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塵。」池未央喚著他的名字,已經是淚流滿面。因為許久沒有發過聲,再開口,聲音還是干澀的。可是,此時此刻,听在傅逸塵的耳中,卻好比那天籟之音。
「太好了!」
「太好了!」
「你完全清醒了!」
傅逸塵抱著她,在地上轉著圈圈。興奮得像個撿到寶藏的孩子。整條街道的人幾乎都能听到他快樂的呼聲。
艾莎小姐站在街道的另一邊看著他們,眼眶不由得有些發燙。原來,真正付出的感情,也是有回報的。
…………………………
傅逸塵一直都在快樂的哼著歌。
池未央坐在他對面,笨拙又遲緩的將藥箱打開,慢吞吞的找藥。而後,又將紗布取出來。
僅僅是拿酒精幫他消毒的過程,都花了10分鐘,而且,因為手上的肌肉和關節都還沒有適應,力道掌握不好,好幾次都弄得他疼。雖然,他全程都沒有表現出來,但是,從他加重的呼吸里,她也听得出來。
池未央心疼得要命,在第三次弄疼他後,手就縮回去,不敢動了。打退堂鼓的看著他。
「怎麼了?」他趕緊問。聲音輕輕的,溫柔得能膩出水來。眼神里,盡是欣慰。好像根本不知道疼一樣。
「我……我太笨了……」池未央有些沮喪,「要不,我們……去醫院?」
「你以前不是還嚷嚷著想和我一樣學醫嗎?現在給你機會照顧病人,你又不樂意了。」傅逸塵心情特別的好,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跳躍的音符一樣。
池未央以前雖然迷迷糊糊的不清醒,可是,她也感受得出來,這是他最開心的時候了。
那笑容,太有感染力,她也跟著笑笑,又把紗布抓在了手上。傅逸塵鼓勵的看著她,「慢慢來,沒關系,別怕我疼,這些只是小傷。」
她喟嘆。
怎麼有這麼傻的男人?
深深的看他一眼,這才重新給他包扎。
這一次,她盡可能的小心翼翼。雖然,還是避免不了笨拙,但是,明顯比剛剛要好了太多。
傅逸塵是真的很開心。
等包扎完傷口,就牽著她往外面走。如果不是她根本走不快,他一定會跑起來。
他跑到一個個鄰居家敲著門。
「高小姐,我太太醒了!我太太醒過來了!」
「葉先生,我帶我太太來拜訪您的!您快出來看看吧,我太太醒了!」
「吳家女乃女乃,托您的福,我太太醒了!」
他像個炫耀寶貝的孩子一樣,巴不得和全世界分享這個好消息。而這些人,都認識池未央,偏偏池未央並不認識他們。所以,跟在他身後,紅著臉,又羞又窘。
一整天,傅逸塵都在極度興奮中度過。下午的時候,帶她去看了醫生,醫生也替他們開心,但是,還需要隨時觀察,不能立刻就回國。
傅逸塵也忍著這份興奮,暫時沒有和國內的好友和父母溝通。怕她的病情萬一反復,讓大家失望。等到一切都穩定下來,她的情況全面好轉,再同他們說也不遲。
晚上。
傅逸塵準備去洗澡。放滿一浴缸的熱水,月兌掉上半身的衣服,才從浴室里出來。
這會兒,池未央正站在臥室里輕輕抬著腿作腿部練習。醒過來才半天,身體機能還沒有完全康復,連皮膚好像都沒有以前那麼有彈性一樣。但是,好在這段時間他沒有把自己養胖。她想,如果睜開眼,發現自己變成了個滿身贅肉的大胖子,那她一定會恨不能讓自己繼續昏死過去。
傅逸塵沉步過來,將她一把就打橫抱了起來,大步往浴室里走。
池未央雙臂本能的摟住他的脖子,詫異的看著他,「做什麼?」
「給你洗澡。」
「我?」池未央臉一下子就紅了,推他一下,「你放我下來,我……我沒有要和你一起洗。」
傅逸塵也是這會兒才後知後覺,現在她已經是醒來的狀態了,大概……也許……根本就用不著他幫忙洗澡了。
「你臉紅了。」他笑望著她。
她輕咬了咬唇,「你先洗,晚點我再自己洗。」
傅逸塵沒肯放她下來,而是抱著她進浴室去。他坐在藤椅上,就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你自己洗可以,不過,我得坐在這兒看著你。」
「……為什麼?」那還能洗得下去嗎?
「你現在包扎傷口都比較吃力,我怕你摔在浴室里。何況……」傅逸塵的手,從她腰上緩緩爬到她後背上,隔著衣服輕輕撫了撫,「後背,沒有我幫忙,以你現在的狀態,怎麼洗?」
「可是……」
她一張臉紅得和番茄一樣。剛醒來,以前那種害羞的感覺,又全數涌了出來。
「害羞了?你放心,我頂多不看你。雖然,這半年來,我對你的身體已經了解得比我自己的還深。」
「你趁我睡著的時候,佔我便宜!」池未央佯裝生氣的瞪他,嬌嗔一聲,臉紅透了。
他壞笑,「誰讓你不肯醒來,不是邀請我輕薄你嗎?這半年來,我每天給你月兌衣服,給你洗澡……這雙手,每天都模過你身體每一寸肌膚,你……」
「不準再說了!」池未央舉起手,捂住他的唇。她咬唇,「我發現……這半年你真是變得越來越壞了……」
傅逸塵深目看著她,抓著她的手,在唇邊輕輕吻著。深情的吻了好幾次,正了正色,鄭重的道︰「還好你醒了。再慢一點,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能熬得下去……我真的很怕你永遠都不肯醒來,永遠都這麼懲罰我……」
池未央心里擰著疼,什麼都沒說,只是將自己埋進他胸口。兩手,將他的脖子抱得牢牢的。
「對不起……是我太任性了,才讓你受了那麼多苦……」
「傻瓜!」傅逸塵把她用力摟緊,像是怕松懈一點,她會再離開自己。「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和……」
‘孩子’兩個字,終究沒有說出口。可是,能感覺得出來,懷里的她,身形僵了僵。他怕再刺激到她,故作輕松的轉移話題,道︰「你能醒來是好事,我們不要互相道歉了。你趕緊洗澡,不然水該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