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我感受著梅雨季的濕氣,一面爬坡前往學校。因為听從了長門的囑托將那本大部頭的書帶到了學校,所以我抵達教室時發現自己流了比以前更多的汗。天哪,真希望能有候選人在他的選舉政見里,提出要在這坡道上蓋一座手扶梯的政見。等到我有投票權時,我一定會投你一票。
當我坐在教室里用墊板扇風時,朝倉悠悠然地走了過來。在這悶熱的天氣里,朝倉的校服依舊穿得一絲不苟。
「今天天氣真是熱啊,需要我幫你扇扇麼?」
那,那怎麼好意思,我自己來就好了。
「誒,因為在家里經常照顧女乃女乃麼?其實我還很習慣給別人扇風的。」
不行。要是被谷口什麼的看到的話,那個後果我想都不敢想。
「奇怪,為什麼大家都不同意讓我幫忙扇風呢?」
我想應該不會有人敢同意吧。
「嘛,真是可惜呢。」朝倉可愛地聳了聳肩,然後繼續說道,「怎麼樣?最近遇到什麼好事了麼?」
要是說好事麼?雖然難得的和朝比奈約會(大概算得上是約會)了一次,不過听她講了很多奇怪的事情。雖然難得和長門約會(我想這個很難算得上是約會了)了一次,但是我大部分時間都窩在圖書館的沙發上睡覺。到最後落得錢包干煸的悲慘境遇——雖然我自己也並不覺得難過就是了。
「兩次抽簽都抽到了漂亮的女孩子呢。總的來看,這或許就是小吉了。」朝倉突然捂著嘴笑了起來,「真是的,沒想到你竟然在長門的約會里睡著了。怎麼樣,她很無聊麼?」
不要誤會,那只是一起去圖書館罷了。我不小心用了一個耍帥的說法。會睡著也不是因為長門無聊,主要是上午听朝比奈說了很多事情所以現在有點累了。總而言之和長門一起去圖書館還是件好事。
「我建議你或許可以去帶著她看看電影或者是話劇。」
誒?
「我們學校也有戲劇社,學園祭的時候也有演出哦。」
原來如此。
「說起來,你相信運氣麼?」
或許吧。
「這樣說來,是不是冥冥之中有一個神秘的主宰在掌管著我們的一切呢?我們一直按照它們的意思生活著,並且把他們下達的指令歸結為運氣或者是命運……」
我不知道。話說,為什麼朝倉會突然對這種像是宿命論一樣的學說產生興趣呢?
「我說啊,阿虛。」
朝倉的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嚴肅的她看起來簡直像是另外一個人。
「我,不相信宿命。不相信冥冥之中有一個主宰。我不相信命中注定的悲劇,也無法理解听天由命者的想法。我決定永遠抗爭下去!」
朝倉的眼楮眯了起來,用手撐著桌子讓後將臉靠近了我。那是可以清楚地看見她的睫毛的距離。但是我卻無法像平常一樣欣賞她的美貌。我意識到有什麼東西從朝倉的身體之中迸發出來,震懾住了我。
「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我的台詞?」
那是台詞啊!這樣想想,之前好像的確在討論關于戲劇的話題。因為朝倉的表演太富有感染力,我有一瞬間以為她是認真的。
「是啊,那是我學園祭演出時的台詞。經過改編的《麥克白》,你听說過麼?」
麥克白的話,只听說過名字,但是內容是什麼我一點也不清楚。
「莎士比亞四大悲劇之一,我以為這個還挺有名的。我是戲劇社的社員啦,沒和你說過麼?總之有時間也可以參觀參觀我的排練,很有趣的。」
朝倉標志性的笑容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臉上,剛才震懾力十足的一面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朝倉或許真的很有戲劇表演的天賦呢。我記得一位名人說過,優秀的演員就要準備一萬副面具。需要扮演什麼角色的時候就將一個面具戴在臉上。等到朝倉哪天真的進軍演藝界,我還可以跟別人吹噓——當年她還求著要給我扇風呢。
這麼想著的時候,朝倉已經飄飄然地轉身走了。我覺得有些突兀,轉頭一看,原來是春日難得地在上課鐘響前及時跑進來。看來朝倉好像回避了和春日的接觸,或許她也清楚春日不喜歡她。
春日將書包隨手丟在桌上,然後用妄自尊大的語氣開口了。
「幫我扇風!」
我的天,簡直和朝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同樣是女生,差別怎麼就這麼大呢?
