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傳來雲衍的低語,鸞歌回神卻見那小子蹭了蹭自己的手,睡得迷迷瞪瞪︰「阿姐,我們離開這里好不好我可以不要那些好吃的恩咱們帶走一點好不好」
看著睡夢中的少年,她微微一笑,輕輕撫上他皺起的眉頭︰「恩,我們離開。」
等討回他們欠下的,我們就離開。
腦中現過昨日種種,鸞歌眸中一動,眼底閃過一絲陰鷙。
***
昨日鸞歌二人原本是想要借著七皇子見雲衍必然破口辱罵的頑劣惡性,讓他在御前失儀。當然,如果只有皇帝一個人在,稚子頑劣,自然訓斥一頓不了了之。然而那清心亭里有別國皇子,像晟昭帝這樣自負的帝王,斷然是不會允許任何人當著他的面丟整個楚國的人。
即使那個人是自己的皇兒。
可誰曾料到七皇子那般狠毒?十歲&}.{}的孩子竟然親手將兄長推入湖中,那般解恨而滿足的表情,如此扭曲和變本加厲的乖張陰狠一切都只怪自己太過大意。
最讓鸞歌惱火的是,雲衍被救上岸時已然昏迷,而那聞訊趕來的玉妃娘娘卻是百般推諉,紅口白牙的指責雲衍自己不小心墜湖,卻要來誣陷自己的孩兒,而一旁的宮人竟是個個閉口不言。想來也是,無權無勢的稚子和寵冠**的玉妃娘娘,稍微腦袋沒壞的都知道向著哪個。
鸞歌冷笑一聲,上前一步直直跪在晟昭帝面前︰「父皇,三年前便是在這墜月湖中,兒臣親眼所見七弟推五弟下水,倘若說是當時兒臣看岔了眼,可今日這麼多宮婢侍衛在場,眾目睽睽,難不成也一樣隨著玉妃娘娘的一席話陡然看走了眼不成?百姓皆贊父皇明刑令法,剛正不阿,更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典範。縱使五弟母妃已故,但我楚國皇子卻也不能由人隨意欺侮,傳出去我楚國顏面何存?倘若兒臣沒有記錯,父皇曾言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如今孩兒還請父皇為五弟做主!」
晟昭帝赫然變色,冷眼一掃周遭宮人,見個個都伏首跪地,當下明白緣由。只是他未曾想鸞歌居然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給自己難堪,雖然咄咄逼人針針帶刺,卻又說得句句在理。當著明王的面,他不好發作,只能將滿身怒氣撒在玉妃母子二人身上︰「七皇子不敬兄長,禁足三月,半月之內罰抄《國策》、《經論》百遍;玉妃教子不嚴,禁足三月。在場宮人護主不利,各杖責二十。」
晟昭帝轉而又看著自己的女兒,道︰「鸞歌對此可曾滿意?」
鸞歌不禁冷笑︰如何能夠滿意?好一個不敬兄長!好一個教子不嚴!謀害皇子的罪名生生變成了不痛不癢的禁足,帝王言語之間,偏頗立現。恐怕那搔癢一般的懲處,也是那個多情卻又薄情的男人的最低底線了吧?
「父皇明鑒。兒臣心憂五弟,先行告退。」這樣迎合的場合,如何還能待的下去?鸞歌告禮後退,跟著那些抬著雲衍回宮的宮人一道離開。
明王看著鸞歌無畏而又清冷的眸子,心頭有著莫名的熟悉感,一個熟悉的人浮現在腦海,然而看著那十一二歲孩童的面容,不禁啞然失笑。那是那人的女兒,如何能夠不相像?
