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不是說……」
「別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麼?」大劍冷哼了一聲,「你自己一點判斷能力都沒有麼?那麼多僕人,我為何都能將他們認出來?這不是擺明了在騙你麼?」
「你……你……」
硫娜被大劍這樣嗆了一句,半天沒有想出來應該怎麼反駁她。大劍看著硫娜這副窩窩囊囊的樣子,心里更是來氣。
「我說了,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訴給那個那個小賤人……哼,你啊,被別人騙了現在還在幫別人數錢。真想狠狠地打你一頓!」
「我……」
硫娜一下子被大劍點破了心事,頓時滿臉通紅。她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大劍恐怕在就知道硫娜已經打破了兩個人之間的約定,將大劍的事情告訴給了蒂法。
實際上,單單看硫娜撒謊時的表情,一般人也都能明白過來。∼
「哼,你對那個小賤人那麼死心塌地,還到我這里來騙我,怕是那個小賤人給你透了點底。」大劍說道,「你來說說,她究竟是叫蒂法還是叫瑪麗?她是不是領主的女兒?」
「她……她說讓我叫她……瑪麗……」硫娜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但是她很快又梗起了脖子,「但是你可別罵她是小賤人。她過得很苦的,她從小就沒了媽,然後……」
「然後被後母虐待,是不是這樣?」大劍冷笑著說道,「你以為這就是什麼慘絕人寰的遭遇了麼?我七歲的時候,整個村子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但是大劍里面比我慘的還多的是。就說出這點貨,你就要跟著那個小賤人抹眼淚了麼?」
硫娜愣了。她這才想起來,大劍都是對妖魔懷著極大的仇恨,才融合妖魔的血肉,變成半妖的。她們一般是小時候被妖魔殺光了親人,或者是活不下去才變成大劍的。在大劍的訓練之中,能堅持下來的也只是十分之一,百分之一。大劍的身世肯定要比蒂法淒慘很多倍。
「她騙你騙得團團轉,連真名都不肯告訴你,你還是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大劍伸出手指,狠狠地在硫娜的額頭上戳了一下,「你怎麼這麼不長腦子?」
「蒂法是真的需要你的幫助啊!」硫娜說道,「現在不是計較那種事情的時候了!」
「哦?既然她這麼需要我,為什麼她自己不過來呢?」大劍反問道,「這種事情,應該親在跪在地上求我,才比較有誠意吧?」
「她……她說,她要是過來的話,你或許會生氣。因為我打破了約定……把你的事情告訴給了別人……」
「你以為她不過來,我就看不出來麼?你這樣的連撒謊都不會的蠢材,她那個人精不知道你的斤兩?」大劍冷笑著說道,「她放著你一個人來找我,就是做好了你被揭穿的準備。你懂了麼?她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以你會被揭穿為前提的。她早就把你賣了!」
「怎麼會?」
「你怕是不知道為什麼她不敢過來吧?」
大劍舉起手中的劍,劍光一閃,她身邊一顆兩人合抱的大樹被從中截斷。大樹緩緩地倒下,撞在地上巨大的聲音嚇得硫娜一哆嗦。
「她怕來了,我會忍不住一劍殺了她。她知道我一點也不喜歡她,她怕我打她。」大劍又瞥了一眼硫娜說道,「但是她知道我不會打你。因為我懶得打你。打了你,你也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也不知道今後應該怎麼做。你這樣的的蠢材,我連打的懶得打。」
硫娜想了很久,突然大聲說道。
「不對!蒂法不是那種人!」
「蠢材!你哪里看得清別人是什麼人?你又被人給騙了啊!」
「不管怎麼樣,蒂法是說城堡里有妖魔,所以才找你幫忙的!這一點應該是真的。」硫娜連忙辯解道,「大劍不是專門斬殺妖魔的麼?」
「她是知道我是大劍,所以才這麼說的吧。」
「才不是!」硫娜連忙跑到了大劍的身邊,抱住了大劍的腿,「姐姐!你就去城堡看看吧,要是真的有妖魔,你就把妖魔殺了。要是沒有,你就當做是散了一次步……」
大劍想了一會兒,伸出一只手將硫娜從地上拽了起來。硫娜這樣的孩子身高只有大劍的一半。大劍聞了聞硫娜的頭發,將硫娜放下。硫娜緊張地看著大劍,大劍眯著眼楮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
