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餓故我在 第十四章 短棍 十四

作者 ︰ 支蒼志乃

「難道我的父親不是被你所蠱惑了麼?」蒂法吃驚地問道。

「他?被我蠱惑?」比尤萊苦笑了幾聲,「什麼蠱惑,我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他了。不論我到哪里去,他都會避開我。在成婚之後,他就從我的眼前消失了。我一直以為是因為他對你母親有所懷念,所以這才處處難為你。沒想到啊,沒想到,他不喜歡我,也不喜歡你母親。時間過去了十幾年,我對他痴心依舊,但是我現在卻連他長什麼樣子也不知道。蒂法啊,你最近見過他麼?他過的還好麼?他現在到底是什麼樣子?你能告訴我麼?」

比尤萊說著說著,突然神情癲狂,手舞足蹈。只見她時而站起身來,抓著手中的筆,全神貫注地在紙上畫著;時而頹然滑到椅子上,痴痴地笑。硫娜和蒂法走了過去,看看她到底寫了一些什麼。只見桌子上面堆滿了紙張,那些紙上面都畫著一個男人。我W@的畫上的男人還是青年模樣,穿著連身的鎧甲,看起來孔武有力。有的畫上的男人已經退下了戎裝,留著小胡子,但上去充滿男人味。這樣的畫壘了一桌子,層層疊疊,交叉錯綜。

蒂法看了這桌子一眼,嘆了口氣。

「她看上去瘋了。」硫娜說道。

「有點。」蒂法說道,「我本以為母親去世的時候,他沒有來看我母親,一定是被比尤萊纏住了手腳。沒想到父親似乎也沒有在比尤萊那里。那他到底在哪呢?」

「也就是說,她並沒有花言巧語地哄騙你的父親?」硫娜盯著瘋瘋癲癲的比尤萊瞧了一陣子說道,「她這個樣子,我覺得她也應該不是妖魔。妖魔不可能將人類模仿到這種程度。你要殺掉她麼?」

硫娜從腰間掏出來了一把尖刀。

「她害死了我的母親,我必須要為我母親報仇。」蒂法說完之後,又將刀放了下來,「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有些問題想要先問明白。」

蒂法將比尤萊強行摁倒在椅子上,在她的臉上扇了兩個耳光。比尤萊這才恢復了一些神智。她氣喘吁吁地癱坐在椅子上,汗水浸濕了衣服,看起來就像是生了一場大病。

「你殺了我吧。我有愧于你們母女。由你來殺了我也是好的。」

「我自然會殺了你,但是我想知道……」蒂法遲疑了一下,然後繼續問道,「你害死我母親的這件事情,我父親是知道的麼?」

「我……我也不知道。」比尤萊愣了一下說道,「我之前一直以為他冷落我是因為我害死了母親的事情被他察覺了。但是現在我也不能確定。按理來說,這個城堡之中發生的事情,他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那他既然知道,為什麼又會跟你成婚?」蒂法問道,「按照你所說,他不愛你也不愛我的母親。」

「那是因為我知道了他的一個秘密……」比尤萊突然詭異地笑了起來,「因為我知道了這個秘密,所以我逼他和我結婚,他也同意了。只是我沒想到,從此之後,他就再也不來見我了……」

「秘密?那是什麼秘密?」

「其實……」

比尤萊剛剛張開嘴要說,房間的門突然被打開了。蒂法心里一驚,在她的預想之中,格雷戈里根本不可能這麼早回來。她回頭一看,只見門口站著一個高瘦的男人。他看上去四十歲左右,嘴上沒有胡子,看上去神情有些疲憊。他一身獵裝,腰間還掛著一把長劍,腳上也沾著泥土,看上去是剛回來的樣子。比尤萊一見到這個男人,長大了嘴,撲了過去。

「是你嗎?齊默?真的是你麼?」

來的人正是硫娜的父親,齊默爾曼伯爵。他在十幾年前的戰斗之中立了功,被封為伯爵,並且成為這片領地的領主。多年處尊養優的生活並未讓他喪失一個軍人的氣質。他的手骨節突出,手上遍布著練劍造成的老繭。齊默爾曼步伐有力,目光炯炯,他隨手將撲過來的比尤萊撥到一邊,用嚴肅的神情看著蒂法和硫娜。

「你們在做什麼?為什麼茉莉倒在了門口?」齊默爾曼說著,又指了指蒂法,「你手里的為什麼拿著刀?那個孩子為什麼還拿著一個撢子?你們兩個要做什麼?」

「當然是為我母親報仇!就是那個賤人害死了我的母親!」蒂法恨聲說道,「父親大人,你真的一點都不知道麼?」

齊默爾曼伯爵听完蒂法的話,好像很頭疼似的揉了揉太陽穴。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的母親是生病死的,比尤萊什麼都沒有做……」

