硫娜洗了個澡,然後穿上了新衣服。那種緊緊束縛住身體的觸感讓硫娜有種月兌掉衣服的沖動,不過她還是忍住了。這身衣服就是今後可能伴隨自己很久的戰士的制服,不早點習慣是不行的。硫娜將衣服的一角放到嘴里嘗了嘗。
果然沒有味道。
硫娜提著訓練用的大劍,晃晃蕩蕩地走出了屋子,並且重新見到了陽光。不知不覺之中,硫娜的頭發已經長得很長了。雙馬尾在陽光下閃著金色的光,硫娜變得比之前更加耀眼了一些。
出了門之後,硫娜就開始尋找蒂法和多麗絲。這兩個人並不難找,但問題是硫娜切入的時間似乎有些不對。
兩個女孩的臉貼得非常之近。
「……」
硫娜沒有掩飾自己的腳步聲,于是蒂法和多麗絲也注意到了硫娜的靠近。本來應該是大團圓一般的歡慶場面卻變得有些尷尬。蒂法掙扎著從多麗絲的身上爬了下來,而多麗絲則低著頭站在了一邊。
「啊……啊……我們听說你融合的不太順利,就守在這里等你出來。等了半天就……」就算是蒂法,面對這種狀況也有些無力,「總而言之不是你想的那樣!」
硫娜表示理解,她最近也開竅了一些,也能接受一些戀愛的事情了。不過既然蒂法說不是那樣,那麼就不是那樣了。硫娜無條件地相信著蒂法,不過因為舌頭的原因而一直沉默。她這種不說話卻慢慢靠近的行為果斷地被蒂法和多麗絲誤解了。
蒂法︰「不……不要生氣啊……」
多麗絲︰「對不起……」
蒂法︰「你們都是我的翅膀啊!」
多麗絲︰「如果是硫娜的話,一起分享我也不介意的……」
等到硫娜站到了他們的身邊,張開了嘴巴,兩個人才發現了硫娜的異常。她們抓著硫娜追問著情況——理所當然地,他們沒法從硫娜嘴里得到一個字。硫娜看了看有些焦急的兩個女孩,然後從地上撿起了一根樹枝開始寫起來。
「我明白了。」
「誒?」蒂法怎麼也沒想到硫娜的第一段話究竟是什麼,「你明白什麼了?」
「我仔細想過了,席夢娜前輩並不是喜歡我。」
「誒?原來你一直在在意這種事情麼?」蒂法覺得有些月兌力,「我最開始就是瞎說的啦。一般來說,你不用想這麼久的。」
硫娜覺得有些困惑。她在融合的這段時間之中想了很多。她覺得席夢娜是因為不能喜歡人類,所以才對自己這麼好的。就像是不能吃白面包的話,也只能啃粗糙的黑面包。不能吃黑面包的話,也只能吃草根了。席夢娜需要一個事物來傾注感情,這並不能說席夢娜就喜歡吃草根。
原來這些事情對于蒂法來說很快就可以想明白麼?
