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蘭戰被捕,隨時要判死刑,賬戶上的巨額財產已經被凍結,房子都貼上了封條。所以,她的吃穿住行還得靠蘭亭夫人。如今,蘭亭夫人是蘭燁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而星辰又是蘭亭夫人的女兒,她心里再多的怨氣,卻也不敢在這時候再對星辰擺什麼臉色。至少明面上不敢。
「我就是想要和你說這件事……」夏星辰擔憂的看了眼里面,「上午余澤堯來過一趟,蘭燁和他大鬧。你也知道,她身手是不錯的,余澤堯身邊的保鏢都被她給傷了。你和冷啡他們進去,要當心些。」
「放心,她傷不了我。」
白夜擎叫她安心些,回頭看了眼坐在輪椅上的蘭亭夫人,他道︰「夫人身體不太好,別讓她一直在這兒坐著。晚些我會安排車過來接她回醫院,你也一起回府里去。」
「好。」
白夜擎和夏星辰交代W@兩句,才整了整衣裝,領著冷啡和瑞剛進去。
蘭燁跪伏在那,本是本能的和他們磕頭。
可是,磕到一半,動作頓住。
見到白夜擎,眼淚一下子就從眼底跌下來。
白夜擎淡淡的道︰「節哀。」
節哀?
這兩個字,蘭燁听在耳里,覺得既諷刺又刺耳。
「如果我爸不對付夏星辰,是不是……你還能念及一些舊情?」她啞著聲開口,不甘心,終究還是不甘心。
「念及舊情,放過他?」白夜擎面上沒有多的情緒,「他犯下的罪,你覺得是能放過的罪麼?」
蘭燁咬牙,「當初他為了你,給你周旋,幫你出謀劃策,這些難道你都忘記了?」
「若是忘記,你覺得他能坐得上主席之位麼?這麼多年,很多事我不過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次的事,他踫了底線。」說到最後,他神色嚴肅又冷厲了許多,「你不必把仇恨轉嫁到不相干的星辰身上。有沒有他對付星辰這件事,你父親都不過是這個結局。至于你母親,我也表示很遺憾。」
蘭燁赤紅著雙目,「我對你一片真心,你哪怕不愛我,又何必這樣對我?要讓我落到家破人亡的地步!」
「你不必自作多情。」白夜擎的話依舊是淡淡的,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甚是無情,「你父親的事,牽扯不到星辰,更牽扯不到你。我沒有心思因為你而導出這樣一出戲,這是你該弄清楚的邏輯。至于你所謂的真心……」
白夜擎站起身,「我從未感受到。」
這一番話,于蘭燁來說,真是字字誅心。
曾經的愛,到現在,變得就像是一個笑話。
是了,于這個男人來說,確實就是一個笑話。他的眼里,心里,從未有過她。可是,她卻一直傻傻的記得曾經在陸戰隊拿到冠軍時他難得的笑,記得她說要吻他時他怔忡的神情,記得他所有的意氣風發……
一切的一切,都記得那麼的清晰。
可是,現在……
似乎漸漸的在變得模糊。
那些單方面畸形的愛,已經被蒙上了一層濃濃的恨意。而且,曾經愛得多深,如今,便是恨得多深。
白夜擎並沒有再多留,轉身離開。
離開前,夏星辰送了他出去。
二十分鐘後,有人送了兩個暖手爐過來給她和夫人。
「夏小姐,這是總統先生送過來的,讓您抱著暖手。」
夏星辰听著,心里暖洋洋的。他是個悶葫蘆,很多事都不會說太多,但是,萬事卻做得很是妥當。
這會兒,里面再低的溫度,她都不覺得冷了。
把其中一個交給夫人,自己抱著另外一個。一抬頭,便見蘭燁在門口盯著她,整個人像是行尸走肉,又那般陰沉可怕。
她皺了皺眉。
好在,又有其他賓客進來,蘭燁才轉身離去。
蘭亭夫人的手伸過去,握了握她的,「我知道你們合不來。等她母親的喪禮辦完,我會安排她出國。這里她再待下去也沒有意思。」
夏星辰沒有意見。原本,蘭燁的事和她其實就並不相干。她的消息,她更是一點不想知道。
…………………………
時間,緩緩慢慢的過著。
白夜擎在準備請辭的事,現在各大電視台都在反反復復的播報著他在的這段時間的政績。
最後的一些時間,報刊媒體抓緊時間給他做采訪。
他難得的接了兩個電視媒體的約。
夏星辰坐在棚外等他。看著他坐在鏡頭下,和主持人侃侃而談,瀟灑又迷人的姿態,夏星辰不由得有些痴迷。
能遇上這個男人,大約真是自己三生有幸吧!
看著看著,唇角就忍不住揚高。
只听得場內,主持人在問他︰「其實現在您請辭的事,大家都很關心。大家更多的是關心您以後的發展方向。您現在已經想好未來的路程麼?會不會還在政壇呢?」
白夜擎修長的雙腿交疊,雙手交叉隨性的擱在腿上。听到主持人的問話,目光朝場外流連而過。看到那乖乖等在一旁的小女人,眼底多了幾分連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柔情。
「最近的計劃,是想好好休息一段時間。順便,幫我太太在海邊開個咖啡廳。」說到這,他頓了頓,淡淡的又補了一句,「想先滿足了她的願望。」
主持人一听這話,眼都亮了,語氣里又是傾慕,又是羨慕。
「一般,像總統先生條件這麼完美的人,可多半都是花心的男人,沒想到總統先生卻是這麼專情。我想,您太太一定很幸福。」
對于這樣的盛贊,白夜擎卻是不以為然,只從容的回︰「我並非是完美,我想,世界上沒有誰是完美的。我太太常說我性子差,脾氣不好,沒幾個人受得了。」
主持人因為他的真誠而放松了些,笑道︰「從言談中都能看得出來,您一定很愛您太太。」
「……」這句話,白夜擎倒是沒有立刻接。而是喝了口水,一會兒,才淡淡的、矜持的‘嗯’了一聲,而後,又點了下頭。
夏星辰站在離他幾米遠的地方,只覺得那一聲淡淡的‘嗯’字都足以輕而易舉的撥動她的心弦。
很動人。
他想說的,只要是一個眼神,她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