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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孟招娣是想通過上學這條路改變自己的命運的,但是現在,這條路行不通了,他就只能去城里打工,反正無論如何,她不想呆在村里,像姐姐們一樣等到了一定的年齡就嫁到附近的村子,一輩子做一個農民。
這時候孟青青出來了,孟招娣激動的道:「青青!」
孟青青看見孟招娣,就知道她肯定有話要和自己說,昨天,孟招娣就一直跟在孟青青旁邊,一副滿月復心事,欲言又止的樣子。
孟青青把孟招娣拉到一邊,「招娣,你好像有什麼事,說吧!怎麼啦?」
听孟青青這樣直接問,孟招娣忍不住流下淚來,「青青,我媽生了個弟弟,我爸不讓我上學了。」
雖然孟招娣說得沒有邏輯,但是孟青青還是听懂了此中的前因後果,村里人重男輕女的思想很嚴重,有了兒子就不把女兒放在眼里的事情很正常,孟招娣家已經有了四個女孩,一直盼望著有一個男孩,但是一直沒有,所以才把希望寄托在孟招娣的身上,讓她上學,可是現在他們家有了弟弟,所以不再讓孟招娣繼續上學,要把錢攢下來給弟弟上學,娶媳婦等等,反正父母的心思都只會在她弟弟的身上了。
同樣是女孩,但是女乃女乃和爸爸對孟青青卻是當作寶貝的。所以孟招娣不羨慕都不行。
此時此刻設身處地的站在孟招娣的位置想一想,孟青青還是很替她難過,覺得生活在村里的女孩比起其他地方的女孩,命運對她們太不公平了。但是孟青青自己也還是一個孩子,爸爸的病也不知道會怎樣,自己都還自身難保呢!也幫不上孟招娣什麼。
「招娣,你好好勸勸你爸爸,讓你能夠繼續上學。你不是說不想一輩子呆在這個地方嗎?只有上學才能走出去。」
孟招娣搖搖頭,「青青,沒用的。我爸爸不會同意再讓我上學。我也死心了。上學這條路走不通。就想想其他的法子。」
「什麼法子?」
「青青,你爸爸不也沒有去上大學嗎?他也走出去了,現在在省城安居樂業,過得也很好。我想我也可以去打工。但是我人生地不熟的。青青。能不能把我帶去省城,我要去省城打工。」孟招娣鼓起勇氣把心里話都說了出來。
孟青青知道孟招娣是一個很有心眼的人,但是沒想到她會這樣說。孟招娣和她表面上是好朋友,但是孟青青知道,這個孟招娣的媽是一個嫉妒心強,心眼又小的人,她爸爸又是個脾氣暴躁的,孟招娣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中長大,多多少少都會受到父母的影響,所以前世孟青青的爸爸病故的消息傳回來,孟招娣作為她的好朋友,表面上同情她,暗地里卻是有點幸災樂禍的,後來孟青青的女乃女乃也去世了,孟青青的大伯接孟青青走時,孟招娣因為有了弟弟,家里不再讓她繼續上學,她又很嫉妒孟青青,說為什麼孟青青就算是成了孤兒,也比她好。好像她所有的不幸都是因為孟青青一樣。
所以像孟招娣這樣心胸狹窄的人,孟青青早已經不把她當作是朋友了。因為她也沒有害過孟青青,所以孟青青也還是表面上還和她維持著關系而已。對孟招娣此時的遭遇,孟青青是真心的同情她,但是她不想和她有什麼牽扯,把她帶到省城,她又不是一個安分守己的人,萬一有什麼事,她孟青青可擔不起責任,更何況孟招娣還有一個很會撒潑的媽。孟青青可不想無端的招惹禍事上身。
「招娣,你現在只有十三歲,算是童工吧!現在沒有人敢用童工,因為這是違法的事情。你要打工,也是最少在十六歲以後,再說了,你們人人都說我爸爸打工賺錢了,但是你們不知道我爸爸為此受到怎樣的苦,我爸爸為了拼命打工,身體累垮了,這些又有誰知道又有誰能夠體會?」
