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臥,夜晏也沒敲門,直接推開門就進去了。
一進去,見到床上正吻得如火如荼的兩個人,夜晏在原地愣了半晌。
一會兒後……
「咳咳……」他手蜷著抵在唇邊,咳嗽兩聲,「爸,媽不是感冒了嗎,你也不怕被傳染?」
床上,兩個人聞聲皆是一滯。白粟葉尷尬的推開夜梟,理了理凌亂的頭發。夜梟面色特別難看,扭過臉去,瞪著兒子,「誰教你進門不敲門的?」
「我這不是听瀾瀾說媽生病了,所以急著進來看看,一時間把敲門這事兒給忘了。不過……」夜晏的目光從兩個人身上掠過,挑唇壞笑,「看來,並沒有什麼大礙,是我太擔心了。」
白粟葉這會兒已經整理好自己,從被子里坐起身來,「不許貧嘴!你回來得正好,媽有事要和你說。你過來。」
雖&}.{}然已經過了這麼多年,連夜瀾都長大了,但是,她仍舊非常有氣質。保養得很好的面上,不見一絲皺紋,風韻猶在。
夜晏走過去,在床邊上坐下,看了兩位長輩一眼,「爸,媽,你們哪天有時間,幫我約姥姥姥爺一起吃頓飯吧。有些事,我需要和你們說清楚。」
夜梟正在翻文件,听到這話,動作頓住。
側目,和妻子對視一眼。又伸手把她身上的被子拉高一些,問夜晏,「什麼事?關于女人的?」
「嗯。」
「媽也正是要和你說這件事。」白粟葉接了話,「你姥爺和姥姥也是要找你吃飯。就這兩天。你把時間空出來。」
夜梟瞅了眼兒子,哼出一聲,「他需要空什麼時間?成天的就不務正業。好好談戀愛不行,非得找個有家室的!夜晏,我不管你想和你姥爺姥姥做什麼思想工作,但是,你哪怕能說服他們,我也不會同意!你敢壞人家庭,你就永遠都別回來了!」
說到這兒,夜梟語氣更嚴苛了些。夜晏也不知道是听沒听進去,起身,「那就等和姥爺姥姥一起吃飯的時候再聊。今晚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說到這兒,俯身在母親面頰上親吻一下。而後,笑著和父親道︰「爸,媽身體不好,你要克制點兒。」
白粟葉︰「……」
夜梟氣得拿文件在他頭上連敲了兩下,「我看你是翅膀硬了!」
夜晏捂著腦袋,‘啊’的慘叫兩聲,趕緊跑了出來。
門帶上之前,還听到白粟葉氣急敗壞的聲音,「夜梟,把門鎖上。」
夜晏回身看著被用力甩上的門,哭笑不得,一時間又覺得羨慕不已。
他又克制不住的想起舒年……
未來會不會有那麼一天,他們倆也可以像父親和母親這樣,戀一場轟轟烈烈的愛,結一場圓圓滿滿的婚,再生一個兩個混賬的孩子。
想起這些,心里,莫名的卻覺得有些失落。像是一顆心,不知道該往哪里安放。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往日里一向很自信的他,可是,這會兒卻總覺得……自己和舒年之間,遠沒有自己所想的那麼順遂。
即使她和向沐陽離婚,即使他有把握可以讓家里人接受她,可是……
五年前的事,她能不在意嗎?
夜晏閉著眼,靠在牆上,心里滿滿都是不確定。因為這種不確定,而萌生出層層苦澀和挫敗感。
「哥,你怎麼了?」夜瀾追完了連續劇,從樓上下來,一眼就看到他這般憂郁的臨牆而立。這可不是她認識的、一向都意氣風發的夜家小少爺。
「在想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麼事?我能知道嗎?」。夜瀾天真的眨巴著魅力可愛的大眼。
夜晏望著她澄澈的瞳仁,以往或許只會給她一句‘小孩子家家懂什麼’的話,可是,今天,卻破天荒的開口︰「瀾瀾,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做了一件大錯特錯的事,傷害到了你喜歡的人。未來如果有機會,你會不會坦然的告訴他?」
夜瀾眯起眼看著他,一下子就抓住了點,「哥,你傷害那個姐姐了?做什麼錯事了?」
「我說了是如果。」
夜瀾翻了個白眼。當她還是三歲小孩哦?
夜晏有些心煩的擺擺手,「算了,你還小。」
「雖然我還小,但是,我知道一件事——有一句話,你是千萬不能信的!」
「什麼話?」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句話。尤其,在我們女孩子面前,這句話根本就是反過來的。悶著一輩子不說,可能你和你喜歡的人可以相安無事。要是你真忍不住,非要說出來,糟糕點,也許就是和你鬧鬧脾氣。但如果你犯的是原則性不可饒恕的錯,那你和那個姐姐,興許就永遠都不可能了。哥,你犯的是哪種錯?」
「……永遠都不可能?」夜晏咀嚼著這幾個字,像是自言自語。可是,光想想那樣的結局,眉心已經揪成了一團。他非常非常不喜歡這六個字!
「你犯不可饒恕的錯了?」夜瀾試探的問。
夜晏垂目看了她一眼,「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應該永遠瞞著她?」
「瞞著可以,可是,你必須得保證,能瞞她一輩子。不然,就和彈簧似的,瞞得越久,反噬效果就越大。」
夜晏神色幽深了些。舒年要強又倔強,雖然生活在不斷打磨著她,快磨光了她曾經的銳氣,可是她的傲氣卻還是在骨子里。以她的脾氣,恐怕很難接受這樣的事實。
「這些話你都和誰學的?年紀輕輕,就開始研究這種事?」夜晏回神,瞥著夜瀾。
夜瀾揚揚下頷,得意的擺了個POSE,「這是成熟女人必備。哥,以後有什麼困擾,大可來找我。我給你疏導疏導。知心小妹,包你滿意。」
「睡去吧,你!好好疏導你的功課才是正經事!」夜晏毫不領情,將她拽著推進她的臥室,「認真寫作業,不會的圈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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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年沒想到向沐陽剛剛和父親說過的話,不是嘴上說說而已,而是認真的。
一整個晚上,他就坐在醫院里,她怎麼趕都趕不走,哪怕是她一直冷著臉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