方干個幾年,多撈點東西,等到時機成熟,靠著遠威侯府的名號,四處打點些,再順勢回京,在京城里謀個一官半職的也不算什麼難事。
所以他到了易縣,便開始圍繞心中的想法開展「工作」,才干了三年不到,便賺的盆滿缽滿。
但吳大才貪雖貪,卻不是傻子。懂得「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的道理,所以雖然賦稅年年提高,但在其他方面,卻又進行了一些「看得見」的補貼,比如修路,比如在縣里建了幾座學堂,這樣一來,那些鄉民雖有怨言,卻也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就在他以為一切順利,能夠撈夠本錢回京的時候,卻鬧出了農人集體離鄉的事情來。剛開始的時候,吳大才以為就一兩個刺頭,就沒有多上心,可等到他回過神來,這些人卻早已到了越京城。
看著管家遞上來的加急信函,遠威侯氣的直接將那封信撕個粉碎。
「父親,這事情怕是有蹊蹺?」
遠威侯世子凌子封看著瞬間冷臉的父親,開口道。
「蹊蹺?都鬧到皇帝那兒了,還蹊蹺?」
南宮懿不是個省油的燈,既然昭陽帝已經派他去徹查,肯定能查出些什麼來。
「父親,其實也簡單,將那吳大才推出去不就好了,易縣距離這兒山高皇帝遠的,他也只是咱們家旁支的親戚,這無論如何,都跟咱們扯不上邊。」
凌子封胸有成竹。
「你不要忘了,他手上,可是有咱們的東西……」
遠威侯看著自己的兒子,忽然兩人的眼里同時閃過了一絲凌厲,這世上,再也沒有比死人更安全的東西了……
且不論遠威侯如何想,在眾人得知出事的縣令系遠威侯的旁支親戚時,個個臉上都露出了惋惜的神色,遠威侯一輩子淡薄名利,卻攤上了這麼一門親戚,倒不是說會連累,只不過,這樣一來,他的賢名,可就多多少少的受到影響了。
六皇子也是一臉震驚。
他一向與這個皇叔感情好,鬧出了這麼一出來,心里總是過意不去。
不過,不管眾人心中如何作想,南宮懿依舊是我行我素,直接親自到易縣去,打算將那吳大才給帶回來。
人是被他給抓到了,可在回京的路上,才走了一半,就遇到山匪,雙方交手之際,吳大才竟然被山匪給殺死了。
「被山匪殺死?」
看著南宮懿,林玦滿臉的難以置信。
他又不是微服出巡,同行的是一大隊的人馬,到底是哪門子的山匪,膽子大到敢跟官府對著干的?
而且一出事就被殺死,天底下哪里有這樣的巧合?
見某人依舊一副巋然不動的樣子,林玦眨眨眼,心中的想法月兌口而出,「真的死了?」
沒想到南宮懿卻賣了個關子,「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林玦︰……
到時候她若是不知道怎麼辦?
*
吳大才半路被殺,南宮懿這個負責押解的人怎麼樣都推卸不了責任。
所以這天早朝,昭陽帝在知道這個消息時,瞬間勃然大怒,當下就直接將南宮懿給罵個狗血噴頭。眾大臣一見風向不對,頓時個個都縮了脖子,不用說吱聲了,就連大口喘氣也不敢。
遠威侯世子凌子封也在朝上,見狀,面上沒有什麼表情,心中卻樂開了花,果然還是他父親說的對,有些事情,該出手時就出手,不然留下禍根,後患無窮。
可他還未得瑟幾日,就接到易縣發生山林大火的線報,頓時慌了神,一邊回稟遠威侯,一邊派人去易縣處理後續。
派去的人才走到一半,又再次爆出山火已經撲滅,但幾座深山全部被燒禿的消息。
凌子封這下坐不住了,當即連夜親自前往易縣。
可當他趕到那里之後,現場的情況卻比他接到線報上所說的要糟糕一萬倍,不僅山被燒禿,而且山里面的墓穴全部被挖開,要知道,這墓穴是假,用來藏兵器和金銀才是真的,這一暴露出來……
看到不遠處,南宮懿正指揮著像土匪一樣的士兵開挖墓穴,一箱箱的往外運東西時,凌子封瞬間癱到地上。
這一回,被南宮懿這個蠻子發現,那還有活路?
「侯爺世子,這麼巧?」
一聲輕笑在頭頂上響起。
凌子封抬頭,借著暮色,看到的是一張異國的臉龐。
「你、你不是羅剎國使臣嗎?怎麼會在這里?」
見對方滿臉驚恐,似計謀被識破後的慌亂,契約夫臉上的笑意更濃,「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救你……」
*
題外話
周六啦,作者君這兒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你們那里呢?天氣如何?童鞋們有出去溜達溜達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