「你騙人!剛才比尤萊都已經說了!」

「她是太長時間待在這個屋子里,有些糊涂了。」

齊默爾曼將比尤萊扶到牆角坐下。這比尤萊之前瘋瘋癲癲,但是在見到齊默爾曼之後,就像是掉了魂一樣,只是痴痴地看著齊默爾曼,一句話也不說。齊默爾曼注意到了硫娜的視線,他看了過來。硫娜就覺得自己好像是被重錘敲在了胸口一般。雖然對方沒有出劍,但是硫娜還是感覺到劍鋒在自己身邊徘徊。硫娜在旁邊輕輕地拉了拉蒂法的袖子。

「蒂法,他就是你父親?他可是伯爵啊,我們還是不要和他硬來……我覺得他好像很強。再說了,他是你父親啊!」

雖然硫娜知道自己已經和以往不同,但是她在骨子里還是不敢反抗真正的貴族。而且這還是蒂法的父親,從小在父母身邊長大的硫娜覺得父親是最大的。但是蒂法卻微微搖了搖頭。

「傻瓜,你還沒看出來麼?」

「看出來什麼?」

「我不是說過了麼?我上次在這個城堡附近發現了一些失去了內髒的尸體,這表明這里一定有妖魔。」

「但是比尤萊看起來不像是妖魔啊?」硫娜困惑地問道。

「她不是,不代表沒有。」

硫娜點了點頭。之前硫娜救過的大劍席夢娜也說過,這附近有妖魔的氣味。

「妖魔最會迷惑他人,你看看現在到底是誰被迷惑了?」

硫娜愣了一下。她又看了看蹲坐在地上,痴痴地看著齊默爾曼的比尤萊,這才恍然大悟。

「難道,你的父親是妖魔?」

「一定是妖魔吃了我父親,然後偷偷變成了他的模樣。」蒂法咬著牙說道,「要不然,為什麼我的母親去世的時候,他既不在母親旁邊,也不在比尤萊身邊?那為什麼比尤萊和父親結婚這麼多年,父親一直躲著比尤萊不見?他一定是怕被人識破。畢竟比尤萊和我的母親非常熟悉我的父親!」

「原來如此。」硫娜點了點頭,「那比尤萊說的那個秘密難道是?」

「沒錯,比尤萊一定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

蒂法說著,揮了揮手中的尖刀。

「蒂法!你要做什麼?你要向我揮刀麼?」齊默爾曼皺起了眉頭,「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麼?」

蒂法皺著眉頭,一言不發。她揮起手中的尖刀,一個錯步繞到了齊默爾曼的身側。齊默爾曼也從自己的劍鞘之中抽出長劍來。兩個人的身高相差很大,這樣從身側襲來的劍讓齊默爾曼有些意外。齊默爾曼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強行壓倒蒂法,但是蒂法卻完全不踫他手中的劍。齊默爾曼手中的長劍只正規的軍人所用的制式武器,而蒂法手中的尖刀只是更加適合攜帶的輕量級武器,要是踫到了齊默爾曼的劍怕是要被一擊擊碎。所以蒂法利用自己的矮小的身體,靈活地躲閃,齊默爾曼的劍根本踫不到她。這里地形狹小,齊默爾曼的戰場劍法發揮不好。他本人善于騎馬,一身功夫有一半都在馬上,所以步伐也不精湛。再加上蒂法是齊默爾曼的女兒,他不能下殺手。一時之間,齊默爾曼落了下風。蒂法手中的刀繪成了刀影,一刀快過一刀,一刀狠過一刀。而齊默爾曼只是用長劍上下招架,眉頭緊皺。

正在兩個人僵持的時候,齊默爾曼突然驚訝的「咦」了一聲。只見齊默爾曼的右腰像是不受控制了一樣,自己向著蒂法的劍鋒撞了過去。齊默爾曼吃了一驚,但是反應不慢,連忙收回右手劍擋蒂法的刀。硫娜看的清清楚楚,這一擋正是「回頭射箭」,是蒂法教給自己劍法之中的一招。看來蒂法用的劍法應該就是她父親的劍法。

齊默爾曼用完這招「回頭射箭」之後,重心不穩,往前跨了一步右腳。他本來以為憑著蒂法的本事,自己根本不可能如此狼狽,不料卻差點中招。齊默爾曼心中有些惱火,他決定用最快的手段終止這場鬧劇,將蒂法擒住。齊默爾曼心中認真起來,拿起了真本事,整個劍法的氣勢就為之一變。他剛剛跨出的右腳微微一震,手中的劍揚起然後下落,正是「馬過前庭」。

硫娜看見這一招心里暗叫一聲不好。「馬過前庭」說的是一個騎士在萬軍從之中殺掉了地方的大將,這一招一旦用處,就代表用劍的人沒有留手的意思。只見那齊默爾曼手中的劍干脆利索,樣子瀟灑自如,看上去真像是在無人的前庭縱馬狂奔一樣。硫娜突然想起來之前比尤萊說過,齊默爾曼之前只是一個沒落貴族家族的後裔,只有騎士的身份。他應該是在戰場上立下了軍功之後,這才獲得了伯爵的爵位。那之前蒂法說的關于劍招的故事,或許就是她父親真實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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