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辰心里多少是有些懊悔,可是,眼下又沒得解釋。
只道︰「我這兩天在外面出差,等回來後,就隨時都有空。」
「也好。正好這兩天我們白家也都沒有空。昨天你既然在我們門外鬧了那麼久,想必也是見到晚上過來的蘭燁了吧?」老夫人直接了當,完全沒有委婉的意思。
夏星辰薄唇抿緊,沒接話。眼睫微微垂下,只听到那邊老夫人繼續道︰「今晚是我們白家的家宴,蘭燁也會到。蘭燁和夜擎是從小一起長到大的朋友,彼此也很熟悉。這次他們會面,我們白家和蘭家都是皆大歡喜,所以還請夏小姐到時候不要給夜擎打電話來多叨擾。我相信夏小姐一定和你母親不一樣,一定是一個懂禮懂節有素質有自尊的女孩,所以,該怎麼做,你一定懂的。」
夏星辰愣一瞬,「您去找過我母親了?」
「我的話,言盡于此。夏小姐,還希望你有自知之明,1000萬我既然已經給過你們,就該說到做到。在我們彼此都沒有太難堪之前,自己懂得進退——這樣的女孩才聰明。」白老夫人語氣不急不緩,但根本沒有想要回夏星辰的話,最後甚至都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就道︰「那麼,我掛了,希望幾天後能和夏小姐見面。」
到最後,老太太的話都顯得那麼客氣,可是,明明說出的每一個字都那樣咄咄逼人。
夏星辰把電話掛了,坐在那,一時間只覺得各種情緒不斷的往外涌,心里百般難受又無力,胸口像是被一塊巨石壓著讓她喘不過氣。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錯了什麼,從最初生孩子開始,她沒有可以選擇的權利……後來對他,她亦是誠心誠意……
可是,到頭來,在白家人的眼里,她卻只是沒有自知之明的高攀和糾纏……
「小姐,請您關閉手機,系好安全帶,我們的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空姐過來和同她說話。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回過神來。
余澤南從她手里奪了手機過去,徑自就關機了。又微微彎身過去,親自幫她把安全帶扣上。夏星辰看著他的後腦勺,聲音輕飄飄的問了一句︰「是不是在你們有錢有權的人的世界里,愛情和相處生來就沒有公平?」
余澤南微怔一瞬,抬起頭來。她眼里蒙著一層淡淡的淒涼,讓人心疼。可是,他卻直言,「如果連彼此身份都是不公平的,愛情怎麼會公平?門當戶對,四個字,若是沒有實踐的支撐,也流傳不了這麼久。」
夏星辰睫毛輕輕扇動了下,別過臉去把視線投到舷窗外。神情淒然。
他……應該不會真的和蘭燁……
光想到這個可能,胸口的位置已經在隱隱作痛。
…………
傍晚。
白夜擎去接夏大白,老夫人定的地方,在‘十安公館’。‘十安公館’是京都最有名的一家素菜館,八角亭的建築,坐落在江邊上,風景甚好。平日里這里接待的都是京都貴客,有錢也不一定能來得了的地方。
六台轎車成排停下,冷啡恭恭敬敬的拉開車門,白夜擎道︰「你不用跟著進去了,在這等吧。」
他也是接了孩子就出來。
「是,閣下。」冷啡讓到一邊去。
白夜擎獨自往公館內走。公館里下到服務生,上到公館老板皆迎了出來,浩浩蕩蕩的。
「總統先生,這邊請。老先生和老夫人都已經在等著了。」公館老板比了個請的手勢。
上到亭子最頂層,白夜擎才發現自己上了老夫人的當。大白不在,倒是蘭家一家人都在。蘭戰、雲想夫妻,加上蘭燁。
「總統先生。」他一出現,蘭家三人紛紛起身,含胸鞠躬打了招呼。
白夜擎看了眼老先生老夫人的神色,才淺淺頷首,「三位都坐吧,這里沒有外人,叫我夜擎就好。」
「就是。老戰,你可是看著他長大的,這麼叫他可是生分了。」白老先生邊笑著,邊使了個眼色,讓兒子坐下。白夜擎知道輕重,也懂分寸,自然不會不給蘭家人面子。
顯然是早有安排,幾人之中,唯有蘭燁身邊的位置空著。白夜擎坐下,心里便是有數了。
敢情這是拿他兒子做幌子,實則是場相親宴。怎麼他們二老就這般樂此不疲?
全程,他的態度始終是彬彬有禮,分寸拿捏得剛剛好,蘭燁倒是一直挺大方,毫不介意他的疏遠,和他找著話題說話。他偶爾也會搭上一兩句腔。
蘭燁和宋唯一不一樣,蘭燁和他到底是有些情分在,18歲的時候,兩個人還一起參加過陸戰隊,那時候男女搭配,他的搭檔就剛好是蘭燁。那時的蘭燁還只是個16歲的丫頭,但初生牛犢不怕虎,和他一組吃了不少苦,皮開肉綻都堅持到了最後,兩個人把冠軍拿了。
所以,他櫥櫃里擺的陸戰王的勛章有她一半的功勞。
吃過晚飯,老夫人老太太留了蘭家夫婦去宅子里坐坐,送蘭燁回蘭府的事便自然而然的落到了白夜擎身上。他也沒有推月兌,讓蘭燁跟著自己上了車。
路上,接了管家打來的電話,說是夏大白已經讓老夫人派的人送回了總統府。他沒多說,把電話掛了。
拿出手機來,調出那串再熟悉不過的號碼。沉吟一瞬,還是撥了出去。
可是,電話那端,回應他的卻是︰
對不起,您撥的電話已關機……
他怔愣一瞬,皺眉,把手機扔到一旁去,沒有再撥。心情卻是不太好。
「夜擎。」一旁的蘭燁突然開口,白夜擎‘嗯’了一聲,算是回答,又把手機拿在手里擺弄了下。平時她很少關機的。昨晚手機浸水後,他已經及時給她換了個全新的手機,還是滿格的電量,照理來說,現在不該是沒有電才對。
「你應該猜得到今天我父母和你父母安排這一場飯局的意思吧?」蘭燁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緒。
白夜擎看著她,斷然的道︰「那是他們一廂情願,我並沒有要結婚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