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玦低頭沉默,南宮懿以為她在拼命回憶具體的細節,便輕笑道,「你該不會忘記了吧?」
「如果我說我忘了,你會不會生氣?」
林玦仰頭看著他。
心中卻莫名其妙的有些難過。
一直以來,對于重生她都是怡然自得的,沒有了家族的束縛,也無需背負著責任,而且,基于原身的眼高手低目下無塵,她也一直以為南宮懿與原身林二小姐是完全沒有交集的。可如今,似乎並不是這麼一回事,他們倆小時候關系好像還不錯的樣子。那……南宮懿之所以會對她特別關系,願意迎娶她,會不會也是因為原身林二小姐的關系?
原本高昂的心情,就因為這麼一句話,降到了谷底,林玦不由的暗自懊惱,早知道會這麼麻煩,當初就不動心了!
南宮懿不知道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身邊人的心思已經繞了好幾圈,見她一直默默的在絞著手絹,便笑道,「忘了就忘了唄,又不是什麼大事。」
「你不會在小時候就對我有意思吧?」
林玦忽然福至心靈,仰頭月兌口而出。
話一出口,心中卻又開始懊悔。如果……如果他真的是從小默默的喜歡林二小姐,那、那她要怎麼辦?
難道要單方面退親?
想到這里,林太卜的臉瞬間出現在眼前,林玦嚇得縮了縮脖子,她爹估計會把她活活打死的吧?
「想太多。」
南宮懿同樣月兌口而出。
「你小時候真的對我沒意思?」
林玦瞬間開心起來。
南宮懿︰……「完全沒有。」
且不說他不是原身。就算是原身,也不可能會喜歡一個刁蠻無理的人吧?而且當時年紀那樣小,哪里談得上喜歡不喜歡的。
只不過……南宮懿想著。瞥了一眼正滿臉喜色的林玦,不由有些奇怪,這女人,忽然間這麼高興干嘛?
「你真的沒有?」
林玦不死心。
「沒有。」
既然沒有,干嘛剛才還回憶的那麼開心?
「那你……」
迎娶她,是因為要報答林太卜的恩情麼?
林玦心中忐忑,話到了嘴邊。還是不敢問出口,她怕看到南宮懿遲疑的表情,果然。當初就不應該動心,搞的現在這混蛋隨便一句話,都能將她影響半天。
忽然,一輛華蓋馬車從街市的一頭飛奔而來。馬車行駛的又快又急。引得旁邊的行人四散,林玦便也跟著往後退,可不知道踩了什麼,剛邁出腳,卻一下子用力不穩,直接往地下跌去。
站在旁邊的南宮懿極快的反應過來,口中喊了一句「小心」,便伸手去扶林玦。
林玦被南宮懿一把抱在了懷里。四目相對之際,如墨的深眸里。滿滿的全是擔心。
微醺的清風,夾帶著街邊香草的香氣,淡淡襲來,不甚濃烈,卻惹人著迷。月色如水,春風沉醉。不遠處的畫舫里,依稀傳來歌女吟唱的謠曲,聲聲入耳,與這醉人的夜色一起,讓人大有無醉不歸之感。
就這樣,林玦被南宮懿抱在懷里,晃神間,竟有些不知今夕何夕之感。
「別多想,我會做這麼多的事情,只是因為,你是你,僅此而已。」
你是你,不是別人,不是林二,不是林太卜的女兒,不是雲舒郡主……只是眼前活生生的你。
南宮懿低頭看著懷中的人,眼里閃著光芒。就如同滿天璀璨的繁星,讓林玦忍不住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微醺香氣縈繞周圍,混雜著南宮懿身上獨有的寒梅清香,竟有些說不出的旖旎。
兩人靠的很近,近到他能清楚的看到對方臉上的每一絲表情,每一個顫動。林玦的睫毛在夜風中微顫,他的心也跟著顫動。
靜靜的凝視,默默的,默默的靠近……
那片靜靜的搖曳不出波瀾的月光,沒有任何的激情蕩躍,有的,只是動心的甜膩和細水長流。
南宮懿俯身低頭,可就在即將觸踫的當口,林玦睜開了眼楮。
南宮懿︰……
「那個……」林玦有些尷尬,她也不想的好麼?可是……她伸手小心的朝一個方向指了指,然後更加尷尬的看向懵逼的某人,「劉副將站在那兒……」
南宮懿抬頭,順著林玦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嘶……
感受到南宮懿的目光,劉副將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娘咧,他怎麼每次都這麼不巧?
如果現在解釋說之所以會出現在這兒是因為有要事稟報,還來得及麼?
「咳咳……老大,林姑娘,這、這麼巧啊……」
劉副將一臉干笑的走過來打招呼。
「是挺巧的。」
林玦平復了一下自己高速運轉的心髒,同樣一臉尷尬。她都有些開始懷疑這劉滿是不是對南宮懿有意思了,不然怎麼每次都這樣陰魂不散的跟著?
