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玦剛說完,卻發現旁邊的人已經是一動不動,好像真的睡著了一般。她無奈,直接伸手推了兩下,對方還是沒有動作。
不由咬牙,「那你躺進去點,這麼近,我怎麼睡啊?」
長著一張妖孽般英俊的臉,還靠的這麼近,這是成心不讓她睡覺是吧?
「別說話,就這麼睡。」
南宮懿閉著眼楮,邊說,邊伸出手將林玦摟了過來,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她的臉瞬間紅到了耳根。
一顆心幾乎是要跳出來。
雕花木桌上,銀燭台里的火光還在搖曳,熟悉的淡淡寒梅清香襲來,讓人莫名的感到安心。
如果時光能夠定格的話,她一定會選擇此刻。
「南宮懿?你睡了麼?」
被人摟在懷里,林玦不僅睡意全無,反而心跳加快。不要說睡覺,再這樣下去,她緊張的都要冒汗了。
「怎麼?」
某人閉著眼。
林玦意外的發現,南宮懿似乎比她還要緊張。
「桌上蠟燭還沒有吹滅。」
「別管了。」
「南宮懿……」
「嗯?」
「我想月兌衣服……」
什麼?!——
南宮懿嚇得瞬間睜開了眼楮。
林二什麼似乎變得這樣主動了?好端端的,月兌什麼衣服?!
「喂,你這是什麼眼神?」
林玦瞬間發現了某人的不對勁,直接抄起一個枕頭。狠狠地朝他砸了過去。
她月兌衣服是因為剛才連著外袍一起睡,現在有些熱!只是打算月兌掉外袍而已,瞎想些什麼?
南宮懿被砸的暈頭轉向。滿臉無辜。
他什麼都沒做好不好,連想一想的權利都要被剝奪嗎?
等林玦月兌完外袍,兩人總算能安靜的躺一會兒。漸漸的,那份緊張感也由安心所替代。南宮懿側過頭,靜靜的看著身旁熟睡的臉,近在咫尺,他卻不敢放手。生怕一松手,她就會像無數個夢里所展現的那樣,消失不見。
待林玦醒來。已經過了中午。
身邊空空如也,早已沒有南宮懿的身影。呆呆的盯著旁邊的一個枕頭,突然間,一股悵然若失感彌漫全身。
*
幾日後。宮中傳來昭陽帝冊立新妃的消息。這消息一出,所有人都吃了一驚,要知道,昭陽帝不好是出了名的,登基二十多年來,後宮中,除了楊皇後外,就只有四位妃子。就是這四位妃子,還是蕭太後逼著他納的。
震驚之余。正想著到底是哪家的姑娘能如此得到聖恩,卻在看到新納妃子的那一瞬間,嚇得說不出話來。
這人誰呀?
壓根就沒見過好麼?
難道是哪個外派大臣的閨女?……
林玦坐在女賓席上,看著端坐在上方的因娘,哦,對了,如今應該稱呼她為茵妃,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有些復雜。
這,上升速度,也太快了點吧?
才四個月的時間,她的身份就從原先的青樓歌女變成了如今高高在上的皇帝寵妃,這樣的步步為營,簡直是後宮上位的勵志模板。
似乎感受到目光,因娘轉過頭來,看到林玦,眼神一滯,瞬間又恢復到正常。
昭陽帝今日的心情似乎特別的好,幾杯酒過後,便開始與因娘竊竊私語起來,全然不顧在場的賓客,與那臉越來越黑的楊皇後。
看著旁邊兩人耳鬢廝磨的模樣,楊皇後恨不得上前撕爛因娘的那張假臉!
也該是此女命大,她三番兩次的派人到太醫院去,竟然還是沒能將因娘殺死,想到這里,楊皇後又恨又悔,當初她就是存了一絲善心,才讓這狐媚給鑽了空子!
楊皇後氣的渾身僵硬,可皇帝卻因為換了新寵,心情大好,酒酣耳熱之際,眾人便也紛紛開始贊嘆,听著睜眼說瞎話的贊美之詞,林玦渾身都開始起雞皮疙瘩。
果然,人一旦喪失了本心之後,所有的行為,便只有一個目的,就是為了活而活。就算說出來的話連自己都不相信,但只要皇帝相信,皇帝入了戲,其他的人便只能接著往下演。
是真是假不重要,只要能哄得皇帝開心,升官加爵,便在眼前。
不過,今日的因娘,卻有些不一樣。
淡青色的繁花宮裝,寬大的衣擺上繡著紫色的點點斑紋,三千青絲撩了些許簡單的挽了一下,其余垂在頸邊,額前垂著一枚小小的紅色寶石,點綴的恰到好處。
端莊秀麗,清雅月兌俗。
不施粉黛,卻將盛裝打扮的宮妃和前來赴宴的女眷們襯得黯然失色。
看著她的這一身裝扮,林玦卻莫名的覺得眼熟。
忽然間,她恍然大悟。
在南宮懿那里,她曾見過一副仁興皇後的畫像。因娘今日的穿著,包括發飾,竟與那畫中之人一模一樣!
