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夜晏開著車,夜瀾穿著校服,抱著書包,懶懶的窩在副駕駛座上。後排坐著白謹言。
他並沒有多的話,只是將目光投射到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前排的夜瀾,倒是禁不住好奇的問︰「哥,你真和徐穎姐在談戀愛?那個結了婚的姐姐,你不要了?」
「我再給你糾正一次,人家是有名字的,叫舒年。你可以叫她舒姐姐,別那麼沒禮貌。」
「哦。」被訓,夜瀾訕訕的應一聲,下一秒,又眨巴著大眼,「那我前面那個問題呢,是真的嗎?我听說,你和徐穎姐這兩天聯系得很頻繁哦!我待會是不是要改口叫她’嫂子’了?」
「你敢亂叫,我現在就把你從窗口扔下去。」夜晏威脅。
「凶巴巴的!」夜瀾努努小嘴,不再調侃了。
————
+.++夜晏一行人到的時候,菜已經上了桌。
「過來坐。給你留著位置了。」
白粟葉指了指身側空出來的位置。那邊,另一邊坐的是徐穎。徐穎抬目沖他笑笑,夜晏倒是也沒有推托,而是徑自走了過去。
「給。」徐穎把新的碗筷推送到他跟前。
夜晏瞅了一眼,微傾身湊過去,「你和你爸說了沒?」
「說什麼?」徐穎裝著不懂的樣子。
夜晏瞪她一眼,「你少給我裝啊!」
「說我不喜歡你?」
夜晏’嗯’一聲,這是他們倆之前談好的條件。
徐穎微微一笑,這一下,說話聲倒是沒壓低,而是大大咧咧、坦坦蕩蕩的開口︰「夜晏,以前念書我們倆是同學的時候,我確實不怎麼喜歡你,不過,這兩天相處下來,我改變主意了!」
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徐穎。大家含著笑,歡欣喜悅,樂見其成。
唯有夜晏黑著臉。
之前徐穎說,只要他陪她過生日,她一定會回去好好編排他的不是,讓雙方都打消撮合他們的念頭。他也可以省了一大事兒。
可,現在,這女人擺明了就是出爾反爾。
徐穎揚揚下頷,「我現在很喜歡你,覺得你人很不錯,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麼混。」
所有的長輩哈哈直樂,徐一鳴笑著道︰「這孩子!你們別介意啊,我這孩子,從小就和男孩子性格似的,說話一向就是這麼耿直。穎穎,你是女孩,怎麼就不矜持點?哪有你這樣表白的。」
「爸,這不是表白,這是宣示主權。夜晏,今天以後,你就是我男朋友了。姥姥,姥爺,叔叔阿姨,你們都沒意見吧?」徐穎是從小到大被寵著長大的千金小姐,要什麼有什麼,說風就是雨。性子嬌蠻,但又不驕縱,反倒是直爽得可愛。長輩們自是歡喜的點頭。
唯獨夜晏很不給面子,把筷子往桌上一放,面無表情的道︰「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
「站住!」夜梟出聲,語態冷厲,「有客人在,你說走就走,像什麼樣子!」
「讓我留下也可以,但我不想和出爾反爾,毫無信譽的人坐一塊兒!」夜晏把夜瀾給拎起來,也不管夜瀾願意不願意,直接就在她的位置上坐下了。夜瀾滿月復怨言,但看一眼他冰冷的神色,也不敢說。
「夜晏,你又在犯什麼混?」老爺子也斥了一句。人人都听得分明,他那’出爾反爾、毫無信譽’八個字的控訴是針對徐穎的。
「我還有更混的事兒,今兒要和你們說。」
一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有非常不好的預感。老太太壓低聲音,歪著頭,哄著自己的外孫,「你可得看著今兒是什麼場合,更混的事,你也留著回去再說。先吃飯。」
「姥姥,不能留著回去說。我已經忍了好幾天了。」夜晏瞅著老太太。
白家夜家的人,都不願這家伙說話。這小子一開口肯定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但是,一張嘴就長他臉上,還能堵著不成?
加上白謹言在一邊不動聲色的幫腔,「他要是想說什麼,就讓他說吧。他也是個憋不住話的人,省得憋久了還憋出其他壞毛病來。」
夜晏正了正色,環顧一圈人,最後,視線落向家里的兩位長輩,「姥姥,姥爺,上回你們倆不是去見過一女孩兒嗎?」。
老爺子哼一聲,「那是女孩兒嗎?!」
都已經是嫁做人婦了!
這話,老爺子差點沖口而出,礙于有徐一鳴和徐穎在,又生生的噎了回去。
「我知道你們在意人家當年的事兒。可是,你們又知道那事兒為什麼會發生,又怎麼會發生,還有……讓她變成那樣的,是誰嗎?」。
夜晏說起這些,神色復雜,夾雜著沉重和濃郁的愧疚。
徐家父女听得一頭霧水。可是,在場其他人卻是被他這一連串的問句和神色,驚了驚。
老爺子眼色一厲。威嚴的雙目,怒瞪著夜晏,「夜晏,你這混小子,你要是敢說是你——」
「五年前,我趁她被迷昏的時候,強要了她,才導致她宮外孕……」夜晏終于開口,一句簡單的話,一句將整件事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這話簡直是個深水炸彈。
話一落,所有人,都呆了半晌,不敢相信。
這豈止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簡直是……
「混賬!」
「下作!」
「無恥!」
「不要臉!」
一人一句,破口大罵。
下一瞬,老爺子和夜梟幾乎是同時起身,一人提著拐杖,一人順手操起身下的椅子,氣勢洶洶的朝夜晏那邊過去。兩個人都是肅穆著一張臉,氣得眼眶都發了紅。沒被這小子氣死,已經是身體好了!
夜晏也很有骨氣,繃著身子坐在那,一動沒動。
白謹言一看那架勢,推他一下,把門打開。
老太太喝道︰「謹言,你今天要是敢幫夜晏,你爺爺姑父連著你一起教訓!」
白謹言只得又訕訕的把門關上,看了夜晏一眼,「好好忍著,這頓打怕是不輕。」
「嗯。」
——
而後……
包廂里,只能听到一聲接一聲的悶哼聲,要多慘有多慘。白粟葉一貫是心疼兒子,但是,今天不管夜晏被打成什麼樣子,都當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