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悅的表情看上去淡定得不行,就好像剛才說的只是一句無關痛癢的話一般。
有那麼一瞬間,鄧小雪甚至覺得景悅是在開玩笑。
她沉默著與面前的女人對視了幾秒,咽了口口水,「景悅,你在胡說什麼,你怎麼會成為那個男人的情婦?」
景悅︰「小雪,三年前我母親死後,我曾經告訴你,我被我的一個遠房親戚收養,其實,並不是什麼遠房親戚,而是冷唯爵。這三年,一直是他出線養著我,供我念書。」
鄧小雪張了張嘴,「你的意思是,你和冷唯爵,那種關系,已經三年了?!」
景悅︰「是。」
鄧小雪眼底布滿震驚,「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景悅?!」
景悅牽了牽嘴角,露出一抹苦澀地笑容,她的目光有一瞬間變得彷徨而迷茫,她輕聲開口,話語中帶()著濃重的疲憊,「為什麼這樣還重要嗎?」。
鄧小雪和景悅高中就相識,這麼多年的朋友下來了,她很了解景悅是什麼樣的人,也絕對確信她不是那種為了錢就會出賣靈魂的人。
這件事情里,一定有隱情,這一點她確定。
可是當听到景悅說出這句話時,鄧小雪便無法開口再去詢問三年前的陳年往事。
首先景悅說這話時表情很痛苦,她很顯然並不想回憶那段往事。
其次,也是更重要的一點,鄧小雪覺得,景悅說話時,眼神與表情都充滿了某種絕望與衰敗。
她仿佛經歷了某場嚴重的劫難,喪失了某種生命力,整個人變得搖搖欲墜,變得死氣沉沉。
鄧小雪轉念一想,是啊,她瞞了三年的事情,為什麼選擇今天告訴她?
真的是因為她的追問?還是已經懶得再隱瞞?
鄧小雪想到這里,就忍不住難受起來,她上前,一把抱住景悅,「景悅,你老是這樣,什麼事情都往自己心里藏,我是你的閨蜜啊,我們關系那麼要好,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好了好了,我不問你和那個姓冷的事情了,你別難過好不好?」
怎麼能不難過呢?
那麼卑微不堪的出身,那麼骯髒陰暗的記憶,她生來就比所有人低人一等、不堪入目,怎麼能不難過呢?
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被人戳穿是另一個男人的情婦,出了那麼大的洋相,怎麼能不難過呢?
一想到上周五晚凌蕭在大雨中質問他的眼神,景悅就覺得心如刀割。
凌蕭的眼神是憤怒的,失望的。
他的眼神清清楚楚告訴景悅,他與她之間,絕對已經不可能了。
景悅知道,她的人生本應沒有資格去追求愛情,可是當愛情出現在她面前,又與她失之交臂,被毀滅,她又怎麼能夠無動于衷呢?
想到這里,景悅心口一陣抑郁,她抿了抿唇,靠在好友的肩膀上,輕聲道︰「冷唯爵說得對,是我太貪心了。」
鄧小雪沒明白景悅這句話的意思,她拍了拍景悅的肩膀,又問︰「好了好了,不說他了,你告訴我,你和凌蕭又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