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偏西的日照,在這一日里迸發出了冬日過後,初春以來最為陽光的暖意。
石子溪潺潺流波,溪邊各種天然石堆砌,柳枝飄拂黃梅暗香。雖然美景皆為人工造成,卻也清幽無比,溪邊一坐,人的心情也變得清爽,頗為詩情畫意。
慕容九、東方逸還有老七老八四人坐在末角位置,有綠柳成陰,即能享受日照的溫暖,又不至于覺得日光刺眼。
「三哥,今天怎麼會有這好興致,往年可從沒見你出現在這種宴會。」老七瞥了一眼前頭的羽觴已經在流轉,看著東方逸眨巴了下眼好奇的問道。
東方逸看也沒看老七一眼,垂首玩起慕容九的手指頭。慕容九看了一眼東方逸,瞥向老七,便見他盯著她的手像是吞了米田共,卻又越挫越勇的道︰「三哥,莞陽那丫頭你听說了嗎?今早……」
「七哥!你听听李尚書家那小姐念的詩,還有她看你吶。」東方翊打斷了老七的話,在這種場合,莞陽郡主那事適合說嗎?
不過他能說這話確也不是沒有根據的,禮部尚書嫡大小姐李念姝鐘情自個七哥這事,京城貴流圈還真罕少有人不知道。
瞧瞧她方才那首詩,她看七哥的那眼神,嘖嘖!‘思君如流水’,好個思君如流水,這位小姐也是挺大膽的。
「誰啊?」老七不解了,李尚書家的女兒關他什麼事?
「李念姝呀!」老八撫額!自家七哥的記性真好,前不久人家姑娘家還送了個荷包給他,這會兒就把人忘了,真是!
「噗李念書?這禮部尚書也是個有才的!」慕容九不小心笑噴了,這名字取的真有意境。
「有才嗎?很普通的一個名字啊。」老七還是不解。
「哪普通了!念書呀!這尚書大人得多愛讀書?」慕容九甚為感慨。
這……
慕容九的話,將這段對話帶到了一個新的高度,老七老八卻是徹底迷糊了。李家小姐的閏名跟李尚書愛不愛讀書有什麼關系?
兩人不懂,一直沉默的東方逸卻笑了!然後,兩人就驚愣了。他們三哥笑了!!!
「靜女其姝。」東方逸對慕容九說道,慕容九听完眼楮就瞪大了。
這……原來此姝非彼書,誤會大了。
慕容九尷尬的模了模鼻子,橫了東方逸一眼,讓他敢笑話自己。
可這嬌嗔的一眼不但起不來恫嚇的作用,反而讓東方逸心情極好的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一笑,老七老八這對最佳拍檔極佳默契的驚得下巴都掉了!
這邊四人歡聲笑語其樂融融的,那邊,皇帝一席所有人也都驚訝的望了過來。
「看來,這個慕容小姐是真心得三王爺喜歡。什麼時候見過他笑過,今天真是有幸了。」韻妃嬌柔細語,卻是綿里藏針。
「……這孩子該多笑笑。」東方嘯輕睨了眼韻妃,說這話時卻笑得真實。
東方嘯眼里的變化,皇後看在眼里,心里對韻妃見人就咬的行為嗤在心里,不過,她倒也喜聞樂見。這樣的人她倒想看看可以得寵多久,越是跋扈越到後面的下場就越有可看性。
不過,皇後可沒望今日主要的目的是什麼,轉眸間遞了個眼色給華妃。華妃收到皇後的示意,看向皇帝揚唇一笑,本就一臉和煦的美人,這一笑簡直如春暖花開,她道︰「皇上,您看,輪到蘭曦妹妹了。」
樓蘭曦伸出縴縴玉手從溪道上將托盒拿起,捧起從盒中的羽觴杯飲下杯中酒,放下酒杯也不急著吟詩,而是優雅的站了起來,巧笑倩兮的瞥了東方嘯所在的方向一眼,清靈的道︰「雲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春。淑氣催黃鳥,楮光轉綠蘋。」
樓蘭曦吟完,在場的公子小姐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在場之人無不明了,皇後有意給樓蘭曦難看,如果他們真實反應出對樓蘭曦的欣賞,必是要惹皇後娘娘不開心,可要是反應過于冷淡,此詩作得獨特,確屬絕佳,皇上還有幾個皇子王爺在看著……真真是為難呀!
可是,皇上寵幸的樓蘭曦確又對誥封一事絕口不提,雖說現在是年節休沐期間,確也是說不過去的。于是,現場死一般靜寂……
樓蘭曦扯著淡淡的笑,優雅的往杯中倒滿了酒,放入托盒入溪隨流,面上看似平常,心里卻是絞痛得厲害。眸光微凝,見慕容九開懷的樣子,心里越發痛到發恨。
對敵人最大的打擊不是一擊即殺,而是漠然無視!
慕容九臉上的笑容雖淡,可眼底的幸災樂禍卻是那樣的濃郁。
樓蘭曦那番做派是要眾人驚艷的吧,可是現在卻只以灰溜溜的坐回去,真是杯具啊!
「三嫂,你說祁連這次圖的是什麼?這個樓蘭曦美則美矣,可父皇不缺美人啊。」老七東方穎也不知道是放棄了,還是怎麼的轉而纏住了慕容九話個不停,這時也沒有考慮跟一個女子談論國事,是不是妥當?
「美人如斯,還要怎樣?」慕容九輕笑,眼里擒著一抹戲謔。
「……三嫂不是跟這個樓蘭曦不對付嘛,怎麼反而幫起她來了?」老七疑惑了,從老言和老炎那听得的,難道錯了?
「呵呵。」慕容九但笑不語,誰幫她了!看到樓蘭曦捉襟見肘的樣子,別提多開心了。
「三嫂,築香友居的戲文戲曲都是你編的?」老七也不糾結,支著頭又問。
「此事早有听聞,那段譽的性子倒是跟七哥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都是不受管教的,不過七哥卻喜歡大哥喬峰。如果有幸,哪天可以听三嫂親自來上一段那真是大好。」老八這時也打起了精神,築香友居的戲文可是令他深深入迷,不,他家七哥比他還著迷。
慕容九是個慢熱的人,對于這兩個自來熟的小叔子雖有些無奈,但還算喜歡。
是于,听到東方翊的話,並沒有排斥,只見她輕笑著道︰「老七喜歡喬峰,那老八你呢?」
老八見慕容九沒有回絕,心里高興不已。開口便道︰「其實,我喜歡周伯通。」
說完反而有些害羞,周伯能是個老頑童,行事作風不按章理和他可以說是南轅北轍。
「……哈哈哈!」慕容九先是一愣,隨即拍著老八的肩膀,笑道︰「我也是!」
老八瞪圓了眼,眼里擒滿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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