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邊可是沒有設置護欄的,很容易掉下去。那兒,不知道掉下去過多少醉漢。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帶她去喝酒,讓她染上這種壞習氣。
夜晏簡直是後悔到扼腕。
舒年這邊也不知道有沒有把他的話听進去,只握著電話,「夜晏,你是個混蛋!不折不扣的大混蛋!」
「是,我是混蛋。」他只要她不掛電話,怎麼由得她罵都可以。夜晏坐進車內,連安全帶都顧不得系上,踩下油門沖出去。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那麼做?」舒年突然哭起來,是真正的哭泣,撕心裂肺的那種,「你怎麼能這麼壞?」
夜晏握著方向盤的手,繃緊了些。呼吸,也跟著收緊了些。
面對這樣的質問,他唯一能做的,就是——
「對不起……」
除了道歉,一切都是蒼白無力的。解釋?解釋什麼呢?當初他雖然沒有惡意要趁機迷|奸她,可是,到最後的事實,他確實是趁她完全不清醒的時候要了她。多的辯白,更像是沒有擔當的月兌罪,不過是給她造成第二次傷害罷了。
舒年吸了吸鼻子,「那晚,如果是別人……是別人你也會和她發生關系嗎?」。
夜晏知道,此刻在舒年眼里,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禽獸——是個只用下半身考慮,對所有的女人,都可以下手的禽獸。
可是……
這麼多年,其實他卻只對她一個人有過感覺。
在重新遇見她之前,他身邊從不缺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妖嬈的,性感的,清純的,稚女敕的,樣樣皆有。可是,感覺不對,就是不可以。所以,這麼多年,在女人堆里,他始終獨善其身。
這些話,夜晏沒有說,他知道,此刻他說了,她也不見得記得。酒後斷片,是她的習慣。
當然,舒年其實也沒有要他回答。她醉意燻燻,一個人在那邊細細碎語。她聲音模糊,夜晏在這邊听得不是很清楚,但只是听著她的聲音,心里也安心了。至少可以知道她還是安全的,沒出事。
……
舒年一手握著手機,一手提著酒瓶,人搖搖晃晃的,都快要睡著了。熊婉婷也醉得不行。抱著酒瓶在和胡洋打電話,哭得肝腸寸斷,估計也把胡洋急得夠嗆。
夜晏開著車過來,還沒下車,就見到了江邊上兩道身影。他的視線,最終,落定在那縴瘦的身影上。五天的時間,僅從背影上看,她似乎就瘦了一圈。
心,隱隱作痛。
就在此刻,江邊原本安安穩穩的坐著的身影,突然動了一下。似乎想要站起身,手撐著岸邊使力。使了兩下勁兒,都軟了下去,又跌回去坐好了。
「該死!」
只差那麼一點點就要跌進水里去!
夜晏看得心有余悸,哪里敢再呆著?立刻推開門,大步走向舒年。
舒年一向就是個倔強的人,起身失敗,喘了兩口氣,又要繼續。但是,渾身都實在軟得厲害,這一下,手掌心一滑,整個人眼見著就要掉下去。
她驚呼一聲,以為自己真正要掉下去的時候,沒想到手臂突然被一只大掌扣住。對方很有力,竟是輕而易舉的將她直接拉了起來。她借著對方的力氣,站起身來,正要張嘴說「謝謝」,一抬目,見到眼前的人,只覺得一陣恍惚。
夜晏……
是夜晏……
可是,此刻他怎麼會在這兒?
「你……不是去了F國嗎?」。她歪著頭看他。
「原來你還認得出我!」夜晏語氣不是很好。剛剛,他要是沒來得及時,她落水出事了怎辦?!
他的眉心皺成了‘川’字,心里有股氣憋著,直接將她手里的酒瓶扔了,把她的手抓到面前看了看。
一時間,臉色更難看,「刮傷了!」
她縴柔細女敕的掌心被江邊磨進了碎石,破了皮,流著血。
舒年根本就感覺不到痛,她閃爍著淚光的眼,迷離的看著夜晏,蒙著霧氣和醉意的眼,各種濃情都毫無掩藏的傾瀉出來。她突然就往前一步,軟軟的身子,靠進了他懷里。
呼吸,一窒。
夜晏萬萬沒想到喝醉後的她,竟然還會願意靠近自己。心頭一陣激蕩,鼻尖嗅到她身上含著酒精的香氛味,又覺得滿腔苦澀,只貪戀著此刻的靠近。
此時此刻,她要是清醒的,恐怕……早已經將他推得遠遠的了吧!
所以……
這樣的時刻,他恨不能就此定格下來……永遠永遠停在這一刻……
握著她手的手,停頓一瞬,緩緩抬起,將她輕輕摟住。滿懷的溫暖,像是失而復得,讓他短暫的安心。
明明兩個人才分開五天啊,他卻覺得好像過了半個世紀那樣久遠……
舒年靠在他肩上,單薄的身子顫抖得厲害。而後,他听到了她隱忍而壓抑的哭聲……
那哭聲,淒涼、悲傷,夜晏胸口悶疼,不知道該說什麼,只低下頭去,吻她的耳側。他用著前所未有的耐心,輕輕哄著︰「不要哭了,我給你道歉……其實,我已經很後悔,很後悔……」
夜晏的聲音就落在她耳畔。
不知道她是不是听進去了,她沒有半點兒回應。
只是,漸漸的,漸漸地哭聲小下去。
漸漸地,漸漸地,哭聲停止。而後,徹底沒了聲音。
夜晏只覺得懷里的人,越來越重,也越來越冰涼……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夜晏猛然察覺過來,立刻將舒年從身上推開一寸,她整個身子像是沒了骨頭一樣,不斷的往下滑。夜晏眼疾手快的把她一把摟住,托住她下頷,將她抬起。只見她臉色蒼白得可怕,臉上全是痛苦的冷汗。
「年年!」
舒年沒有回應。
該死!
夜晏心急如焚,將她一把打橫抱起。
「夜晏,你又想干什麼!」熊婉婷這會兒才注意到夜晏,見他抱著舒年,整個人就搖搖晃晃的,像刺蝟一樣直撲上來,「你放開舒年……你……你又想欺負她!不準欺負她!」
一個女人喝醉,已經是件頭痛的事,可現在竟然還是兩個!
夜晏很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