只是再過相像,也早已物是人非。
有了那樣一幕,晟昭帝再無議政之心,只得甩袖離去,而那議親之事,又被推至第二日的早朝。
半柱香後,御書房內侍候的宮婢端著滿盤的碎瓷悄然退出。
***
「多年之前,我楚國與大齊喜結姻親,皇貴妃溫婉賢淑,朕甚喜之。今日,兩國欲再結秦晉之好,明王殿下少年才俊,眾卿家以為何人可配?」元和殿上,十二旒白玉串珠輕擊微晃,晟昭帝聲如洪鐘。
「長公主溫婉秀惠,如今又未曾議婚,臣以為當是不二人選。」
「臣認同張大人,長公主自幼聰慧有加,琴書皆通,又溫順恭和,明王殿下又少年有成,臣以二人日後必能琴瑟相和,恩愛百年。」
「是啊,如此必是天作之合。」
「微臣倒是覺得三公主卻也不錯。」
「大人此言差矣,算起來三公主可是明王的親外甥女兒,哪有外甥嫁給舅舅的說法!」
「這倒是……那如今就只剩下長公主了。」
白玉珠旒垂過雙眼,百官看不清九五帝座之上的君王此時作何想,皆是隨聲附和,推舉長公主千華。可是一直一言不發的左相,卻能夠清清楚楚的察覺到玉珠後的那雙眸子里投射出的光芒。
如芒刺在背。
「微臣以為,固寧公主才貌雙馨,雖比不得公主慧穎溫婉,但是持家侍夫之道,卻更勝一籌。」此言一出,滿朝嘩然。
也是,當朝丞相一言不出則已,出則驚人啊!竟然自個兒推薦自己的女兒?莫不是腦袋傻了?
終于有人忍不住,開口確認道︰「丞相所言固寧公主,可是前幾日所封的那一位?」
左相听著那人含蓄的問話,面上一紅,卻心有戚戚,忍了怒火微微揚眉︰「怎的尚書大人有異議?」
「下官只是不太確定,故而有此一問罷了,丞相大人不必介懷。」孫尚書了然一笑。然而再看向左相的目光卻多了些許嘲諷不屑。
「長公主和固寧公主二人之中,眾卿家以為何人更為合適?」晟昭帝微微一笑,不辨喜怒。
然而終是有人回過了神來。
「臣以為固寧公主賢淑有禮,實是明王良配。」
「臣也以為此乃天成佳偶。」
「臣以為梁大人所言甚是。」
「臣也以為」
帝王不怒反笑,何人不明此中深意?左相多年穩坐高位,怎會是那樣魯莽無知之人,若無朝堂之上的那人授意,怎會無故扯出自己的女兒來趟這渾水?況且,為何偏偏這麼巧加封公主?
有了帝王之意,才會這般有恃無恐啊。
明王一直一言不出,唇角帶笑看著這樣滑稽的一出戲,等到所有的臣子都隨之應和,卻是笑意更深。末了,在晟昭帝欲開口時,才好整以暇的說道︰「皇帝陛下,小王此行所要挑選之人必是所愛,兩位公主雖是佳人絕色,然而小王無法許諾必會珍視呵護,與其往後佳偶變怨偶,徒添兩國嫌隙,不若兩人兩情相悅來得好。」
「听王爺此言,莫不是已經有了那兩情相悅之人?」
「皇帝陛下明鑒。」
此言一出,更是激起千層浪,這明王沿途未聞有何風流傳言,當日宴席之上亦是听憑晟昭帝安排的模樣,而據此不過三日,卻突出此言,想來那人必然是宮中女子。如此一來,便是任何人都要對這位初來乍到的王爺刮目相看了。
只是,他們更關注的,更是這位讓堂堂王爺舍棄公主而擇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聖。
晟昭帝聞言亦是微動,卻笑道︰「哦?不知那有幸入了王爺慧眼又情投意合之人是誰?」
「陛下可認得這支蝴蝶簪子?此乃我二人定情信物。」明王嘴角微勾,眸中閃過一絲狡狹,將懷中玉簪遞上。
晟昭帝看著趙海捧上來的藍玉蝴蝶簪,卻是眸中一緊,緊緊攥住了那玉簪,仿若想要吞噬什麼一般。
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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