孟招娣露出失望的神色,「青青,我們是好朋友對不對?你能不能幫幫我?我去找工作不說只有十三歲,說我已經十七歲了,別人也不知道真假,我的個子比你高,說有十七歲也應該有人相信,我從小在家里什麼活都干,我去打工也不比那些年紀大的差。」
「招娣,沒這麼簡單,不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人家要看身份證的,你連身份證都沒有辦呢!」
「青青,你幫幫我吧!我不想呆在村里,一天都不想再呆,听說你家在請保姆,我就去給你家當保姆吧!我不用工錢,只要有吃有住就行了,我也吃得很少,不多吃你們家的。」孟招娣可憐巴巴的近乎哀求了。
如果是前世的孟青青,孟招娣已經求到了這個份上,她一定會答應下來了。就算是心里不太願意,也無法拒絕,但是現在的孟青青,曾經眼睜睜的看著她爸爸做了大半輩子的好人,為自己的兄弟妹妹付出了那麼多,人家不但不感激,還恩將仇報,所以孟青青知道,有時候自己的好心,有可能反而會害了自己。對不可信的人同情,無疑就是農夫與蛇的再版,自己重活一世,不能再犯這樣的錯。
「招娣,我家之前請保姆,是因為我爸爸和女乃女乃兩個人都剛剛做了手術,需要人照顧,我又要去上學不能照顧他們,所以不得不請了一個保姆,三個月以後,女乃女乃身體康復了,就辭了保姆,再沒有請過,現在也不需要請保姆,所以抱歉,你還是想想其他法子,我只是一個學生,幫不了你什麼。實在是無能為力。」
「那你給我留一個你家里的電話。」孟招娣不死心。
「我家里沒有電話。」孟青青撒謊直接拒絕。
見孟青青說得堅決,孟招娣黯然神傷,孟青青真的變了,不僅僅是穿著打扮,舉止言談,主意也比以前正了,最主要的是,心比以前硬多了,孟青青以前是一個心很軟的人,隨便說幾句好話,她就听自己的了,但是現在,她無論怎麼說,孟青青都不為所動,她拿定的主意是什麼就是什麼,別人的話再也左右不了她。到城里生活半年,她就突然變得這麼聰明了嗎?都說城里人聰明,真的是這樣嗎?
孟招娣很失望,她想了一夜,什麼都想到了,包括舍下臉寧願去孟青青家里當保姆,就是沒想到孟青青會這麼理直氣壯的拒絕了她。而且讓她無話可說。
孟青青從兜里掏出一個淡藍色的錢包,拿出一張百元的錢遞給孟招娣,「招娣,不好意思,我幫不了你,這是我自己攢的零花錢,你拿去用吧!其他的,我實在是愛莫能助。」
孟招娣想拒絕,但是她沒有勇氣,家里給她上學的生活費,一個星期也不超過十元,更別提什麼零花錢,在她的印象中,她沒有見過什麼零花錢,可是人家孟青青卻隨隨便便可以拿出來一張百元大鈔說,這是我的零花錢。
所以這一張錢,對孟招娣來說誘惑很大,她沒有半分推辭就接過這張錢,緊緊的攥在手里。得到這張錢的喜悅暫時抵消了一些不能去城里打工的失望,以至于孟青青轉身走了,她還是一直呆呆的站在那里。
凌雲峰遠遠的看著孟招娣,「哪是誰啊?找你干嘛?」
「她曾經和我一起上學放學,但是現在,她失學了。」
「為什麼?」
「肯定是家里供不起唄!」李亞輝回顧四周。「這樣落後的地方,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真的不敢相信。所以這里的孩子失學也是難免的。」
「小學和初中不是義務教育嗎?要得了多少錢?」凌雲峰不解。
「義務教育也不可能提供你住宿在學校的生活費呀!」孟青青道。
想想鎮上的中學離孟青青所在的村子還有那麼遠的路程,不住校是不可能的,只要住宿,就會產生費用,凌雲峰沒有再說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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