「不會自己扇呀!」
今天的春日又板起一張臉,和兩天前在車站前分手的樣子完全一樣。才覺得她最近的表情可愛多了,怎麼又恢復成以前的模樣。
「對了,涼宮。你听過《麥克白》的故事嗎?」。
「那是什麼?」
般若一樣的臉逼近了我,我又被春日身體中迸發出來的什麼東西震懾住了。
是不是有點太容易被震懾住了啊,我。
「不……不,沒什麼。」
我尷尬地回答道。
「那就不要問我!」
春日斜眼瞪了我一下,我急忙轉過頭,剛好岡部老師走進來,班會開始了。
這天上課,可以感覺到春日往四面八方發散出來的不爽情緒,不停地從背後給我壓力。不,應該說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覺得下課鐘聲如此悅耳的!一下課,我就像警覺森林燒起大火的野生老鼠一樣,迅速沖到社團教室避難。
長門在社團教室看書的模樣,早已和室內風景融為一體,簡直就是和這間教室密不可分的固定擺設。
所以,我便對早一步走進社團教室的古泉一樹說︰
「你該不會也要跟我講涼宮的事吧?」
現在只有三個人。今天當值日生的春日,以及朝比奈都還沒來。
「原來如此。看來你已經和其他兩個人接觸了。」
古泉輕瞥了一眼正在專心看書的長門,那副什麼都知道的口氣讓我覺得很討厭。
「換個地方談吧!要是被涼宮同學听到了,那可不妙羅!」古泉笑了笑說道,「昨天不是說一起喝一杯麼?」
于是,古泉陪著我來到食堂外的餐桌坐下。途中,古泉還在自動販賣機買了瓶汽水給我虧他知道我喜歡喝這個牌子的汽水。雖然兩個男的坐在同一張圓桌難免引人側目,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古泉張了張嘴剛要開口,但是我卻阻止了他。
「好了,讓我來推測一下你第一句話要說什麼。」我聳了聳肩,「在神和穿越者之後……你該不會告訴我,你有超能力吧。」
「不要預設立場嘛。」古泉搖晃著他的杯子說道,「其實,我第一句話想說的並不是這個。你看,你最近是不是覺得涼宮同學很任性,有的時候會突然心情煩躁?」
啊啊,沒錯,沒錯。
「所以我想先告訴你,涼宮同學其實……」古泉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道,「她這里有毛病。」
我差點將嘴里的汽水吐出來。
「怎麼了?」
你說的實在是太正確,太有常識,我都有點不敢相信。而且我對你的印象也有了很大的改觀。
「既然你心情好了,那麼我也就繼續說下去。其實,我有超能力。啊,這個應該叫超能力麼?」
哈?你這不是又回去了?!
「你先听我說完嘛。總的來說,這個世界上有很多超越常識的東西。比如說我們其實暗地之中和外星人打過兩次仗了。另外,來自異次元的生物入侵也時有發生。在晚上目睹什麼鬼魂幽靈也覺得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大部分人一生都不會看到這些事情,因為他們的波長和那些怪異對不上。所以一般人不怎麼關心它們,或者有時看到了也不會留心。比如說,或許你的玩具在你睡著的時候會在房間里散步呢。」
我瞪大了眼楮看著古泉。
「嘛,我繼續說了。總而言之,人類伴隨著這些怪異的現象成長也有一段時間了,所以人類之中也會覺醒出超能力者保護地球。就像你在特攝片里看的一樣,超能力者會將入侵地球的怪獸啊,魔物啊,全部都消滅掉。超能力者和各國的元首組成了‘機關’,開始專門處理非日常事務。不過或許是一直以來都很順利的關系,人類變得有些自大了。機關開始不斷探索周圍的星球,然後終于遇到了另外一個文明——也就是說我們遇到了外星人。因為文化差異,種族斗爭,資源搶奪等等一系列原因,我們和外星人開戰了。開始我們的形式一片大好,對方文明不注重軍事,反倒是通訊等科技比較發達。我們幾乎摧毀了他們所有的東西。絕望的外星人終于做出了一件事情——」
什麼事?