「的確,的確有點妖氣。妖氣很淡,但是也很奇怪。」
硫娜頓時驚喜地說道。
「這麼說!您是答應了?」
「沒有。」大劍冷笑了幾聲,背過了身去,「有妖氣就有妖氣吧,有妖魔就有妖魔吧,這又和我有什麼干系?我沒有收到討伐的請求,也沒有拿到討伐的定金,為什麼要幫你們干活?再說了,我最恨那個小賤人了,等到她被妖魔整死之後,我再把妖魔殺了也不遲。」
硫娜吃驚地張大了嘴,她懷疑是自己的耳朵听錯了。明明大劍是斬殺妖魔的戰士,現在竟然說出來如此不負責任的話,這簡直讓顛覆了硫娜的常識。
「城堡里面有妖魔,隨時都可能會吃人,你不管麼?」
「我為什麼要管?管了對我有什麼好處?」大劍說道,「再說了,被吃掉的都是罪人和囚犯之類本來就要死的人,根本無關緊要。天下的妖魔多得是呢!再說了,這些領主啊,貴族啊,看平民就像是看牲口,哪個手下的人命不比妖魔吃得多?我憑什麼要幫助這些人?再說了,這次的事情,怕是比你想的要深很多,我絕對不去!」
硫娜听了大劍的話,突然想到了格雷戈里。他還不能算是貴族,只是他姐姐嫁給了這里的領主,他就變得飛揚跋扈。硫娜從蒂法那里學到了領主大人家的劍術,他就要為此將硫娜殺掉。硫娜無法忘記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從那渾濁的雙眼之中,硫娜無法讀出他將自己視為人類的意思。但是她又想起了那時候攔在她面前的蒂法。
「不是這樣的!還有些貴族是好人,你不能放著城堡里面的妖魔不管!」
「貴族怎可能是好人?他們從小就吃著民脂民膏……」大劍恨聲說道,「我最討厭的就是貴族。他們和那些買鞋的,組馬車的有什麼區別?」
「不管怎麼樣,你是大劍,你要斬殺妖魔啊!」
「什麼時候你還能命令起我來了?」大劍的臉立刻就沉了下來,「蠢材,不過是我最近不太像動氣,你就開始蹬鼻子上臉了?我何時受過他人的擺布,又怎麼可能听你一個蠢丫頭的話!只要死的人和我無關,那死誰都無所謂。不給我好處,我為什麼要救她?」
硫娜見大劍張嘴閉嘴就說要好處,直氣得咬牙。她想了想,忍住氣問道。
「你,你要多少錢?」
「要我出手的話,怎麼也要十幾根金條吧。」大劍聳了聳肩。
「金、金條?」
硫娜瞪大了眼楮,她只是听說過金條,但是從來沒有見過。如果她們家勤勤懇懇種上十年的地,並且不買吃的,也不花掙來的錢,或許能夠攢到一根金條。沒想到這大劍張嘴就要十幾根。
「你、你要這麼多錢干什麼?」
「你是個蠢丫頭,自然不知道錢的好處。」大劍冷笑了一下,「但是有些人卻食髓知味,每天每夜都在想著怎麼掙錢呢!我的話,也不是很缺錢,也沒有什麼用錢的地方。不過,要是要低了價錢,怕是要跌了我的身價。要是不收你的錢,下次是不是又會有個窮莊家人的傻女兒抱著我的腿求我去幫忙?天下的窮人那麼多,我可不是苦工。」
「那……那……」硫娜想了半天,突然有了主意,「你就讓蒂法給你錢啊!蒂法家很有錢的!」
「她麼?」大劍搖了搖頭,「對你,是十根金條,對她要一千根金條。我不喜歡她,我想看著妖魔把她吃了。所以要是她要我幫忙,沒有一千根金條我絕對不出手。」
「你這不是欺負人!」就算是硫娜也明白一千根金條蒂法絕對拿不出來,「整個大陸上或許都沒有那麼多金條!」
「對啊,我就是在欺負人!我就是不喜歡她,我就是不願意幫她,你能把我怎麼招?我這個人,就是喜歡和別人逆著來。你越是讓我做什麼,我就偏不那麼做,你奈我何?」
大劍說完之後就坐在地上,一副閉目養神的樣子。硫娜在旁邊氣得直跺腳,只好在旁邊罵罵咧咧。
「你這個冷血的怪物!」
「鐵石心腸!」
「你還是人麼?!」
硫娜人小,知道的詞也不多,罵來罵去都是這幾句話。大劍倒是沒動氣,不過著實是被硫娜在耳邊吵來吵去給弄煩了。她將硫娜提在手里說道。
「好啊,你不就是想要去幫那個小賤人麼?你自己去不就行了麼?那個小賤人不就是想要讓你學會我的劍術麼?我現在就教給你幾招。你學會了之後,從此我們之間就再沒有關系了!」
硫娜听完之後一愣,但是她隨後又漲紅了臉。
「你說你最喜歡和別人逆著來,我也是一樣的!你這樣的的冷血怪物的劍法,我才不稀罕學呢!」
「你可想好了?」大劍愣了一下,繼續說道,「那個蒂法把你送到這里來,就是為了讓你學會我的劍術的。你學不學?」
「不學!」
「我再問一遍,你學不學?」
「我就是不學!」
硫娜講話說死,將脖子一梗,狠狠地瞪著大劍。在她心里,再沒有什麼比大劍更加可惡的人了。明明是自己救了她,她卻沒有一點感激的意思。每天不是對著自己冷嘲熱諷,就是讓自己做苦力。現在好了,有一點事情想要找她幫忙,沒想到她還百般刁難,實在是個人渣。
「我學誰的劍法也不會學你這種人的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