這樣想著,細看之下,她發現昭陽帝的目光,像是在看著因娘,又像是透過她,飄向很遠的地方。
發現了這一點後,所有的事情,竟十分神奇的串了起來,心中感慨萬千,又有些難以置信,為了掩蓋情緒,林玦迅速的低頭,拿起一根雞腿吃了起來。
身為當今聖上唯一的嫡親兄弟,秦王自然是坐在了最矚目的位置。不僅他,連帶秦王第二子高陽郡王凌楠,嫡女清韻郡主的位置也都排在了眾多公子小姐們的前面。
高陽郡王凌楠長期在外游學,極少在京中露面,今日竟出現在這宮宴上,實在是令許多夫人小姐們感到興奮。
雖然凌楠並非王府世子,但相較于他鎮守在邊疆的大哥。不僅相貌出眾,身形高貴挺拔,氣質也卓爾不凡。一出生就被封為郡王,這簡直是前所未有的榮耀。所以就算身份只是次子,風頭卻壓過了他的大哥秦世子。
此刻,凌楠看了眼斜對面的女眷席位,目光落在了位次排在他三妹清韻郡主之後的林玦身上,不由暗自驚訝,在他離開的這一年多時間里。到底發生了什麼,林二的身份竟已經是一品的郡主?
再定楮一看,卻又瞬間無語。
如此餓鬼撲食般的啃雞腿又是怎麼回事?!
看來林二還是那個林二。他的妹妹,怕是有些危言聳听了吧?
「茵妃今日如此的光彩照人,不用說皇上了,就連我這個做姐姐的。也有些移不開眼了……」
看著茵妃。楊皇後微笑著開口。
話音和煦猶如春風,半點都看不出她此刻內心的波瀾。
看到這里,眾人不由在心中感慨,楊皇後果然有母儀天下的風範,心懷寬廣如此,實在是大業的福氣啊!
「娘娘過獎了……」,茵妃淡淡的笑著,「韶光易逝。再美好的容顏,也抵不過歲月的侵襲。其實除去外表,女子修德才是關鍵。這一點,以後還要像娘娘你多多學習……」
听到這里,林玦一邊啃著雞腿,一邊在心中憋笑。
這因娘果然不是個省油的燈,話是說的漂亮好听,但實際映射的含義,估計只有楊皇後自己才听得懂吧?
這邊正說話著,又有宮人來報,六皇子到了。
話音落下,凌墨便快步走了進來,
見到他,眾多夫人女眷們又是一陣興奮。
其實也怪不得她們,實在是如今六皇子凌墨過于搶眼。昭陽帝雖還未立太子,但在現有的幾位皇子中,出身和才能佔據優勢的,也只有凌墨一人了。
皇帝再厲害,也有不得力的一天,再加上後宮有楊皇後坐鎮,就算東宮一直空著,這皇位也會是凌墨的囊中之物。
前陣子,坊間傳言蕭太後欲將李傲姍許配于他,不過後來似乎是不了了之,這樣喜聞樂見的消息一放出來,京中勛貴圈有待嫁閨中女兒的夫人們就又開始心思活絡的走動了起來,就算當不了正妃,能有一個側妃,也是極好的。
一見到他,楊皇後便笑著罵道,「怎麼現在才來,宴會都開始多久了?還不趕緊向你父皇賠罪!」
話剛說完,就听到昭陽帝開口,語氣里寵溺非凡,「皇後你好端端的說墨兒做什麼?小孩子晚點兒到,又有什麼要緊?」
這話一出,一石激起千層浪!在場的,全都是見風使舵的人精,當下心中便有了計較,果然,他們想的沒錯,六皇子凌墨不僅才貌出眾,還深得昭陽帝的寵愛。
大業國的那個位子,不是他的,又會是誰的呢?
六皇子春風得意,但面上卻異常謙恭,他在殿中站定,朝著上方福了福,微笑道,「父皇,其實兒臣來晚是有原因的。」
「哦?是麼?」
昭陽帝一臉寵溺,儼然一副慈父模樣。
「幾日前,兒臣偶然尋得一副古琴,今天想借著這個機會獻給父皇,還請父皇不要嫌棄才是。」
「真的?還是墨兒有心,記得朕獨愛古琴。趕緊送上來讓朕瞧瞧……」
昭陽帝酷愛收集古琴是世人皆知的秘密,正因為如此,許多大臣為了博得皇帝一笑,不惜花重金請人到處搜羅古琴,然後獻給皇帝。正因為如此,十幾年下來,他的宮中已經堆滿了各式各樣的古琴。
如今六皇子又提出要進獻古琴,皇帝面上雖一副驚喜的樣子,但實際上,卻並沒有感到多稀奇。
六皇子滿面春風的獻上古琴,可待眾人看清之後,卻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氣!
老天,這古琴無論是從琴身還是弦線來看,都毫無特色,除了造型古樸一些之外,毫無特色,就這一把琴,他也獻的出來?
楊皇後也不由的皺眉,一時之間,不知道六皇子葫蘆里在賣什麼藥。
可沒想到,昭陽帝見到這副琴時,卻發出陣陣驚嘆之聲。
眾人傻眼。
就這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琴,也能夸成這樣,六皇子,也太受寵了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