硫娜對于蒂法更加敬佩了。
「說到那個席夢娜,我倒是知道一些情況。」一邊的多麗絲突然插嘴了,「因為組織損失了很多戰士,所以她的排位大幅提升,已經升到NO.4了。」
多麗絲一直以來都不太喜歡席夢娜,所以她也格外關注席夢娜。而在現在說出席夢娜的事情,似乎也包含了少女的一些小心思︰要是硫娜去喜歡席夢娜,自己就可以獨佔蒂法了。
「那不是很好麼!」蒂法錘了一下硫娜的肩膀,「看起來她完全沒事,還變得更強了。這樣你就可以安心了吧。」
硫娜默默點了點頭。
「說起來最近我又開發出一些新的招式呢!」
蒂法說著就拉起了多麗絲,兩個人開始對站起來。硫娜站在樹蔭下,發現蒂法和多麗絲都用出了一些她從沒見過的招式。這些招式看起來完全不符合劍法的基本原則,但是威力似乎也不弱。這似乎就是結合了妖氣的劍招。硫娜也試著模仿,但是因為不知道妖氣的運行路線,所以一無所獲。
到了最後,蒂法突然將劍垂在了地上。
「是時候展現我真實的力量的!就是現在!地王斬!」
蒂法一邊喊著意義不明的話,一邊將大劍拖在地上並且高速跑動。等跑到了多麗絲身邊,已經達到極高速度的蒂法猛地一揮劍。多麗絲象征性地舉起劍橫在胸前,然後就被蒂法像是打棒球一樣打飛了出去。
蒂法收起劍,氣喘如牛,卻還不忘繼續說中二的台詞。
「就是這種力量,這種令人畏懼的力量!啊哈哈哈哈!」
多麗絲從一邊慢慢走了回來,拂去了身上的塵土的落葉後,看起來似乎完好無損。硫娜仔細地觀察了一下,明確了一些事情。蒂法的招式毫無實戰性可言,而多麗絲也明白這一點。不過多麗絲卻裝的「地王斬」很強的樣子,讓蒂法誤以為自己的絕招真的很厲害。硫娜注意到蒂法紅撲撲的臉蛋和微微變成金色的瞳孔,也理解了多麗絲的想法。這算是一種特別的愛護吧,多麗絲不想讓蒂法覺得失望。
硫娜也確認了︰在自己昏迷的一個月時間里,蒂法和多麗絲之間似乎發生了很多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蒂法得意洋洋地站在硫娜面前。
「怎麼樣!有什麼感想麼?」
硫娜看了看蒂法,在地上歪歪扭扭地寫了幾個字。
「好矮。」
「不是讓你說這方面的感想啊!」
硫娜的話戳中了蒂法的痛點。硫娜和多麗絲再融合之後都成長到了16歲左右的樣子,而蒂法卻還是原來那種10歲小孩的大小。戰士的身體一旦進過融合就完全定型了,不會衰老也不會長大。對于硫娜來說,她的舌頭永遠也好不了了。對于蒂法來說,她永遠也長不大了。
蒂法咬牙切齒地將硫娜拉到了空地上。
「放學後別走,來來來,和某家大戰三百回合!」
蒂法說著就是一劍劈了過來,有點不熟悉突然長大的身體的硫娜狼狽地閃過這一擊。蒂法接連搶攻三劍,硫娜只能費勁地招架。
「貧弱!貧弱!貧弱!貧弱!」
不過蒂法的囂張也沒能持續多久,硫娜對于劍天然的感覺讓她慢慢取回了對于局勢的掌控。連綿不絕的「荊棘劍」施展開來,蒂法就有些撐不住了。兩個人都是半妖,力量上的差距並不明顯。不過蒂法的性格比較像男孩子,有些毛手毛腳,面對正經的攻防戰就有些苦手。
一劍又一劍地拆招讓蒂法產生了一個小小的失誤——由于身高原因,她的一記上段斬高度不夠。所以一擊不能還讓自己的下盤的防御有些空虛。蒂法收回劍,立刻去防守下盤,沒想到硫娜趁此機會繞到了蒂法的側面。蒂法嚇了一跳,連忙往右邊撤了幾步,卻沒想到硫娜只是做了一個假動作,真正的意圖是一刀凜冽的刺擊。蒂法手忙腳亂,擺了一個扭曲的姿勢放住了硫娜這一劍。可使下盤不穩的她踉踉蹌蹌地走了幾步,差點跌坐在地上。
硫娜垂劍站在一邊,沒有上前去佔蒂法的便宜。不過在場的幾個人都看得出來,這場比試蒂法已經輸了。
「等等,等等!」
