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曦秀一說龐大人家的常管事,張家眾人齊齊一愣。
大家轉臉看過去,正好瞧見常老爹下了馬車,往他們這里緩步走來。
瞧見了常管事,張大伯頓時覺得頭大,剛才自己的態度可不好。不過,想到這是張家的家事,想來,常管事也不好多嘴,便又安心了幾分。
怕人家多心,張大伯擠上笑,對朝他們走來的常管事,拱手道︰「這孩子不懂事,怎麼這麼點小事,還勞動您大駕。」
張王氏和張梅氏也嚇了一跳,她們剛才雖听說常管事來接,可沒瞧見馬車,還當人家還沒到,不想,人家已經來了,遂,想到剛才自己的舉動,都不敢言語了。
張莊發生的事,阮媽媽他們也沒瞞著常管事。遂,常管事對眼前的張大伯很是不屑。不過,好歹的自己只是一個下人,多余的話也不好說。
遂,常老爹只得帶笑道︰「不敢,小可只是按著家主的吩咐辦事,哪里來的勞駕。正好,我們家大人也說了,若是瞧見您,還要同您打聲招呼,小姐少爺我這就接走了。」
一听大人打招呼,張大伯心頭一凜,忙客氣道︰「哪里,哪里,大人有事只管吩咐,哪里還需要打招呼的,我只怕這倆孩子太過麻煩了大人。」
常管事來張莊並不勤,說實在的,張大伯雖攔著老伴不同老三家的孩子扯閑,可他心里也不信,這當官的真能管老三家的孩子。
畢竟這老三都不在了,京里那當官的還能管老三家的孩子?頂多也就做做樣子罷了。可如今看來,道不像自己想的那麼回事,遂,張大伯有些犯思量了。
常老爹可不管張大伯的尋思,見他客氣,也跟著客氣道︰「哪里來的話,我們大人和張大人是師生,張大人不在了,老爺肯定不會不管張小姐和張少爺的,張大老爺安心好了。」
听的這話,張家眾人心思不一,張大伯臉上是晦澀不明。
張曦秀將這些看在眼里,記在心上,並沒多言。
常老爹可不管張家人怎麼想,見沒人說話,他接著道︰「我們老爺說了,寺廟里的事有我們老爺幫襯著,您也不必煩心。」
這話算是頂著了,張大伯心頭一梗,知道今天這事是不可為了,不覺有些怨怪地看了眼張曦秀。
被大伯那滲人的眼神一瞄,張曦秀只覺得可笑又無理,好在,她素來鎮定,還是穩住了心神。
因為心里梗著,張大伯沒回常老爹的話,場面一時有些冷。
正好,方大娘來了,倒是解了場面的尷尬。
事情,方大娘在路上已經听大川說過了,所以,她也沒多嗦,直接上來就笑著道︰「咦,你們這是要出門?正好,我也有事要說,哪里想到這麼巧了。」
她一來,張家眾人臉色更不好看了。先不說兩家因為茶鋪子的事有些齟齬,後,張曦秀姐弟來了張莊,方大娘處處幫著,硬是顯得張家人做的不夠。
可以說,張大伯不喜張曦秀,那他對方大娘就是討厭了。遂,听的她瞧著情形不對,還腆著臉說笑,立馬冷哼道︰「有什麼事快說,我們這還有家事要說呢。」
方大娘一直讓著張家,無非就是看在張三老爺給自家兒子說話的份上,如今看著他們這麼對待張曦秀姐弟,早就憋著火了。
听的這話,她不由的冷笑道︰「張大老爺也別這麼說,我瞧著二姐兒好,早就當她是自己女兒了,一個莊子住著,她的事我還是能听兩句的。是不是,二姐兒?」
張曦秀請方大娘來,是怕這次常大叔鎮不住場子,不想,常大叔還沒怎麼拿話壓著,大伯他們就退縮了。
遂,張曦秀倒是覺得自己之前太過小心了。被方大娘一問,她忙笑盈盈地道︰「當然,大娘是我們的長輩,對我們又這麼好,別說听了,就是說兩句也是可以的。」
小張賢知道,姐姐的話在大伯他們那里沒分量,忙也插嘴道︰「是這話,方大娘對我們有恩,自然可以說幾句。」
這已經上升到恩人了,張曦秀滿意地看了眼弟弟,笑了。
張曦秀姐弟這麼一說一答,氣的張大伯臉色都變了,本待發火,又礙著一旁笑盈盈地站著的常管事。想著自己若是強行留下賢哥兒,或許就會打草驚蛇。回頭趁著祭祖讓賢哥兒過繼,就危險了。
這般一想,張大河不再理會二弟的拉拽,又怕方老婆子當著常管事,嘴里說出不好來,忙攔下方大娘道︰「好了,好了,知道你好意,可人家常管事早就等著了,我們拉拽著說話,耽擱了行程可不好。」
說完,他也不看方大娘,直接對張賢道︰「好了,既然你們決定去寺里,就趕緊去吧,這一路可不近呢,早早趕路,也好早些歇腳。」
方大娘瞧著他這樣,撇了撇嘴不吭聲了。她來,不過就是為了能讓張曦秀姐弟順利走掉,如今能走了,她也不去做那惡人。
張賢可是巴不得趕緊走,忙對張大伯道︰「那就多謝大伯了。」
說完,直接轉身扶著張曦秀給眾人行了一禮,便雙雙上了車,速度快的張家眾人齊齊傻眼。
遂,待常老爹打了聲招呼,說走的時候,張家眾人才算是回了神,不過,即使覺得姐弟倆無禮,當著常管事和方大娘,他們也是不好多說的。
瞧著張家人傻眼的樣子,方大娘解氣的很,嗤笑地瞥了他們幾眼,便甩了甩衣擺,故意大聲道︰「走這麼快,我這還有話沒說呢,不行,我的趕緊追去。」
方大娘蹬蹬追著馬車走了,留下張家的人看著她的背影干瞪眼。
張二伯瞧著事情就這麼干干地過去了,有些不甘心地拽了他大哥的衣擺,道︰「大哥,我們不是說好了嗎,您怎麼就讓賢哥兒走了?」
本就心里有氣的張大伯,被弟弟一拉,更是窩火,不覺瞪了弟弟一眼,呵斥道︰「早听我的,何至于現在這樣。」說完,衣袖一擺,走了。
張王氏見男人走了,也忙追著往回走,她今兒可算是滿意了,不僅看見張梅氏吃了癟,還瞧出了過繼的不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