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嘯哪怕有錯,可都是他的錯嗎?是非對錯本就難于尋根刨底,血緣至親卻是不能割舍的!
「你還會生氣,還會心痛說明你對他做不到絕情。即如此,莫要到了最後才來後悔,如同東方嘯現在這般讓後悔這把心頭刀,總是時不時的在心上剜上一刀,痛卻不見血。」
東方逸定定的與慕容九對視著,心里震撼著,同時也從她眼里看到那一份心痛,是為他而痛。
「你怎知他後悔他會痛?」東方逸聲音很沉幾近咬牙切齒。
「其實,他都看在眼里的不是嗎?你那麼聰明,怎麼會看不懂,你只是不想懂。」
「我不想懂,我為何要懂?後宮那些女人為了爭寵視人命如草芥,那些所謂兄弟,為了上位不擇手段,他們可曾考慮過血緣至親?而他,卻只是高高在上的看著,你要我懂什麼?懂他的無情還是懂他的多情?」
「噗嗤!呵呵……」見東方逸憤怒的樣子,意外的笑了起來。
「你……」東方逸被慕容九的突然發笑,整得一愣,抑郁不已。
「人為何無情,莫不是傷了心,一次兩次三次,慢慢的就習慣了也就變得無情了。你如此,你又知你父皇至小到今不是也是如此過來的?你們經歷不一樣,可你們同樣生在皇家,一樣從小便經歷學習著變得無情。讓自己變得絕情其實也不過保護自己的一種手段,可又有誰能真真正正做到無情呢?當位至頂峰,俯眼看山下,試想看看那種‘孤寥夜寂,誰與我心’的感覺。我不知道我是對還是錯,可這兩天我看到了他面對你時眼里的後悔。」
慕容九看著東方逸仍舊盛著怒意的眸子,吸了口氣,不再一語。于聰明人來說,道理不在多,點到即可。是于,慕容九伸手與東方逸雙手相握,靜靜的等他想通。
那麼多年的心結不可能因慕容九一席話而化解,那可是一點一點累積起來的絕望演變成心殤的深淵。所以,慕容九只期待東方逸願意踏出一步去嘗試。
東方逸盯著慕容九眼里的幽黑深遠,她說的他都明白!只是……
都說皇家無情,可也正是因為無情,才又渴望有情,也才會屢屢受傷。所謂的無情,不過是怕再受傷,再經歷那種傷心絕望。
也許,他只是怕了!
呼……他知道她是為他好,也知道她不忍看他活在痛苦中,因為她有個溫暖的家,她希望他走出陰霾,可以感受來自家人的溫暖,哪怕皇家在這一方面少得可憐。
東方逸無奈而又寵溺的將慕容九拉入懷中,淺淺的聲音顯得有些無力,「也許,你是對的,可是,以後不要再幫他,我會生氣。」
「呵呵,誰說我幫他了,我是在幫你。」慕容九抬頭輕輕的頂了下東方逸的下頜,絢爛的笑了,露出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
慕容九很開心,因為她知道,就算東方逸還是無法踏出那一步,但是,卻沒有那麼排斥了。她確是在幫他,但也是在幫她自己。因為,不管未來如何,她不希望東方逸有後悔的一天,活在後悔中的日子必是不好過的,夫妻同體,她又怎麼可能自我逍遙?
「哼,下不為例。」東方逸發現對于慕容九,他是越來越沒有下限了。
以往,誰敢這麼跟他說話?而他又怎麼可能在這種地方發泄自己的真實情緒。
「嗯。」此時,慕容九只乖巧的點頭應下了。
這樣的談話能少則少,她又不是個愛講大道理的人。再說了,要是常常這樣,東方逸不覺得她煩,她都要覺得自己煩了。
「話說,皇上的腿腳是不是有問題?咱們在這站了也有一會兒了吧,他怎麼還沒出來。」慕容九刻意的附在東方逸的耳邊壓著嗓子說話,可那聲音卻沒有半點收斂。
東方逸見慕容九如此做派,東方逸寵溺的笑了。
無論是他還是九兒的功力,能在這四周布有禁軍且隨時都有可能來人的廊上談話,自是有耳控八方的能力。哪怕一開始因著情緒波動沒有察覺,可當心緒平穩下來,怎麼可能還沒有察覺動靜。禁軍待衛不敢偷听他們的談話,那位卻說不定了。因此,不用想也知道她這是故意說給遠遠躲在御書房听牆角的人听。
听著她肆無忌憚的話,原本還有些抑郁的心情豁然開朗了。想他處處跟父皇過不去,可也從沒講過這麼大逆不道的話,可這丫頭竟說得像尋常問候一樣。
守在附近的待衛太監不敢偷听王爺的談話,所以,並不清楚慕容九說了什麼。可是,站在御書房門檻後屏息傾听的東方嘯卻是不由得被慕容九的話給嗆了一下,可心里卻又生氣不起來。
御書房距東方逸、慕容九所站位置有一段距離,尋常是不可能听到他們的對話的,可是,東方嘯仗著深厚的內力,還是勉強的把他們的對話听了個全。
慕容九的話確是給他震撼不小,他也沒有想到慕容九思慮那麼深,可以猜測他的心思幾乎一絲不差。他確實後悔,也曾在無人之時獨自悲吟孤獨。
後宮之中對自己有三分真心的能有幾人?兒女之中敬孝之中又有幾個沒的幾分目的?好一個‘孤寥夜寂,誰與我心’啊!
「皇上不會臨時改變主意不去了吧!哎呀,可惜了。本來我還想去看看迎春花黃梅的盛開景況吶。」雖然語帶調侃,故意說給東方嘯听的,但後面一句慕容九倒是出自真心的。
黃梅宴她是沒興趣的,但是御花園那一片黃梅,慕容九確實想去看看。盛京的氣候比啟雲大陸別的地方都來得溫暖,四季如春的,這黃梅也比東越的其他地方來得開得早。御花園里還專門植了一大片,園子里又經巧工雕琢,園景與盛開的黃梅兩相映襯那是非常值得一賞的。
不過,只要她還在盛京,這黃梅有的是機會賞,今天一行目的卻不在此啊。
果然,東主嘯听到慕容九的話,急忙拂了拂袖袍,跨步出了御書房,大步走來。
「逸兒和九兒還在,朕道你們是先行一步了呢。」東方嘯微笑著,任誰看也不會想到方才他有偷听壁角來著。
「皇上所邀,理當是要等皇上一起的。」慕容九淡笑回道,明眸清亮柔順沒有一絲異常,仿佛並沒有察覺到東方嘯的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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