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曦秀她們的馬車剛駛出去,又一紅頭大馬擦著馬車過去了。
且沒人注意的是,紅頭大馬上的雋秀男子還斜斜地瞥了眼張曦秀的馬車,估疑不已。
追在他身後的男子,察覺到他的遲疑,不覺慢下速度,問道︰「三兒,怎麼了?」
原來這兩人是去常山回來的蕭炎鳳和陳啟。
因為那晚的威脅,蕭炎鳳對張曦秀是有印象的,所以雖然很嘈雜,他還是听出了張曦秀的聲音。
被陳啟一問,他微微尷尬了下,掩飾道︰「沒什麼,走吧,我們已經在路上耽擱了。」
陳啟可不理會他的掩飾,嗤笑道︰「好了,跟我裝什麼,是不是心里不得勁了?你管他呢,這些家伙早晚的得出事,這麼跋扈,可不會長久。」
說完,見蕭炎鳳臉色好些了,陳啟還當自己勸解得當,忙又道︰<「再說了,你跟著生氣著急做什麼,橫豎他不過跟饒氏有親,出了事,與你可不搭噶。」
蕭炎鳳本就沒因為剛才的事著急上火,只是心里有些怪怪的,不想被陳啟這一通勸,先就好笑了起來,不覺‘哈哈……」幾聲,催馬跑了。
見他如此,陳啟也好笑地撇嘴埋怨了幾句,追了上去。
這段事後的插曲,張曦秀一行並不知道。
因為馬車是自家的,路上也不用停下來喝水,她們一行人趕到張莊的時候,日頭還老高呢。
前些日子老爹來過,且尋到了家特別熱情好客的人家,這趟,張曦秀他們也就討巧了。
因為是第一次來張莊,即使有老爹說的路,大家也不好直奔張大伯家,所以,老常直接就將馬車趕到了阮老爹說的那戶人家。
說來也巧,方大娘正好帶著小孫子從地頭回來,見有人在她家門口,忙忙上前詢問。
常老爹一見方大娘,上下一瞄,知道是阮老爹說的那人,忙含笑施了一禮,回道︰「老嫂子好,我這是送人來尋親的。」
一听是本地口音,方大娘先就信了幾分,又看了看一旁站著的大川,小孩子憨厚皮實的樣子,也讓方大娘喜歡了幾分。
她忙朝著馬車看了看,熱情地問道︰「尋的哪家呀?」
大川也機靈,忙接過話頭道︰「是張阿大家。」
一听是張阿大,方大娘突然有些冷臉,不過,她素來好說話,也沒沖著大川使臉色,忙指了指張大伯家的房子,道︰「就那里,門口有棵老榆樹,好找的很。」
方大娘的神色一絲不差地落在了車里張曦秀的眼里,她眼神一暗,知道大伯家可能同方大娘有些不對付。
遂,她忙在大川應話前,掀開簾子,笑盈盈地沖著方大娘道︰「大娘,謝謝了,我這里有幾個果子,您拿給小弟弟吃吧。」說著,接過凝香手里的果子,親自遞給車外的方大娘。
因為在孝期,張曦秀穿著釵環皆素,臉上也是脂粉未沾,看上去素淡的令人心憐,且笑容里的親切,一下子就抓住了方大娘的心。
她忙又熱情了起來,笑了道︰「謝謝這位姑娘了,大娘多句嘴,您們這是打哪里來?」
要的就是這句話,張曦秀也不客套,忙低了頭抹了把眼角,啞著嗓子道︰「不瞞大娘,我這是打常山來。」
「常山?啊,常山。」方大娘一下就想起了某種可能,忙轉臉細細看了看張曦秀,沒瞧出什麼,不覺有些遲疑地道︰「您是張家什麼人呀?」
大概是張曦秀天生的高雅氣質,又或是想到了某種可能,方大娘的語氣一下子帶上了恭敬。
張曦秀不妨方大娘這麼稱呼自己,忙抬了頭道︰「大娘客氣了,小女子是張家老三的女兒,今兒帶著弟弟回鄉的。」
「呀!是老三家的閨女,哦,不,是張老爺家的閨女。」方大娘一時激動了起來。
張曦秀見方大娘如此,知道她是認識父親的了,忙道︰「不敢當大娘如此。」
方大娘此時再顧不得詢問了,忙忙地招呼道︰「快著,快著,去我家歇一歇,這大老遠的趕來,可不是簡單的累。」說完,丟開孫子的手,親自來扶張曦秀。
張曦秀哪里需要她扶,忙客氣道︰「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行。」說完搭著凝香的手,踩著馬凳下了車。
小張賢如今學了功夫,就更是靈活了,隨後就跳了下來。
一見他,方大娘再沒懷疑,一把拉住了張賢,一個勁地道︰「像,真像,是老三家的孩子。」
認定了是張家的孩子,方大娘可是熱情的很,忙拉了張曦秀和張賢就要家去。
凝香不知道小姐這是要做什麼,剛才方大娘來拉張曦秀的時候,她心里就不得勁了。
這會子,見方大娘還要拉了小姐家去,她就更是急了,忙喊道︰「小姐,我們還要趕路呢。」
方大娘正高興,一听這話,忙回了神,先沖著張家的方向看了看,見沒人走動,這才對張曦秀道︰「小姐若是信大娘,就先跟大娘家去。」
方大娘的為人,阮老爹已經打听清楚了,再加她這一系列的舉動,張曦秀老早就信了她,忙點頭道︰「怎麼不信,您是老家的大娘,我們怎麼能不信。」說完,轉頭對常老爹道︰「老爹,勞您在這等一等,可好?」
常老爹正有些為難,听的這話,忙點頭道︰「哎,小姐客氣,我會等著的。」
方大娘本以為這趕馬車的是張家的人,听這話好似不是,她忙也跟著道︰「老哥哥,勞您等一等,我們說會子話就出來。」
常老爹忙忙地點頭稱是。
張曦秀給大川使了個眼色,便帶著張賢和凝香走進了方家的院子。
方家的院子是典型的北方民居,院子收拾的整潔干淨,當院還栽著應季的花草。
瞧著這些,張曦秀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個熱情好客的方大娘。
方大娘招呼張曦秀姐弟坐好,也不拖拉,直接問道︰「三老爺可是不在了?」
呃?張曦秀一下子被問愣住了。
瞧見張曦秀發愣,方大娘忙解釋道︰「我兒子在京郊開茶鋪,前些時候常山來人送信,正好問路問到了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