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老三本來還想說說日後他家不用嫁妝,只要娶了人就行,可想到外甥女菊花,如今十五和自家六小子年紀也算相當,這話也就咽下去了。
張梅氏還沒想那麼遠,听的說二姐兒手里還有些錢,不覺苦笑著搖頭道︰「三哥不知道,二姐兒手里即使有錢也看得見,我們家大嫂可不是善人,風到了她手里,還得弱幾分呢。」
梅老三也是知道張王氏的霸道吝嗇性子,不由道︰「難道她搜過了?」
「可不是,二姐兒來的當日,東西就堆在她家小庫房里,憑著大嫂的性子,能不仔細翻一翻?我瞧見過團哥兒手里玩的那個燻球,精致小巧的很,鐵定是二姐兒她們的。」說起這個,張梅氏便是一臉的鄙夷。
梅家是鐵匠,給人做過什麼銅燻球銀薰球。梅老三听妹妹這麼說,也就信了幾分,不過還是遲疑道︰「這行禮沒有好東西,難道就不興人家將銀票藏身上,妹妹也別太小瞧了人家。」
這話就更是戳張梅氏心窩了,搖頭道︰「我看是沒有,若是有,她難道不好直接就買了我們的屋子,偏一年一年的給房租?且,他們都回來了這麼些日子,提都沒提給三叔弄墳地的事,若是有錢,這孝道上的事,難道能不辦?」
「難道三老爺的墳地還沒弄好?」梅老三十分詫異地問道。
梅家哥三非常抱團,若是這種事發生在他們家,一般是不用佷兒出頭的。
張梅氏也知道娘家的情況,被哥哥一問,她多少有些沒臉,不過,她向來是別人處處為她的,遂,強辯道︰「這等事,該大哥拉頭,大哥不拉頭,難道要我們去尋不自在?」
知道妹妹又犯了倔性,梅老三也不多說這話,歸到底,這也是張家的事,是該張大老爺拉頭。只得略過了這茬,說起了閑話。
如此,張二伯家也沒什麼好听的了,大川又飄出了張二老爺家。
不過,這一來一去的,已經費了他很長時間,待他又在村里轉了一圈,沒瞧見張二老爺後,便往回走了。
家里,張曦秀他們幾個正等著他一道用膳了。
大川瞧著小姐和少爺餓肚子等自己,很是不好意思,說道︰「早知道少爺小姐等,我就不去村里轉了。」
「你還去村里轉了?听到了什麼?」張曦秀有些詫異地問道。
大川不是愛藏話的,正好心里也憋了一肚子火,看了看小姐,便將自己出去後打探到的話,一五一十的全說了出來。
大概是太過震驚,他說一句,張賢和凝香就吸口冷氣,實在是不敢相信,張大老爺和張二老爺敢如此想。
張曦秀也是不敢相信,好歹的自家父親是官員,這樣的人家,誰敢輕易讓弟弟過繼?可也防不住,有心人的算計,又或是愚蠢人的蠢念頭。
張曦秀是一腦袋的官司,沒有理會弟弟和凝香的義憤填膺,而是認真地想了想,道︰「這事來的蹊蹺,單說大伯母為了二伯家的家財,謀算了這麼多年,大伯定是知道的,怎麼就又改了主意?」
「是這話,可見還有我們不知道的。我看八成是大伯的主意,二伯那個人若是有這個心,就不會這麼對我們了。」張賢皺眉尋思道。
「沒想到,梅家也有人贊成,他們為什麼贊成,這事與他們家看似沒什麼好處?」張曦秀有些費思量了。
大川直,忙道︰「我們跟這猜,也猜不透,索性,我來去沒人注意,就跑一趟梅莊,探探他們家的說法。」
張曦秀總覺得梅家估計沒什麼了不得的主意,不過,也是要探的,關系到弟弟的事,她一點也不敢大意。
不過,她總算是有些明白,為什麼大伯至今未提給父親修墓地的事了。如今看來,大伯極有可能,拿這事要挾她們。
不自然地,張曦秀眉頭緊蹙,看著大川道︰「看來這事,你得上心了,這些日子,家里的事不用你,你只管看著大老爺的動靜,至于梅家,再說吧。」
大川忙道︰「小姐放心,我知道了,不過,我想著,梅老三肯定要回去,我今晚就跟著他,他回去,好歹肯定要同家里人說一說,說不定能听到些什麼。」
大川才十歲,張曦秀有些不忍心,擺手道︰「不行,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大川是打定了主意,也不辯,點頭道︰「知道了。」
張曦秀心里亂,也沒注意大川的神情,四個人便收拾收拾用了晚膳。
因為心里有事,且送林小姐的扇面又講究精細,心亂做不得。遂,張曦秀用了晚膳,只拉著弟弟在院子里晃了晃,便洗洗睡了。
張賢也早就被交代過,光線不好不能看書寫字,要早睡早起,遂,他雖然滿月復的心事,也照著老規矩歇下了。
上房的燈一暗,廚房的大川和凝香說起了悄悄話。
「你真要去?小姐若是知道了,會生氣的。」凝香也怕大川走夜路。
大川是仗著武藝,初生牛犢不怕虎,忙道︰「不怕,我只擔心,我走了家里不安全。」
這個倒是不怕,凝香道︰「我不睡等你回來,不過,你知道梅莊怎麼走嗎?」。
大川有些鄙視地看了眼凝香,悶聲道︰「我不用知道,只跟著梅老三就行了。」
虧得廚房光線暗,凝香又沒看著大川說話,不然鐵定要發火。
听了大川的話,凝香想了想,「梅老三這麼晚了往回走,定是不遠,你跟著他小心些,听說梅家幾個舅舅都是打鐵的,人精悍著呢。」
大川看了眼凝香,點頭道︰「我知道了,我走後你可別睡,看著點院子。」說完,看了看外頭,月頭很亮,知道梅老三鐵定是要回去的,便出門去了。
大川他們的舉動,張曦秀和張賢都知道,听到院門輕輕一踫,張曦秀不由的嘆了口氣,擁著被坐了起來。
凝香一進屋,見小姐還坐著,嚇了一跳,有些心虛地道︰「小姐,怎麼坐了起來,是要喝水還是?」
說完,又怕小姐懷疑,忙又解釋道︰「我剛才去廚房喝水了。」
見她這借口尋的實在拙劣,張曦秀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好了,別說了,我知道大川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