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位女真少女都或多或少的會說些漢話,但年紀最長的那位說的最好,經方冰冰問起,那女孩子才說出來,原來這女孩兒的母親是漢人,她叫娜木鐘,是田苗堡軍戶的女兒,她家就在方冰冰所處地方的後頭,今天她也是听母親說了有新軍戶來,便過來了。
「今天我們才來還不大方便,等明天過去跟你娘問好。」方冰冰笑道。
娜木鐘顯然還很懂禮數,看起來她娘肯定也不是一般人,她略福一下,這才帶著她的小姐妹告辭,這個時候程潛正好過來,程潛是宗房嫡長孫,整個人像一枝楊柳一樣挺拔英俊,娜木鐘也愣了一下,小姑娘們紅著臉走了。
程潛也不太好意思,方冰冰解釋道︰「這是附近軍戶的孩子,你剛回來也不歇一歇?」看程潛這樣子估計還得出去撿柴。
果然程潛道︰「家里的那個背簍壞了,便來嬸*子家借個背簍。」
田媽媽此時也吃完了飯,連忙把背簍拿過來遞給程潛,敏哥兒此時也醒了,方冰冰又去照看敏哥兒,那廂煜哥兒和耀哥兒倆人正在抓蚯蚓,這也是方冰冰派給他們的任務,田苗堡很窮,離鎮上太遠了,這里什麼都要自給自足,便是趕集都很少有人來。在這樣的條件下,方冰冰只好把自家的雞養肥,平日里有雞蛋吃就不錯了。
到了夜里,程楊依偎過來,小聲道︰「你那兒還難受嗎?」。原來方冰冰晚上卻發現小日子來了,幸好她身子一向好,人沒什麼精神,但卻也不算太折磨。
「我沒事,下午又歇了半天好了很多,倒是你下午又忙活了許久,早些休息吧!」方冰冰也很心疼程楊,他幾乎是馬不停蹄的去模清楚這里的環境,他生的單薄瘦弱,方冰冰一向很是憐惜他,再說他又是她的相公。
對未來的不確定性讓兩人的心靠得更緊,此時程楊就把大手放方冰冰肚子上輕輕的揉著,沒一會兒,方冰冰也進入了夢鄉。
東西清理了好幾日,家里才算理順了,同時,程楊還找人在土屋旁邊搭了草棚子,專門堆放雜物和給田媽媽住的,田媽媽也歡喜極了,她很怕方冰冰一家就突然不要她了,她雖然孤身一人,但並沒有那麼大的勇氣去尋死。
那程睿也仿佛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方冰冰壓根就沒見過她了,同時永寧侯府徐家也才搬過來,她們家一向不大團結,程四姐只顧她自己和她的丈夫女兒,徐二爺又是個光棍,越發的憊懶,徐三爺和周氏也早已不是默默付出只求心安的人了,至于那老爺子精神倒好,可是自從元氏走後,徐老爺子也大病了一場,越發需要旁人伺候。
周氏還是那麼美,不過她也知道這樣不是一件好事,只穿麻布衣裳,可荊釵布裙難掩國色,方冰冰有些憂愁,周氏也挺高興的,她拉著方冰冰道︰「本來說我們過來這邊有些擔心的,但是見到你也在我就放心了。」
「我也是,你一向跟我還挺投緣的,日後若是有什麼事情直接過來找我便是。」方冰冰道,她對周氏並不反感。
周氏拿了一塊山豬肉過來,說是徐三爺在山上獵的,周氏還有竹籃裝好了過來,妞妞正好奇的在看敏哥兒,方冰冰笑道︰「素日就听說三爺武藝高強,如今看起來果然是這樣,不過,你一大家子人東西也不盡然夠,我這里還有一只風干鴨腿,你拿回去給家里人吃。」禮尚往來是很必要的,方冰冰從來不欠旁人任何東西。
周氏能從四品知府之女嫁入豪富之家,對于觀察人,也很有自己的心得,她覺得自己還算了解方冰冰的,也不推辭,笑眯眯的收了下來。
倆人還準備說話,卻說陳總旗讓眾人無論男女老少都出去听訓,周氏急忙把妞妞牽著,方冰冰一向膽子大,專門留了田媽媽在家里,卻把煜哥兒和耀哥兒帶了出去,程楊也過來的很快,周氏跟他們一家出去。
陳總旗十幾歲的年紀,長的倒是白白淨淨的,也無怪乎那楊吳氏要把自己的女兒說給他,可他那雙眼楮上挑著,看著就不大舒服。他身邊那位管事似乎更像是主事人,也不過是敲打一番,那位管事長的一對綠豆眼,瞧著就讓人覺得不舒服,尤其是他看向自己的那種目光,程楊顯然也察覺到了。
方冰冰不過二十歲,又剛坐完月子,人豐腴了許多,本就是圓盤臉,一雙美目宜嗔宜喜,身條又是凹凸有致,看起來越發讓人恨不得好生憐愛一番,而那管事也得了主家二女乃女乃吳氏的吩咐,說要好好整他們一番。
程楊本來就心細如發,看向那管事的眼神也不善起來,而那管事就拿了名冊過來,果不其然,程楊被分了個最差的差事,去抗磚,所有活里面最累的,同時跟他一起的還有程家的潛哥兒,以及徐家三爺。
那位陳總旗一言不發,全是由管事吩咐,等陳家管事吩咐完了後,人群一哄而散,程楊眯了眯眼楮,讓方冰冰在前面走,方冰冰身形有些抖,她聚集右手的力量猛捏了一會兒,回到家之後,方冰冰恨聲道︰「按照道理也不應該是你去抗磚,你若是去了一切小心。」在二十里外的地方,回來不方便,程楊年紀再小也是主心骨。
程楊也無奈,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只是個流放的犯人,又不是主事官,便是連陳總旗這樣的都能欺負到他頭上。
「我走後,你就不要出門子,有什麼事情等我回來再說,且耀哥兒咱們就先養著,你也知道了林指揮使出了事情,日後不知道展兄弟如何了,耀哥兒咱們便當親兒子養著。」他心里知道,恐怕這展翔也是凶多吉少了。
方冰冰點頭︰「你放心我對耀哥兒一樣的,又有田媽媽在,我做的活兒不多,只是你出門在外萬事小心。」
程楊千言萬語卻不知道囑咐些什麼,只對方冰冰道︰「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