「說吧。」
南宮懿倒是一臉鎮定,依舊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只是臉色比平常還要冷上幾個點。
「什麼?!」
劉副將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說事情。」
語氣冰冷。
「哦,是這樣的……」反應過來後,劉滿趕緊附在南宮懿的耳邊,輕聲嘀咕了幾句。
「派兩個人跟著。」
劉副將點頭答應,轉身快步朝街尾走去,剛走了幾步,卻像是忘了什麼事情一般再次回頭,看著站在原地的兩人,露出自以為燦爛無比的笑容,「那個,我不會再出現了,你們繼續……繼續……」
林玦︰……
繼續你妹啊!這真的是部下,而不是冤家對頭?
*
被劉副將這麼橫插一竿子,兩人的興致也少了大半,在林玦買了幾大油紙袋的吃食之後,南宮懿便送她回太卜府。
可剛踏進府中,卻發現林太卜居住的東廂里圍了大群的人。
林太卜從人群里走了出來,身邊還跟著五城兵馬司的人。
「爹,怎麼了?」
林玦滿心擔憂,在看到林太卜的瞬間,微微的松了口氣。
「阿玦,家里遭竊賊了……」
林太卜有些頹。
因為是半夜,五城兵馬司只留了幾個人在應急值夜,這回來的也不過是個小頭目,見到南宮懿,嚇得趕緊過來請安,「國公爺……」
被他這麼一叫,站在旁邊的林玦才意識過來,她都忘了,這南宮懿前段時間可是被昭陽帝封了鎮國公。堂堂的國公爺,听上去,似乎還挺威風的。
「發現什麼情況沒有?」
南宮懿沉聲問道。
「這竊賊有些奇怪,只是偷走了些書信字畫,其他的,倒是一點沒踫。」
偷走了書信字畫?
南宮懿在心中輕輕推敲,聯系到剛才劉滿匯報的情況,忽然間有些明白過來。只是,那人偷這些東西,打算用在何處?
「阿玦,你娘留下來的那些字畫和書信,全都沒了……」
林太卜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創傷,隨意的坐在石階上,清瘦的臉上像是被蒙上了一層薄灰。
那些字畫他看了無數遍,都是筱宛的親筆,若是拿出去賣,根本就值不了幾個錢。他就搞不懂了,一個已故之人留下來的東西,為什麼會有人偷?
「爹,沒事兒的。有南宮在,肯定能將這些東西找回來的。」
林玦在一旁輕聲安慰。
莫名其妙的,家里竟遭了賊,丟的還是最不值錢的字畫和書信,如果不是失手,那這竊賊的目的還真是奇怪。那只不過是她娘留下來的遺物而已,對她爹來說也許意義非凡,可對于旁人來說,能有什麼價值?
「爹,听說大娘的遺物被偷了?」
林瑜搖著步子走過來,旁邊還跟著因娘。一襲淺黃色繞頸斜襟長裙,烏黑的頭發只是輕輕的綰了個髻,碧玉桃花簪子斜插發間,說不出的清麗嫵媚。
「又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偷了就偷了唄……」見林太卜坐在石階上不說話,林瑜又繼續道,「你看這都半夜了,興師動眾的麻煩這麼多人來,你年紀大了又賦閑在家可以不用睡覺,可人家兵馬司的官爺平日里就已經很辛苦了,大晚上的,還麻煩人家!……」
剛才那小頭目一听這話,趕緊站出來解釋,「多謝瑜少爺的體諒,只不過,保障城內的安全,本就是卑職的分內之事,不存在麻煩的。」
鎮國公都還在場呢,他若是接受下這話,那不是找死麼?
「爹,反正被偷的也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咱們就別耽誤官爺的時間了……」見兵馬司的人似乎不怎麼領情,林瑜又回頭看著林太卜,「隨便弄點就得了,這大半夜的,搞這麼多事情出來,多擾民!」
「林瑜!你少說兩句沒人當你是啞巴!」
家丑不可外揚,照理說不該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發火,可林玦實在是忍不了,「擾民?怕是擾了你林大少爺的春宵清夢吧?!」
「男人說話,你一個女子,較什麼勁兒?」
林瑜仗著周圍人多,更加肆無忌憚起來,橫了林玦一眼。
「瑜郎,你別發火……」
一陣默默在冷眼旁觀的因娘伸手扯了扯林瑜的衣角,開口勸阻。
可她這話,听到了林瑜的耳朵里,卻像是被人欺負受到了極大的委屈一般,瞬間就將林瑜心中的怒火燒的更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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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抱歉抱歉,,臨時碼字,更新時間晚了一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