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炕暖和,床上睡得冰的很。」燕飛歪在炕上,很是愜意的樣子。
姚氏心底也後悔,早知道就砌炕了,這炕在冬天睡著真舒服,可比床上睡得舒服,畢竟如今流放之地又沒有地龍,火盆子也不是想弄幾個弄幾個,一家人凍的要命,看女兒的樣子姚氏急道,「怎麼了?沒睡好,我等會就讓你爹去找工匠來砌炕。」
這快臘月了,工匠也不會再來,再者下大雪,去哪里尋黃泥去,這肯定是不切實際的,「二嫂,你看這寒冬臘月的他們也沒處尋黃泥,還不如弄個紅泥小爐,上邊燒點熱水什麼的,不僅晚上有熱水喝,放在屋子里也暖和。」
燕飛拍掌附和,「這法子好,」又對姚氏道,「娘我們明兒去鎮上買。」
方冰冰見兩個小的吃了,便讓他們去練字,這兩人每日都要背書描紅,這是程楊布置的作業,兩小孩子&}.{}倒是不抵觸,听了方冰冰的話便去認真描紅了,姚氏看的眼熱,她也想養個這麼白女敕女敕听話的兒子啊!
「展家這個兒子倒是听話,只那展老婆子連自己孫子都不管,倒是對自己舍得,還買了小丫頭伺候。」
方冰冰听姚氏提起展老婆子也搖頭,「誰說不是了,耀哥兒在我這里這幾個月了,展老婆子也沒過來看一回,展家三女乃女乃也是住隔壁的,壓根就不管耀哥兒,他多虧有展翔這個哥哥,展翔倒是人品貴重。」
姚氏附和一兩句倒是若有所思,展翔他方才也見過,的確生的氣宇軒昂,又是這樣的好心腸,對待弟弟尚且盡心盡力,奉嫡母事親母,且听聞武藝也是不錯的,姚氏看向展耀倒是眼熱起來。
且等到下午,姚氏要回去,燕飛想在這里多玩一會兒姚氏也沒有推辭直接讓燕飛留下來,方冰冰也高興,燕飛性子嬌憨,有人陪著還是不錯的,她讓兩個小孩子到炕上玩,方冰冰則自己弄了茶葉過來,也不是什麼好茶,反正有點茶味,燕飛吃著糖酥花生炸饅頭,正好喝茶去去膩味。
燕飛也抱怨著,「先前在江寧冬天雖然冷可沒這邊冷,三嬸還記得前年我們辦詩會,我還贏了你的彩頭,可現在在這邊,一般年紀的都在家里做活,是一句都談不到一起。」
方冰冰聞言一笑,腦子里也模模糊糊得記得一點,只是現在被流放了,哪里能跟以前相比,以前她是江寧程家的名媛,世家名媛連宗室都嫁得,如今卻連個朋友都沒有,燕飛這個年紀,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了,你說她小,她許多事都知道,你說她不小,可很多事情她都不明白。
「這也是了,遼陽這邊歷年來流放的人也少,你現在也大了也要多幫著你母親一些,若是覺得心里不痛快了便找三嬸說話,三嬸平時也大多都是一個人在家里,他們兩個小的與我也是沒得話說。」
燕飛拈了一顆糖酥花生到嘴里,吃完才欣喜,「那感情好,三嬸這兒的東西好吃,我若是常來,也能多吃點好東西了。」
「喲,這就更好了,你不是愛吃那小燻魚嗎?今兒就吃這個。」方冰冰道。
煜哥兒見母親與堂姐說的高興也湊過來,方冰冰拉了他過來,又喊耀哥兒,耀哥兒也跑過來,兩個小的是膩在方冰冰這里不肯離開,恰在此時外頭又傳來驚呼,方冰冰眉頭一皺,讓燕飛照顧好兩個小的,然後穿著鞋出去。
「這不是王二妮嗎?」。展三女乃女乃驚呼。
只見王二妮側著身子在雪地上,後背還有血水汩汩流出,看起來很是人,宋二娘子已經去叫了胡小旗的夫人來,胡嫂子也不敢耽誤,又去請軍醫,王二妮瘦仃仃的,看著就可憐,而她也被搬到胡嫂子家里了,同時這也是方冰冰第二次見到胡嫂子的那位姨佷女吳蓁蓁,她倒也熱心的端茶送水,眾人自然又贊嘆一番,不管怎麼樣吳蓁蓁性子看起來很好說話也和氣,不端架子,且長相不錯。
都是軍戶,倒也沒人希望王二妮就此死掉,胡嫂子也怒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王二妮都這樣了,王婆子竟也不出來尋。」
「二妮姐就是被王婆子打成這樣的,哪里還會出來尋她。」宋二娘子尤其不忿,她十分憐憫王二妮這樣受苦。
胡嫂子是個從不愛攬事的,便一派為難,「若今日二妮醫好了,可回去後二妮又會讓王婆子打一頓,這可如何是好?二娘子,你家里既有空房,不如就讓二妮在你家暫住,等那王婆子氣消了,你再讓她回去。」
她說完這話又殷殷看著宋二娘子,宋二娘子卻十分有主意的樣子,「我素日最憐憫這二妮姐,我姐姐也經常讓我們扶助人家,這般的話便讓二妮姐去我家住吧!」
胡嫂子這才道,「還是宋二娘子心善,我這就去王婆子家里收拾二妮的東西,你也放心,讓二妮在你家里那王婆子也不會去搗蛋的。」她這樣好似功勞全是她的,好似全部是她安排的,眾人都不會記得是宋二娘子收留了王二妮,只會記得胡嫂子的安排妥當。
都是鄰里關系,王二妮又被挪到宋二娘子家里,方冰冰少不得又做了白米糕過去給王二妮吃,王二妮一向都是訥訥的樣子,她後背被打傷了,現下也只能趴著,她又生的瘦仃仃的樣子,活像知受傷的小麻雀,宋二娘子倒還如往常那樣爽利的模樣,她接了白米糕,坐在炕邊,親自拿了一塊給王二妮,「二妮姐,你吃的白米糕吧,這是方姐姐做的,很好吃的。」
王二妮瞬間又紅了臉,卻不敢往口里塞,但是眼楮里露出的渴望方冰冰卻一眼就看出來了,王婆子對這個小女兒非打即罵,平時最多就是雜糧粥都算好的,每天最多一頓,還經常餓肚子,現下看到白米做的糕,上邊還冒著熱氣,可當著方冰冰的面她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