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在晨光中的張曦秀不知道自己此刻有多令人艷羨,正低著頭認真地繡著荷包。
人說認真的男人吸引人,可認真的女人也不遑多讓,此刻認真的張曦秀姣好的面容就是迷人的。
將此刻的她看進眼里的蕭炎鳳,將早先的三分喜歡又增加到了五分。
其實蕭炎鳳也不知為什麼,他獨獨對眼前的女子放不下?京里什麼樣的女子他沒見過。只要他點頭,哪怕是公主他也是娶得的。
可是他就是對誰都厭煩,厭煩嬌弱的,厭煩故作矜持的,更厭煩總是淚眼婆娑的,什麼樣的女人在他眼里都能化成饒氏的裝模作樣。
當然如他大嫂那般看似精明實則有些粗苯的,他也不喜歡,遂,他到了如今,別說成親定親了,就是身邊服侍的丫頭也是沒有的。
可自打那日船上避難,意外傷了她之後,不知是愧疚還是懊惱,他就總是忘不了。索性,再一次意外相遇後,他知道自己已然有些喜歡上了她,一個冷靜睿智堅韌的女孩子。而最最重要的是,他覺得自己不排斥她,甚至還有些想親近。
且,她不同于自己見過的任何女子,她身上一點也沒有世家女子時時刻刻都不能丟的嬌矜,當然更沒有鄉野村姑的所謂清新。自己這將近一個月的解毒,時時听到她又賣了什麼,或是又做了什麼,又或是,居然還和林家小姐關系匪淺。
今兒他來,就是听說她家魚塘豐收了,正好他今天正式清毒解禁,所以,壓抑了這麼些日子的想見,爆發了。
想起她故作堅強的冷然,蕭炎鳳突然有些想笑。不想,他只微一松懈,某個耳朵十分靈的人,猛地抬起了頭。
兩人就這麼隔著窗欞,一個屋里一個屋外,直愣愣地對上了。
到底還是蕭炎鳳臉皮厚些,他虛咳了聲,招呼道︰「曦秀,我來了。」
曦秀?還我來了?張曦秀本被突然冒出來的人嚇愣住了,又被他這一喊,驚悚地一抖,自己和這人什麼時候這麼熱絡了?
見張曦秀突然一抖,蕭炎鳳還當她嚇住了,也顧不得自己的不好意思,忙道︰「別怕,別怕,我就是路過,來看看。」
誰怕了,不過,不來更好,張曦秀對突然出現的某人,已經沒有起初的那點子怕了,又見他臉上有些窘意,莫名地松了口氣。
見他盯著自己看,張曦秀有些羞惱地道︰「我們這小家小戶的有什麼看的,公子若是想觀景,別家的園子估計更合公子的意。」
蕭炎鳳最是怕張曦秀不聞不動地不理自己,見她還肯同自己說話,忙高興地道︰「我又不是來看景的,快過節了,我給你送年禮來的。」
什麼?這可真是夠驚嚇的,張曦秀再顧不得矜持,直接瞪眼道︰「你想干什麼,這要是讓人知道了,我還有臉沒臉,你不是說那日的事,你不會聲張嗎?」。
看她氣鼓鼓的樣子,蕭炎鳳稀罕的心頭一跳,有生氣,好玩!
不過,怕她喊起來讓人瞧見,其實他倒是不怕有人看見,只怕她到時羞惱,那就壞了。遂他忙道︰「你別擔心,我只是悄悄來的,年禮也是借著別人的名義送的,到時你收了就好。」
別人的名義?哪里能這樣的,張曦秀急道︰「你借著旁人的名義送,若是被人知道了,叫我怎麼辦?」
蕭炎鳳忙解釋道︰「別擔心,我都安排好了,不會讓人懷疑的,你只管收下就好。」
張曦秀有些無奈地看了看眼前這位世家公子哥,真不知道他要鬧啥,自己可沒功夫陪他樂。
遂,張曦秀正了正神色,認真道︰「我不知道公子為什麼這麼執拗,不是我妄自菲薄,你如天邊之月,我們如地上的階草,根本就是不搭。若是公子真感念我的相助之義,還望公子日後別再做這些毫無意義的事了。」
瞧著她繃著一張小臉,眼楮圓圓地瞪著,蕭炎鳳忽然有那麼一瞬間的尷尬和狼狽,畢竟往後要如何,他自己還確實是沒想好。他不是個有功夫陪女孩子耍的人呢,他們彼此之間的事,他雖沒想好,可也沒戲耍人的意思,應該說目前他只是沒確定是不是非她不娶了。
想到這個,蕭炎鳳突然覺得胸口悶悶的,他若是不娶,難道就看著她日後嫁給旁人,不,不行。
這麼一想,蕭炎鳳突然就豁然開朗了起來,娶了她又如何,總之除開她,自己是不會喜歡或是稀罕旁人的。
定了主意的蕭炎鳳已然沒有了這些日子,因為張曦秀而引起的煩悶,看向張曦秀的眼神是柔了又柔,活似看待自家的寶貝似得。
他這樣,害得張曦秀都有些繃不住了。
蕭炎鳳理清楚了自己的思緒,再听的張曦秀的話,知道她並沒將自己那日的承諾放心上,。其實當時他也沒真定主意,不過,現在他是真定了主意。
遂,蕭炎鳳難得認真地看著張曦秀道︰「我知道你不信我,可那日的話我是真心說的,再說了,你和我那日都那樣了,你難道還想尋旁人?」
什麼就那樣了?張曦秀有些傻眼了,她雖知道古代規矩多,奉行男女授受不親,可也遠沒有真將這些放心上的地步。當日兩人不過就是無奈地拉扯了一下,這就將一輩子定下了?
張曦秀無法認同,忙搖頭道︰「你這人羞是不羞,若是特意來羞辱我的,那你還是請走,這里沒人歡迎你。」
蕭炎鳳知道她畢竟是大家閨秀,自然是不曾听過這麼直白的話,可他就是不喜對方將自己排斥在外。
索性他自來是隨性的人,這里也沒旁人,遂,他一臉受傷地道︰「你這樣,是不是就是不想負責了?我可是一直守身如玉,從未和旁人拉扯過。」
這話是真有些令張曦秀錯愕了,難道自己居然遇到了個純情小男生?
遂,她細細打量下眼前的男子,生的雖算不上貌比潘安,但也可以說是面如冠玉了,再襯以王孫公子的裝扮,真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俊秀男兒。
這樣的世家公子要什麼樣的女子沒有,扒著自己這個即使不是狗尾巴花的女子,也只能算是平凡的路邊草的人做什麼?畢竟她如今只算是個能混個溫飽的孤女。
這麼一想,張曦秀突然想起船上那一晚的挾制,生生駭了一跳,難道此人對自己有所懷疑?
帶著這樣的疑問,張曦秀倒是軟了態度,試探道︰「你我皆不聲張,誰又能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