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什麼?」
舒年探尋的眼神,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著瀲灩的光。夜晏看在眼里,心里一動,余下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她若是知道,她曾經懷過的孩子,是他的。是他讓她宮外孕,讓她到現在這樣的地步……
夜晏突然不敢想下去。
最終,有些訕訕的道︰「算了,你說不熟就不熟。」
舒年把病歷本放回原處,「打過招呼,我就出去了。有什麼事按鈴叫我就行。」
她說完,看了夜晏一眼,轉身走出病房。夜晏看著那毫不留戀的背影,心里莫名的煩躁。側身,就用力摁著鈴。
舒年人還沒走出廳里,就听到急促的鈴聲,有些無奈,只得退回來。
「怎麼了?」
夜晏被她這麼一問,啞口了一下,眼神在房間里飄了飄,最終昂昂下頷︰「我想喝水,給我倒杯水。」
VIP病房和普通區不同。看護其實就是相當于佣人,必須保證隨叫隨到。舒年蹲從消毒櫃里找了水晶杯出來,拿了開水壺,準備沖茶。
兜里的手機,就在這一刻響起。
她拿出來,看了一眼,屏幕上閃爍著’向’字。她抿唇,將手機掛斷。可是,那邊卻是不依不饒的響著。
她右手沖茶,左手將手機接了,貼在耳邊,「你晚點再打吧,我現在在上班。」
「就你那種清潔工伺候人的工作也值得你當寶貝似的?舒年,你是故意想丟我面子,才去做那種工作的,是吧?」
舒年覺得向沐陽這家伙根本就是連人話都不會說。當年自己居然會覺得他寬容,紳士,果然是人在黑暗里呆太久,看垃圾都覺得特別亮。
「是啊,能膈應到你的工作,再髒再累,我也樂在其中。」
「舒年,我能養活你,我給你卡上的那些錢,夠你花一輩子!用不著你這麼作賤你自己!」
「謝謝,用不著,我平時沒別的愛好,就喜歡作踐自己。」
「你就非得帶著刺和我說話,好好和我說兩個字都不行,是嗎?」。向沐陽的語氣里,頗有幾分疲倦。
舒年冷笑。這人,永遠都是賊喊捉賊。
「怕刺就不要給我打電話了。我掛了。」
「等等!」向沐陽叫住她,語氣緩和了許多,「晚上,陪我參加一個晚宴,我父母的晚宴,你不能不在。一會兒下班,我會來接你。」
「舒護士,上班時間,有規定可以這樣肆無忌憚的當著病人的面打電話的嗎?」。不等舒年開口,一道沁涼的聲音突然從耳邊傳過來。緊逼著而來的,是男人灼熱的呼吸。她一轉頭,男人那張英俊又嵌著霸氣的臉離得她就在咫尺之間。她這一回頭,她的鼻尖差點和他的擦過。
這樣近距離,讓舒年難以冷靜。受了驚,手上的開水壺差點掉在地上。但開水已經飛濺了出來,一半都倒在了她手上。
夜晏也是沒想到兩個人離得那麼近,半晌,鼻端都是她身上的香味兒,那一瞬,他走神得厲害。等回過神來,才發現她手上被燙得通紅。
「舒年,你沒事吧?」向沐陽听到她的驚呼聲,緊張不已。
「我沒事,先掛了。」舒年手上疼得厲害,趕緊把開水壺放下。那邊向沐陽還在說什麼,她正要掛斷的時候,已經有一只手給她把手機奪過去,凶狠的掛斷了,重重的扔到一邊的沙發上。那個‘向’字,夜晏記得死死的。
「我馬上整理。」舒年抽了紙巾,要擦桌上的水跡。
「整理什麼?你先整理了你自己吧!」夜晏又把她手上的紙巾抽開扔了,看著她手上燙紅的地方,有些火大。
舒年不知道他在發什麼脾氣,卻只見他已經轉身摁了電話。
電話那邊傳來護士清甜的聲音,「夜先生,請問……」
「藥膏!燙傷的!給我送進來!」夜晏連听對方說完的耐性都沒有,只顧自己說完話,就把電話掛了。
舒年听到燙傷膏,不由得多看了夜晏兩眼。動唇,剛想說什麼,夜晏已經扯過她就往洗手間走。
「夜晏,你松手。」
「就不松!我能吃了你?」夜晏才不管她怕是不怕。抓著她的手,就是不松開。把她往琉璃台邊上一推,打開水龍頭,抓著她燙傷的手,往冷水下塞。
這樣一來,他的手,幾乎是牢牢握著她的。她能感覺到,男人的手和她的截然不同。他手掌寬厚用力,一只手幾乎就能將她兩只手都握牢,掌心有些粗繭,還帶著強烈的熱度,烙在她手背上。
兩個人,甚至貼得極其近,她能聞到夜晏身上獨特的味道。和向沐陽身上清冷的味道截然不同。
她回神,掙扎了下。
「別動!淋一會兒再敷藥,不然要長水泡。」夜晏把她的手拽得緊緊地。
舒年僵在那,沒敢動。
側目,看一眼夜晏,若有所思。他似感覺到她的目光,扭過臉來,故意和她的視線正正對上。舒年眼里劃過一絲尷尬,別開臉去,垂下眼,「你松手,我自己來就行。」
夜晏盯著她看,能感覺到她很明顯的緊張,心弦繃緊,最終,沒有再勉強,松開手。但是人也沒走,就靠在琉璃台上。她故意不看他,卻能感覺到他的視線一直毫不避諱的盯在自己身上。
「你看什麼?」她問,也不抬頭。
夜晏雙手環胸,「你在怕什麼?」
舒年微怔,「……什麼?」
「每次我離你近一點,你就很緊張。」
「是。」舒年沒有否認,「所以,如果可以,麻煩你和我保持點距離。」
夜晏唇角勾起,突然俯身,睨著她,目露邪氣,「貼身看護,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我要離你遠了,晚上你怎麼給我換病服?」
「……」這人!一句話,好端端的職業,竟然被他說得如此曖昧。
舒年耳根子一下子就泛了紅。小臉往後退去,和他拉開距離,才又清冷的道︰「你自己有手。」
「誰規定有手就得自己動手了?要是什麼都得自己做,誰還來住這VIP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