「他們將地球的坐標向全宇宙,全空間傳播。我之前也說了,雖然他們軍事不發達,但是通訊很厲害。很快,附近的其他外星文明都知道了地球的存在。不管是友善的文明還是侵略性很強的文明,不管是溫和的外星人還是殘暴的外星人,他們都想要來地球看看。普通的觀光客機關也不是不歡迎,只要偽裝成人類的外表就可以了。」
他說到這里時,我突然想到了朝比奈和長門。
「但是有一些殘暴的外星人,或者是擁有極強武力的外星人也來到了地球。雖然機關平時也會處理怪獸入侵的事情,但那畢竟是小概率事件。就像是迷路的人來你家借宿這種頻率的事件。但是自從地球的坐標在整個宇宙中傳播之後,外星人就數以億計地涌入地球。先不提這些外星人會不會搞破壞,就光是那個數量就可以將地球上所有的街道全部塞滿。一時之間機關非常苦惱,開始動員所有的超能力者防守地球,隔絕一切的外來生物。說起來,那還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又是三年前啊。
「在機關為了保護地球疲于奔命的時候,一位少女涌現了出來。她的能力強到不可思議,如果完全發揮出來的話或許僅僅依靠她一個人就可以構架出一個保護網將地球罩起來。這樣就可以隔絕絕大多數外星人的入侵。但是,那是建立在她的能力完全發揮出來的情況下。人類平時不管干什麼事情都會留三分力,這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手段。不過有時候拼命跑馬拉松的時候,你會努力到感覺不到自己雙腳的存在——而我們需要的就是那種程度的努力。」
「……」
「當然,一般來說不可能做到那種程度。不過我們機關集結了幾乎所有的醫生好而專家,通過藥物和精神誘導的方式讓那個少女全力釋放她的能力,並且在地球的上空構建了一個‘SH防御系統’……」
喂喂!你說的那個SH,該不會指的是涼宮春日(Suzumiya•Haruhi)吧!
「大體上就是這樣!」
喂,這個家伙竟然點頭了!那照著你這麼說,春日自己本身不就是她想要的能力者麼?
「沒錯,她的確是能力者,而且她的能力比我們所有能力者加在一起還要強無數倍。不過,你忘了我之前的話了麼?」古泉眯起了眼楮說道,「構築SH防御系統需要的可不是一般程度的努力,是要那種忘卻自己雙腿一樣的……」
你是說,春日為了構築那個什麼系統,忘記了自己的能力?這種事情……
「這種事情,很可笑是不是啊?明明是最強力的超能力者,卻忘記了自己的能力。」古泉嘆了口氣說道,「但是我覺得一點也不好笑,反倒覺得很悲哀。你沒有親身經歷過,你不知道在三年前人類的高層經歷了怎樣的絕望。當時我知道一光年之內的所有外星人都想來地球走一圈的時候,我嚇得沒法從椅子上站起來。機關里有些人決定將所有的一切告訴普通人,告訴他們,機關因為侵略其他文明,最後落得自我毀滅的下場。有人決定自殺來緩解自己的罪惡感……」
所以你們就犧牲了春日?
「不,涼宮同學她是自願接受藥物和精神誘導的。她也知道那之後會變成什麼樣。她的大腦會變成一團漿糊,她將會忘記一切關于能力的事情,忘記我,忘記機關,忘記自己是誰。對于我們能力者來說,能力就像是手腳一樣。失去了能力就像是截斷自己的四肢,忘掉自己的母語,拋棄自己的名字。」
「……」
「在這之後,涼宮認為自己是一個普通的學生。她拒絕接受和理解一切和能力有關的事情。她的世界變得平凡而又平凡。但另外一方面,她的內心還是無法忘卻自己的能力。你知道‘幻肢痛’麼?」
我搖了搖頭。
「幻肢痛又叫肢幻覺痛,指患者感到被切斷的肢體仍在,且在該處發生疼痛。這是一種精神疾病,主要原因處在大腦皮質上。」古泉用手在自己的腿上比劃了一下,「有一些戰士,他們在戰斗之中失去了自己的肢體。但是他們還會感受到像是電擊、切割、撕裂或燒傷一樣的疼痛。那是因為雖然肢體已經不在了,但是在他們心里還留存著無法磨滅的痕跡。春日同學的情況和這個很相似。雖然她忘卻了自己的能力,但是她還是下意識地在尋找著這個世界上非常識的東西。」
啊,了解了解,這就是春日那個家伙變得那麼古怪的原因咯。
啊,果然她腦子有病啊,看來我猜想的沒錯。
我搖晃著汽水的瓶子,果然大熱天喝汽水是最爽的。
「看來你還是不相信我。」古泉嘆了口氣,「我本來也不像轉學過來的,向我這種機關人員應該盡量和涼宮遠離,避免她再次回想出自己的過去,讓SH防御系統不穩定。本來是有非能力者的觀察員的。在這間學校里隸屬‘機關’的人不只我一個。已經有好幾個密探潛入了這里,而我則是以追加人員的身份臨時調過來的。」
喔!連間諜和觀察員也出現了!