蒂法的臉上有些掛不住。平時她總是喜歡在練劍時耍一些小聰明,所以基本功並不扎實,常常在比試被硫娜按在地上摩擦。這次好不容易抓住硫娜的虛弱期,想要找回一些場子,沒想到還是被虐了。其實蒂法想得挺好,只要在對戰中用出一些帶有妖力的招式,不熟悉妖力的硫娜肯定會被坑。只是硫娜的招式過于流暢,蒂法根本沒有機會去用一些特別的招式。
蒂法喘了好一會兒氣,終于一揮劍。
「看我的波紋劍!」
蒂法一邊揮劍,一邊鬼畜地抖動起來,看起來活像是帕金森晚期的病人。硫娜困惑地看了看蒂法,卻還是沒發現蒂法的意圖。
好在這時,站在一旁OB了半天的多麗絲開始解說了。
「……將劍高速地小幅振動的同時,握劍的手腕也在細微地顫動,不斷進行變化……這就是傳說之中的波紋劍麼!讓劍變得像蛇一樣彎曲,擾亂對方的感覺,而使斬擊的方向發生錯誤!真是可怕的招數!」
就這樣,蒂法將硫娜壓制得節節退後,但是她的臉上卻沒有什麼喜悅的表情。硫娜的出招和收招地很正常,完全不像是被干擾和迷惑的樣子。這是由于蒂法的身體素質和柔韌度不達標,用出來的波紋劍似是而非。而她能壓制住硫娜的原因是,她的力量要比硫娜大。
「你為什麼不解放妖氣?」
硫娜這才後知後覺地看了看蒂法,發現對方的眼楮已經變成了耀眼的金色。硫娜試著依照戰士交給自己的方法,解放妖氣。
「這才有點樣子。」蒂法感覺到對手的力量變大了一下,也提高了自己的出力,「這才是我要的戰斗!我不做人啦!物理理理理理理理!」
打得正爽的蒂法發現硫娜的力量沒有再加強了,硫娜再次被蒂法壓制了下去。
「繼續啊!」
硫娜搖了搖頭,退後幾步,收回了劍。她剛才已經解放到了極限狀態,在往上就感覺月復部之中有一種難以言表的酸麻感。身體之中的妖力似乎也有些斷斷續續的。這並不是戰士告訴她的即將覺醒的征兆,倒像是妖魔血肉已經被壓榨得不行了的感覺。
硫娜將她的感受告訴了蒂法,蒂法思考了一段時間,給出了結論。
「可能是你身體的妖魔血肉比較弱小吧。你融合了這麼長時間也是因為妖魔血肉的力量小,所以改造起來比較慢。真是的,組織偷工減料麼?竟然用了一個殘次品!」
硫娜模了模自己的月復部,他可以感覺到肚子里的什麼在向她抗議。硫娜僵硬地笑了笑,她很清楚為什麼妖魔血肉如此虛弱。
「剛才你應該就解放了大概10%的妖力吧……」蒂法回想著之前的戰斗說道,「看來你最大的解放界限可能就是10%了。妖力這麼少的話……」
「……」
幾個人都沉默了。妖力這麼少的話,能不能適應大劍的戰斗就不好說了。雖然大部分情況之下戰士們都不會解放妖氣,不過硫娜這種情況還算是先天的一種缺陷。妖力如此稀薄的她很難練成一些帶有妖力的劍招。
「往好的方面想一想,這樣的話就不用擔心會覺醒了吧。」多麗絲安慰道。
硫娜也有些失落,她失落的原因是她沒有辦法練成那些帶妖氣的劍招了。席夢娜曾經多次跟她解釋過妖氣對于大劍奇妙的增幅作用,硫娜也對此十分神往。她覺得有些擔心,她擔心自己這個樣子會讓席夢娜失望。
雖然在心里明確地劃分了席夢娜和自己的關系,但是硫娜依舊很在意對方。這是因為硫娜的世界實在是太小了。
蒂法注意到硫娜的消沉。
「妖力弱小可是主角的特征啊!相信我,今後你會變得很厲害的!再說了,有史以來最強的大劍也是從來都不解放妖力的。」
硫娜很想吐槽,對方是怎麼知道史上最強的大劍是誰。她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
「所以說,你說的主角到底是啥啊!」多麗絲很適時地代替硫娜吐槽道。硫娜和多麗絲的位置似乎微妙地互換了。
「主角就是主角啦,帶著光環的那種。」
「光環又是什麼啊!」
硫娜看著蒂法和多麗絲說著垃圾話,她敏銳地注視到蒂法的手腕上帶著一串手鏈。那是和多麗絲相同款式的手鏈,應該是多麗絲雕刻的成品之一。
硫娜沉默著,她一時間覺得有些悵惘。
這是她人生里第一次產生「悵惘」這種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