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睿冷笑一聲,憤然離去,似乎十分委屈,便是連程潛看了也不忍心,方冰冰雖然認為要把程睿一家最好安置好,再幫小孩子看病,無論程睿怎麼樣?那小孩子畢竟是無辜,又是蘇韻跟程睿盼了許多年盼來的小孩。
但方志中卻異常堅定︰「我們家有三個孩子,若是被染上病了,你怎麼跟女婿交代?這種病就應該被隔離起來。」
程姚也很贊同︰「您說的是。我們家對他也算是夠好的了。」他畢竟是為官多年的人,又不是傻子,程睿當年為什麼能成為嫡支三房的繼子?明明當時最好的人選是他的親弟弟程楊的,只是程睿把程楊哄的極好,又讓程楊主動放棄了過繼,便是這樣母親才會讓方氏迅速嫁過來,若不然程楊真的成了閣老的兒子,娶的兒媳婦又不一樣了。
程姚和方志中分別發話,其他人也不敢有什麼意見。
程睿臉色看著不好,蘇韻又氣又急,她看著懷中的孩子,急著對程睿道︰「夫君,這孩子可怎麼辦?」蘇韻比之程睿還要心狠手辣的人,程睿假寐不做聲,蘇韻下了狠心把襁褓覆在那小孩的臉上。她不傻,若是她的孩子得了天花了,那麼她跟程睿都要被趕出盛京,現在到處打仗,哪里會收留一個有天花的孩子。再者,比起這個病得快要死的孩子來說,她才是最重要的。
程睿睜開眼,又是一番做派,他罵蘇韻︰「俗話說虎毒不食子,你怎麼可以如此?」
道貌岸然,蘇韻冷笑,方才他為何假寐?不就是想讓自己動手嗎?以前丈夫高大的形象在她心中不復返,程睿比之程楊更不如,他總愛裝模作樣,一副為所有人好的樣子,可是做的事情全部都是對他有利的。
這對夫妻反目方冰冰是不知道的,但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也沒有心情再去糕點鋪子里。她把兩個孩子煜哥兒和耀哥兒一邊一個,耀哥兒鑽在方冰冰懷里不想出來,煜哥兒則把臉貼在方冰冰臉上,顯然孩子們還不知怎麼安慰母親,陪在母親身邊,與母親肢體接觸,享受母親的溫暖的同時又溫暖了母親。
還有幾天過年,方志中買了好酒好菜,程姚跟程童寫了很多對子,程潛則在鋪子里面越做越熟練,他又聰明,比田媽媽還會想些新花樣,年節下,糕點鋪子生意紅火,紅火的竟然排起了長隊。
方冰冰在後廚忙著,黃金酥賣的最好,因為它第一意頭好,象征著金玉滿堂大富大貴,第二它價格算適中。所以廚房里做的最多的便是黃金酥,她忙起來雖然很累,但是忙完這幾天就可以好好的過個好年。
一大家子可都指望著這兩個鋪子養著,程潛跟娜木鐘一個稱一個賣,娜木鐘又會講女真話,還兼伶俐,和程潛二人相得益彰。方冰冰即便對娜木鐘不放心,可是對程潛的品行是很相信的。程家一家都是書香門第,程姚程童俱是進士及第,畫畫寫字皆難不倒他們,方冰冰便讓程姚程童發揮所長,幫她在糕點紙上作畫。
「小掌櫃,黃金酥兩盒,碧玉糕三盒。」這人已經排了半個多時辰了,開口便至少要買五盒才夠本。
娜木鐘利落的稱好,程潛在旁邊把錢收好,又拿過五盒遞給排隊的人。本來之前還代賣一些早點什麼的,但因為糕點的生意太好了,所以早點沒有代賣了。方冰冰把做好的黃金酥撿出來,跟田媽媽倆人很快就把熱乎乎的糕點裝了二十盒拿出去。
一直忙到快天黑,程潛關好了門,一家人一起走回去,他們回去的時候,路邊有賣餛飩的老婆婆,還有賣炒貨的貨郎。方冰冰買了炒花生,炒瓜子,還在賣糖葫蘆的地方買了兩串糖葫蘆準備帶回去給兒子們吃。
程潛跟娜木鐘是新婚夫妻,倆人湊在一起說話,方冰冰跟田媽媽只當沒看見。田媽媽這些天雖然累,但是重操老本行,平時還有月錢花銷,她很是快樂。
「夫人,你看?那是不是吳蓁蓁?」田媽媽指著跪在地下,插著草標的人,雖然看起來很憔悴,衣服也很髒了,可那個人方冰冰還是認得的。
田媽媽一向唯方冰冰馬首是瞻,她瞧見方冰冰不理會,她也不理會了,索性當做不認識,跟在方冰冰後頭走了。
回到家里,姚氏跟燕飛拿了衣裳過來,她二人俱是心思靈巧之人,這幾天因為過年又趕了好幾套。皮貨店里面,楊二郎逐漸可以獨掌一面了,平時大事要問方志中,小事自己做決斷。因為他性子憨實,為人實誠,老百姓也相信他的店。
「這件或許可以再做個風帽,女子穿起來顯得更嬌小玲瓏一些。」方冰冰建議。
姚氏看了看也覺得這樣,便坐下來滿滿做。
方冰冰把炒貨拿出來放桌上,對姚氏跟燕飛道︰「也沒這麼著急,先吃點瓜子花生。」復又把糖葫蘆分給耀哥兒和煜哥兒,兩個小子一人拿了一串吃的不亦樂乎。
在大家都很忙的時候,曹孫氏上門了,她這次打扮的很隆重。衣服穿著純白色的狐裘,頭上插著朱釵,臉上妝容更是看得出精心修飾過的,臉上敷了細細的紫羅蘭粉,唇上用得十分得宜的口脂,這使她整個人看上去,又威嚴又華麗,讓人不敢褻瀆。
她先是看了煜哥兒跟耀哥兒,一個給了一個九連環,是玉做的,方冰冰推辭,曹孫氏寵溺的看著煜哥兒跟耀哥兒對方冰冰道︰「這不過是個玩意兒。」
看得出來曹孫氏家底很厚,出手也大方,派頭也很大。端看她在福晉面前都游刃有余,十分恭謹,在普通官員家里卻是氣派大的很,她今天過來,小丫頭就帶了四個,兩個貼身伺候的,兩個專門負責提恭喜的,旁邊還跟著個婆子。
「說實話,倒真的是有件事情要找您?」曹孫氏頭朱釵上的小金鳳隨著她歪頭說話的時候閃了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