此刻,我竟然想起谷口的臉。他說打從國中起,就跟春日同一班了。莫非他跟古泉也是同一種人?
「真的是這樣嗎?」。
只見古泉假裝沒听到繼續說。
「本來我不回來的。但是現在情況變化了,長門同學,朝比奈同學——這些本來在觀望狀態的異常存在突然和涼宮打成一片。所以上面判斷我也應該近距離觀察。」
別把春日講得像只珍奇的昆蟲好嗎?
或許是發現我皺著眉頭,他接著說。
「你別生氣。我們也很拚命啊!我們並沒有要加害涼宮同學的意思,反而是要保護她免于危難。對于機關來說,涼宮同學的安危就等同于SH防御系統的存亡。要是涼宮同學心情不好,SH防御系統的漏洞就會變多,入侵地球的怪獸也會變多。」
哇,涼宮春日防御系統的過濾功能還有待提高啊。
「在你听來或許也只是那麼回事。但是這些漏網之魚還是需要我們其他超能力者手動解決。說真的,每次都不是什麼輕松的活。在普通人看不見的地方,我們和怪物大戰,有好幾次都覺得自己要死了。所以我們每天也就是期盼著涼宮同學心情能夠好一點。這樣我們的戰斗也可以輕松很多。」
啊啊,我明白了。總而言之春日就是一個重要人物,而且不能讓她接觸到非日常的事物。
「對,大體上就是這樣。」
好的,OK。總之你們什麼時候打算將春日運走呢?
「啊?你在說什麼?為什麼要把春日運走?」
我第一次看到了古泉驚訝的表情。
不就是因為那個啥麼。因為長門啊,朝比奈啊,這些異常的存在接近了春日,所以你們擔心春日回憶起過去。所以機關就派你過來,讓你把春日運回去接受治療。她是有精神疾病啊,叫幻肢痛的什麼東西……
「我們機關也有一些強硬派,但是也沒有到你這麼極端的程度。听著,阿虛,你說的是不可能的。我們不能這麼干涉春日的生活。她會起疑心的。」古泉搖了搖頭,「再者說來,要是她心情不好的地球可能會在一天之內毀滅掉。」
總而言之,你們趕緊帶她去吃藥或者接受治療吧。天天鬧著要和神、穿越者、超能力者一起玩——這我可受不了。
「怎麼說呢。由于之前對春日坐了大量的藥物誘導和精神干涉,現在她已經有很強的抗藥性,一般的療法對她也完全不起作用。啊對了,你是不是有時候覺得她固執得不像話?那大概也是藥物的副作用之一。所以長門和朝比奈也應該不怎麼會影響她。總而言之,目前我們無法找到不影響SH防御系統的方式改變涼宮。所以只能放任她咯。」古泉聳了聳肩,「再說了,機關里面的大部分人都認為涼宮同學目前這個狀態是最好的。」
開什麼玩笑!一點也不好啦!對我來說一點也不好啦!
「你看,她這樣既不會隨隨便便殺人防火,也不會造成不良的輿論影響。就算這麼讓她胡鬧下去,損失的也不過是一間社團教室,一台台式機電腦以及周末活動時的幾杯飲料錢。啊對了,你下次把發票給我的話,我可以直接幫你報銷那些飲料錢。」
下次?你的意思是說,下次的飲料錢也會是我付咯?
