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之下雪乃,這個女孩似乎對于結城拓海這個名字抱有某種極端的堅持,認識一年來,從來都是,一次也沒有叫過他的名字!
如果這是她的底線的話,結城並不會去做任何試圖跨越的嘗試。所以,無論被貶低成什麼生物,他一次都沒有反駁過。
相應的,他的底線,她從未嘗試觸踫。
他的底線,就是絕不說謊。
是以,每當踫到不用謊言就無法解決的問題的時候,他會保持緘默其口,而她,並不會如同無趣而刁鑽的潑婦般不依不饒。
適當的1米的空間,可以容納太多無法啟齒的污垢,誰和誰都一樣,誰和誰都需要的東西!有朋友,也有敵人。
他和她,只是敵人!
當兩人重新邁開步伐時,好像改變了些什麼,又什麼都跟以前沒什麼兩樣。
沉默著,直到分開為止,連道別的話都沒有一句……分割線……
自稱結城拓海的男人,推開了那一道薄薄的木質籬笆門,仿若怕驚醒了沉眠中的人那樣,放輕了腳步,一點一點的挪到了花圃邊。
這是一小塊空閑的地,去年搬來的時候是個小菜園子,稀稀拉拉的冒著些許蔬菜的苗。只是他自己不開火,放著長了雜草的話,就髒亂了,還會帶來蚊蟲。
偶然間,在山上看到一大片的花海,高貴的紫,熱情的紅,神秘的黝黑,純潔的白,在春末的斜陽中大朵的傲然綻放,美麗如仙境。那一刻,他甚至被觸動了。理所當然的,他采下這些不知名的了野花果實,細碎的灑落在泥間。
花苗非常的頑強呢,春去秋來只是一年之間,就完全的在這小院落的一角里,凜然的拔高自我。
他並沒有深究過什麼,甚至連如今的這些許雜亂的灌木上,鋸齒狀的綠葉和倒刺點綴,含苞的花骨朵們,他都叫不出來名字。
只是,紅的似血!妖艷的淒美。
他想,他應該知道,這不是玫瑰。
對著空無一人的屋子輕道了一聲,「我回來了」,這個家也如他所願般的沒有任何回應于他的意思,只有風拂動窗簾,像是在招手一樣。春末的午後,短袖也會有些許的冷意。
無力的嘆了口氣,他抓了抓亂發,將書包隨意的丟在沙發上,轉身抓起車鑰匙,匆匆的離去了。
風聲,似有似無的,仿若嘆息……分割線……
雪之下是正確的。
她是秉持著這一個觀念,僅僅是用正確來包圍自己的,柔弱的女孩而已。
對著互相恭維的兩人鎮定的說出她們之間刻意忽略了的事實,可以將他人犯下的微小錯誤嚴格的指正,她的存在本身,只能造成其他人的氣氛的凝固。她不懂得情面為何物,她不明白揪出了錯誤這個事實本身做錯了什麼,為什麼所有人都無法接受。
她很漂亮,成績優異,年級第一,家政課的得分異乎尋常的高,這樣的女生應該是極受歡迎才對。
于是,幾乎所有人都很喜歡她,但是她沒有朋友。
她只是正確的,並不是完美的。
有些時候,甚至是逞強的一般,把這個事實歸咎于他人的不理解,和對憧憬構成的嫉妒而已。是他人的不努力,不能達成自己的成就,用這個自欺欺人的方法自我滿足,逃避著不合理的事實。
仿佛是這個世界都是要圍繞自己轉動一般,錯的都是別人,只有自己是正確的。如果整個世界都是錯誤的,那只要自己正確了就可以了。即使是這個被錯誤包圍了的正確十分的無力,也是要堅持自我!
被燒死的布魯諾才是偉大的布魯諾,因為他是為了真理獻身。就如同她自己的此時的狀態一樣。她甚至為此而自豪過。
完全不知道自己處于何等超凡的唯心家,就這麼一如既往的自得自滿下去。
記憶的最深處,有一個還算是溫暖的童年。
童年里,有幾個小小的影子晃蕩著腳丫。那是一對姐妹,一對兄妹,還有一個小男孩。
姐妹的是她的姐姐雪之下陽乃,一個心機深重卻能時刻笑顏如花的女人。
作為妹妹的她,無論證任何方面的媲美,都是遜的不止一籌,努力徹底成為徒勞,永遠被一個他人眼中完美無瑕的姐姐籠蓋,毫無出彩。
以至于當外人甚至是母親對她的認知變成了「陽乃的妹妹」的時候,這種壓抑和憤怒,終于爆發成決絕的叛逆,她考上了總武高,並離開了家開始獨居。
或許是那莫須有的對抗意識吧,那個一起長大的男孩,染上一頭顯眼的金色,整日流連于復雜的人際之中。
那種想說什麼而不敢說,極力隱藏自己的本性,表現出優越的一面,用夸張的語調與肢體的語言,來吸引眾人的視線的那個團體,不過是一團愚蠢的偽物。
不能堅持自己,那還有什麼存在于此的價值嗎?
站在雪之下雪乃的立場,她們和他們的人生,錯誤到了一文不名。
不需要一切,保持一個人正確就可以了!
童年里最出彩的,果然還是那一對兄妹了。
因為是亞歐混血的關系,漂亮到張揚的白色頭發,深邃蒼翠的綠色眼眸,以及柔軟優雅的線條弧度,構成了兩人的美麗的容顏。
她們的母親,愛麗絲菲爾阿姨,是國際知名的鋼琴師。是以,童年的光陰里,還有這一段品味優雅琴弦的日子,非常的瑰麗,非常的滿足。那一刻,她開始喜歡上了鋼琴,喜歡上和他,一起練習的笑聲。
回憶被涂上霧氣,什麼都變的含糊不清,幼小的年華被隨意的涂抹,幼小的心靈開始容納友誼。
于是,當注定的分別終于來到之後,她們注定無法違抗。
那個春末的時節,躺在花的海洋里,眺望著遙不可及的星空,許下無法實現的約定。
他叫做悠,有一個名為穹的,愛哭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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