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家三少女乃女乃,這會兒正坐在廳上。
就在不久前,她已經听丫鬟說了關于這個新來的妾與那個莫名其妙請來的蘇姑娘的故事。
「哼,她就作吧,早晚有她倒霉的時候!」旁邊陪同的丫鬟冷笑著小聲嘀咕,「老太太那邊也去了人呢,她還真以為爺待見她一時,就沒人治得了她了?」
可三少女乃女乃只是冷冷的橫了丫鬟一眼,另那丫鬟不敢再開口。
是啊,爺待見一時又怎樣,總有人治得了,可是,只「爺待見」這三個字,便足以刺痛她了。她如何也想不到,爺竟然會將外頭的一個野女人奉若珍寶。
想到昨日的情景,她的手就不由得攥緊了。
田玉蘭!竟然與她名字如此相近,爺竟然允了那女人無需改名!
外頭傳來通報聲,說是人都到了。
三少女乃女乃定了定神,看了眼身邊的丫鬟。
丫鬟忙喚了聲︰「那就都進來吧。」
打頭先進來的是王鑫家的,蘇杏和田玉蘭跟在她身後,那兩個婆子沒來,到這份上了,她們也用不著進來,反正不用擔心蘇杏逃跑。
「請三少女乃女乃安。」王鑫家的給三少女乃女乃問安,心里已經滿是不安。
蘇杏斜眼瞅了瞅毫無動作的田玉蘭,覺得自己這麼好心,不提醒人家一聲似乎顯得太沒禮貌了,所以,她提醒道︰「玉蘭姐,你作為一個妾,見了主母怎麼不知道問安?你不會以為有人慣著你,就連規矩都不用守了吧?我先前不是教給你了嘛,做妾的,就是主子坐著你站著,主子吃著你看著,這是對你比較客氣的,要是不客氣,讓你跪著看主子吃飯也沒人能說啥,懂不?」
田玉蘭頓時漲紅了臉。
她不想給這個少女乃女乃請安,一點都不想,玉哥哥的心都在她那里呢,你頂著一個少女乃女乃的名頭又能怎樣,還不是要獨守空閨?
她是勝利者——至少,在田玉蘭自己心里,自己才是贏了的那個。
可是,這滿屋子的丫鬟媳婦都在看著她,看她這個新來的不懂規矩。
蘇杏又輕咳了一聲︰「這位三少女乃女乃果然是個慈善的人兒,要是那種嚴格點的主母啊,早就讓人抓出去罰跪掌嘴了。可玉蘭姐啊,就算你運氣好攤上個好主母,這規矩可也不能為你破例,不然,我估計傳到老太太還有太太那邊,一句話交代下來,就算把你的嘴給打腫,你那玉哥哥也不能多說一句話。」
她是真的惱了,你特麼一心想要做小妾攀高枝兒我不管,可你非要跟我糾纏個什麼勁兒,要是知道你是安的這心,我特麼才不教你讀書寫字。再看看上面坐著的三少女乃女乃,她忍不住心生同情,那是個挺漂亮的女子,比起田玉蘭的小家子氣,這位三少女乃女乃更加端莊大方,真不知道那位余三爺到底是哪只眼楮不好使……或許是吃膩歪了烤鴨炖鵝,從來沒吃過油炸臭豆腐的緣故?
恩,還別說,這油炸臭豆腐金燦燦的,刷點醬,撒點芝麻,瞧上去還真挺像那麼回事兒的。不過,既然你上趕著非要做那臭豆腐,我就必須得提醒你,這上不了大台面的臭豆腐也有要守的規矩,在紅燒蹄烤乳豬金絲燕窩珍珠粉面前,好好的低下頭去。
……她是不是餓了,這會兒怎麼滿腦袋都是吃的。
在眾人的注視下,田玉蘭攥緊拳頭,無比屈辱的向上頭坐著的三少女乃女乃請安。
「罷了,我也不是那刻薄的人,快別給我請安了,不然,只怕等爺回來又該哭訴委屈了。」
三少女乃女乃一句話,讓蘇杏明白,這也不是個純然受氣的包子。恩,不是包子就好。
端起茶來抿了一口,又將下面三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拿夠了架子,三少女乃女乃才慢慢的開口問︰「說說吧,究竟怎麼回事兒?」
王鑫家的左右看了看,率先開口,將蘇杏非要給蘇梅贖身,拿出貴重首飾給她,她懷疑這窮丫頭是從哪位主子身邊偷了東西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
蘇杏听得眉開眼笑,這娘們說話的技巧不錯啊,知道模不清她的深淺不敢隨便得罪,把事兒都擱在冒人他人首飾的田玉蘭身上了。
「少女乃女乃,我也是怕主子們丟了東西,所以才拿著首飾去問,方才我也問過少女乃女乃這里的人了,說是沒見過這簪子。路過玉蘭姑娘那里,想著她剛來,說不準她娘家給她陪送來過什麼值錢物件,就順便問了問,她當時一口就應下了,說的準準的就是她的,我這才趕緊回去綁人,哪想到……唉。」得罪一個新來的妾,還是得罪一個正兒八經的少女乃女乃,這種事兒還用考慮麼,王鑫家的覺得自己的腦子還沒傻。同時,她忍不住暗罵這新來的是個蠢貨,說什麼主子賞你的,人家一對質不就全露餡了麼,就算爺陪你撒謊,事後也得厭煩了你,你還不如說是你娘家陪送給你的呢,到時對質起來,你娘家還能幫著外人坑你?
田玉蘭心里已經是一團亂麻了,自打進了余家,她的心緒到現在還沒定下來呢,一會兒想想今後的日子,一會兒想想家里的爹娘,一會兒想想這余家上上下下的陌生,一會兒又忍不住去想那個笑的如陽光般燦爛的少年。
尤其是她被蘇杏一來就冷嘲熱諷了一通,正氣得頭暈,見有機會收拾蘇杏,哪還有工夫盤算那麼多?反正麼,她現在可是余家的人,收拾一個賣唱的丫頭還不是動動嘴的事兒?
她只是忘了,莫說是一個余家,即使是最上頭的皇家,也是有自家的規矩的。說到底,她只是一個平民家普通生長大的女子,對于這些大戶人家的事情,不過是道听途說罷了。
「蘇姑娘,你可有話要講?」三少女乃女乃沒去看田玉蘭,而是轉向蘇杏問道,「那些首飾,究竟是不是你的?」她現在忽然覺得自己先前有點糊涂了,這麼個沒腦子的女人,她用的著放在心上去提防麼。
「不是我的,是我大姐的。」蘇杏笑眯眯的說,「我大姐叫蘇蓮,少女乃女乃不信可以讓人去問。那些首飾上,都刻著我大姐的名字呢,可不是因為覺得什麼人像蓮花一樣清雅,就刻個蓮字——咋不直接打成蓮花樣式的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