「嘛,大體上就是這麼回事啦。」古泉呵呵地笑了起來,「我開始明白涼宮在意你的原因了,你這個人好有意思。」
所以說為什麼春日會在意我呢?我又不是神,也不是穿越者,更沒有什麼超能力。
「關于這一點……對我們來說,你反而是個謎樣的存在。實在抱歉,我事先對你做了很多調查,但我向你保證,你真的是個沒有任何能力的普通人類。」
我是該安心,還是該覺得悲哀?
「我也不曉得,但說不定你是掌握這個世界命運的重要人物。所以,請你千萬要特別注意,別讓涼宮同學對這個世界感到絕望。你想想,現在的涼宮同學一個人就可以防御得了來自于方圓三光年內的所有外星人的攻擊——要是她把這股力量用來發泄或者是破壞,那會怎麼樣?」
我將瓶子之中的汽水一飲而盡。
「你說你有超能力吧。」
「嗯,雖然說法不太相同,但簡單來說並沒有錯。」
「既然這樣,就施展超能力給我看看,這樣我就相信你說的。比方說不動手就把這個瓶子拿起來。為了減輕難度我已經將里面的飲料都喝光了。」
古泉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
「怎麼說呢,機關和各個國家都有很深的關聯。為了方便我們在日本的行事,我們也都同時隸屬于日本自衛隊的某個特別分部,同時也算是正式公務員有少校軍餃——總而言之,我們是軍事化管理,使用能力之前需要申請。要施展能力必須同時符合幾個重要的條件才行——」
雖然他說得冠冕堂皇,但是我卻從他的語氣听出了一種推月兌之意。
這小子該不會是在耍我吧。
「抱歉,耽誤你這麼多的時間,今天我就先回去了。」
說完這句話後,古泉便離開了桌邊。
我望著腳步輕快的古泉背影直到看不見為止,接著突然想到地看了看桌子。
之前放在那里的瓶子已經不見了。我驚訝地差點叫出來。
「阿虛同學原來喜歡喝這種牌子的飲料呀!」
我轉頭一看,原來是朝倉同學拿起來了剛才的瓶子,正饒有興趣地看著。我的天啊,別嚇我啊!我差點以為……
「差點以為什麼?」
「啊……沒什麼……」我慌忙轉換話題,「那個,朝倉同學你會相信超能力的存在麼?就像是念動力,可以不用手就將東西拿出來的感覺……這樣很厲害吧。」
「阿虛同學覺得這樣很厲害麼?」
誒?
「我反倒覺得這樣會很可憐啊。你想想看啊,阿虛同學。要是會念動力的話,每次去神社求簽的時候,不會不由自主地使用能力,將大吉什麼的抽出來麼?那樣的話,就完全不是在求簽啦。倒不如說再也求不了簽了。」
朝倉同學隨手重新將瓶子放回到桌子上。
「我覺得啊,這個世界還是多一些不確定的因素為好。誒呀,阿虛,為什麼你露出了一副在沉思的表情啊。這樣不適合你啦!」朝倉笑眯眯地一拍手說道,「對了,你之後有沒有時間?」
有……有沒有時間?
我的心髒開始噗噗地跳了起來。不過,我的腦海里有閃過春日今天早上那般若一樣臉。
「誒,之後還有社團活動……」
「那明天呢?」
明天也有社團活動。倒不如說每天都有社團活動,沒錯,春日這個女人就喜歡將手底下的人壓榨成汁,不過我可不承認自己是她的部下喲!如果她今後當上了科長,一定會逼著社員加班到末班車停運。然後陰陽怪氣地說,既然已經沒法坐電車了,那就在這里住下來吧。如果遷就了她,她就會繼續說,既然住下來了不如就先把工作做完了再睡覺吧。這樣睡得也更加踏實一點。最後只會一直工作到第二天天亮。沒錯,春日就是這樣容易得寸進尺的女人。
我已經有點不明白自己在說些什麼了。總之,我要起義,反抗「SH暴政」。
「明天?明天沒有問題啊!」
「嗯!那就好!」朝倉露出了可愛的笑容,大大地點了點頭,「那就說好了喲。明天放學後,我們在教室踫面。不過請等到誰也不在教室的時候來喲。」
——不過請等到誰也不在教室的時候來喲。
我腦子里一直都回旋著這句話,然後呆呆地看著朝倉背影直到看不見為止,接著突然想到地看了看桌子。
桌上的瓶子不見了,打掃食堂的大媽已經正拿著它走向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