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柒的目光和他的對上,紅唇張了張。唐玨以為她定然又要說些無情的話來拒絕他,大掌將她一把拽過去,想要先一步堵住她的唇。
可是,薄唇才靠近,尚未貼上去,就听到她輕輕的一句︰「唐玨,你真的是個壞人嗎?」。
她的眼神,定定的看著他,純澈的眼里,有著迷惑,也有著探尋。
還有一絲希冀……
唐玨一震。
吻她的動作,頓住。
他也深深的凝望著她,輕問一句︰「你不希望我是個壞人?」
「是,我更希望我父親的死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說到這,柒柒眼眶里浮出一層薄薄的霧,各種情緒在糾結著,讓她心底有些痛苦,「我希望,這其中有我不知道的隱情。我甚至希望,這一切不過都是我又對你的一次誤會……唐玨,我希望你是個好人。」.
+du.
唐玨眼神里掠過一絲復雜的暗芒。他沒有回答她,只是突然問︰「柒柒,和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有那麼一絲絲對我動了心?」
柒柒咬唇,不敢說。
唐玨繼續耐心的誘哄著,「如果撇開過去的事不說,我不在的這幾天,你其實也有在想我,是不是?」
有些答案,早已經呼之欲出。若是以前,柒柒還能騙過自己,可是,現在……就這短短幾天的時間,那份思念的糾結,讓她已經無法再對自己撒謊,也無法在他面前撒謊撒得那麼理直氣壯。
像唐玨這樣的人,沒有誰抵擋得了。若非以前的事,她恐怕早已經淪陷,都不用等到現在。
「你先回答我——」柒柒試探著,不敢先說了實話,「為什麼供我念書,為什麼三番兩次幫我伯母,又為什麼要讓我幫來和你住?唐玨,你是因為我父親的事愧疚不安,或者是只想和我玩玩,還是……」
柒柒說到這,她停住,沒再繼續說下去。怕終究是自己自作多情,未免自取其辱。
唐玨卻拽過她柔軟的手,用力摁在了他胸口上。柒柒手心里,能感覺到他肌肉的結實,還有……他心髒的每一個跳動,那麼真實,那麼有力。
他退去了以往的漫不經心和慵懶隨意,神色比任何時候都來得鄭重,「柒柒,我對你如何,從來不是靠嘴說出來的,而是拿你的心去好好感受我的心。」
柒柒仿佛模到了他心髒的赤誠,又那麼熱燙。那種暖意,順著她的手心,傳遞到了她心尖上。她定定的看著他,心底幾分洶涌的波動。
只听到他繼續開口︰「除了你,這麼多年,我從來沒有對哪個女人上過心。而你,只要你想要的,那些鏡頭也好,你想看的復古相機也罷,還有你伯母的安定,我都可以統統拿過來,捧到你面前。而我——就要你的心!」
最後幾個字,他加重了幾分力道。眼神,更是堅定。
語落,又補了一句︰「非要不可!」
柒柒本就不平靜的心湖,因為這樣表白,瞬間波濤洶涌,滿是漣漪。
她很想提醒自己她和唐玨之間那些濃重的仇恨,可是,這一瞬,又被他的濃情全部沖散,所有的堅持都被擊得潰不成軍。
她眼眶有些發酸,滿心苦澀,「可是,我們怎麼在一起?唐玨,我們真的能在一起嗎?」。
連著兩個問題,她像是問他,可是,又分明是在問自己。那麼的不確定,「我父親不會原諒我,我伯父更不會……就連我自己……」
她咬唇。
自己都會唾棄自己。
愛上自己的仇人,這是一件可恥的事!
她眼眶里透出一層濕潤來,眼角泛起了淚。
見她這般糾結痛苦的樣子,唐玨胸口一痛,將她重新攏進被子里,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淚,在她額頭上親吻一記,眼底浮出幾分憐惜,「柒柒,12年前的事,你伯父是怎麼和你說的?」
那種憐惜,從不輕易給任何人,自他眼底、語氣里輕緩的彌漫出來,叫人恨不能就此沉醉不醒。
柒柒雙手揪緊了身下的床單,看了唐玨一眼,睫毛顫了下,眼緩緩閉上。
「我伯父告訴我,是你的人開槍,殺了我父親,而且……是你下的令……」她的聲音,已經有些不穩。尤其說到最後幾個字,她痛苦得眼閉得更緊了。
可是,唐玨卻還在問著︰「過程呢?」
她咬唇。
用力吸了口氣,才終于又開口︰「我爸和我伯父一起執法,因為我爸的剛正不阿,惹急了你們……」
到這,柒柒再說不下去,即使眼緊緊閉著,眼角也還沾染著濕潤的淚。
唐玨長指捧著她淚流滿面的小臉,「柒柒,睜開眼來,看著我。」
柒柒沒動。
唐玨又補上一句︰「把眼睜開。」
半晌,她總算睜開眼來。兩個人,四目對上,唐玨望著她許久,那眼神那樣深邃,又那樣復雜,像是在想什麼。許久,似是下定決心那般,他慎重的開口︰「柒柒,事實上,你伯父……」
「柒小姐!」就在此刻,一道從外傳過來的聲音,乍然將兩人的話打斷。唐玨眉心一皺,看了眼柒柒,才出聲,「什麼事?」
聲音,冰冷入骨。
若不是知道管家平日里有分寸,不會在不該出現的時候打擾他們,他絕對連搭都不會搭理一下。
管家在外面直冒冷汗,但是,又不得不說,「那個……一位莫先生給柒小姐打電話。說是柒小姐的手機沒人接,就打到家里的座機上來了。」
柒柒之前拿座機給莫循打過電話,所以莫循把號碼給記了下來。
唐玨一听‘莫先生’就知道是誰,絕俊的臉上更難看了些,「是他莫氏集團的麻煩太少,閑得發慌了?」
居然敢大半夜的找他的女人,而且,還敢打唐門的座機,未免太不把他這位唐門少主放在眼里。
「看來,不該讓唐御太早饒過了他。」唐玨看向柒柒,「你說是不是?」
「莫循找我肯定有急事。」柒柒的眼淚,這會兒已經收住了。她微微伏起身,應一聲,問管家,「他有說是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