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如毛,天灰灰卻又透著一縷光。這樣濕悶的天氣卻沒阻擋住風雅之人的熱情,午後的築香友居依人潮齊集。
三樓貴賓室中,一青一白對面而坐。
「友居這般盛況,九兒有沒有想過要回去。」一身灰青廣袖長袍顯得飄逸的洛彥清,緩緩將茶盞放在桌上,微笑的臉上看上去有些微的戲謔。
「呵呵,雖然友居現在的老板不是我,可是我也是有股份,不用管理又有錢拿,這樣很好。」慕容九一身舒逸的窄袖長裙,輕笑的臉龐清麗中帶著絲絲英氣。
「呵呵,還是這般懶,不過,這友居始終是你的心血,心里真沒有一絲可惜?」洛彥清淡笑著搖了搖頭,從袖袋中取出了一個錦盒置在桌上,推到了慕容九的面前,道︰「這是我給你的新婚禮物。」
慕容九眸光一閃,剛剛還說著友居的事,轉眼提到了禮物,看著桌上的錦盒不曾伸手去接,若她心中所想不差,這份禮她可接不起。
「彥清?」慕容九最終還是沒有去接錦盒,只是疑惑的看向了洛彥清。
洛彥清勾唇輕笑,將錦盒又往慕容九面前推了幾分,眼里又增了幾分暖色,道︰「這是我的心意亦是我的祝福,不收?」
「這……」慕容九猶豫的看了看桌上的錦盒,微蹙了下眉才緩緩的道︰「我怕,這禮太重。」
「呵呵,這禮是很重,那我收回好了!」洛彥清笑得粲然,說著當真伸手將錦盒收回。
慕容九聞言瞪大了眼,眼見洛彥清真真要收回錦盒,直覺得哪里不對,急急的便伸手按洛彥清收回的手,苦著一張臉喚道︰「彥清?」
她不確定這禮是什麼了,可根據洛彥清話里話外的意思,她直覺的認為這禮不能讓他收回去,可要是如她心里所想的,這禮她當真是不能收。真真是好糾結,這人送禮還是送麻煩的呀!
洛彥清眼眸微垂,視線凝在自己手上那只白玉一般又帶著絲微涼的縴縴小手。如果可以他更希望將它握入手中,並為它的主人遮風擋雨,擁她在身邊一生一世,可是……
淡淡的感傷凝上那淡冷的眸子,洛彥清另一只手覆了上去,當真將那小手握入手中,卻驚了慕容九亦顫了他的心。
慕容九身體一僵卻也忍著沒有及時的抽回手,只因她從未看過洛彥清如此情緒外漏。他總是淡淡的如溫煦的風,對人總是溫文有禮卻實則有一顆看淡世事的而淡漠的心。此時看到他身上彌漫著哀傷,心實在不忍再去多增添一分傷。
興許感受到慕容九的為難,洛彥清稍稍用力的握了一下,將其置在桌邊緩緩放開,抬頭之時又恢復了那一臉的溫潤,眸子里亦隱去了所有的情緒。再次的將手里的錦盒推慕容九的面前,染上了些許縹緲的聲音傳來。
「收下吧。」
三個字輕輕淡淡的卻有如千斤,慕容九莫名的心情沉重,盯著眼前的錦盒微微的失神。對面的洛彥清看著失神的慕容九也是無言,這三個字于他亦如一塊巨石一般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的心意又怎麼可能由築香友居所能代表,如若可以他願意為她傾盡所有,只是它鏈接著兩人的關系讓他在這幾年里可以得到她的消息,偶爾的看看她,這份意外的難得用來做為他的祝福不是再好不過嗎?哪怕他的心在要斷開這份聯系時有多痛,卻又不得不如此,他更願意看見她得到幸福,他不想讓自己的心意成為她的負擔。
或許,他也該學會放下!洛彥清想及此,眉頭不禁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眸光投向慕容九,見她失神依舊。
「友誼又豈是身外之物可以衡量,況且這些年來它為我獲利不少,而它本就是你的,我也不過是做做人情而已。」說這話時,洛彥清已經完全恢復那一貫的溫潤,看著慕容九的眼里除了淡淡的笑意再無其他。
慕容九略顯呆滯的看著洛彥清,微微的咬唇。或許,她是明白了洛彥清這份禮的含義,也明白這禮她應該收下的,只是這心里的酸澀卻難以忽略。
「謝謝。」這一聲很輕很輕,不是洛彥清最想听到的,卻也令他沉悶的心得到一絲釋然。
慕容九抬手將錦盒接過,並未打開,從剛剛洛彥清的話里她已然確定了此物為何,不需再打開確認。
輕輕的撫過錦盒,慕容九在心里暗暗的下定了決心,為了這個朋友她以後一定要活得更加用心更加肆意更加幸福,絕不負了他的這份祝福。
「你現在忙著大婚,友居我就暫時辛苦的替你再看管一段時間,到時你記得抽調人手來接管。」洛彥清淡笑著開口,話語里帶著淡淡的揶揄,可慕容九知道他這是為了緩解她心里的那份沉重。
「嗯。」慕容九微微一笑,他意欲如此她便欣然接受。
「再過兩天就是大婚之日,你一直陪我在此真沒關系嗎?」。洛彥清端起茶盞啜了口,聲音里帶著淡淡的玩味。
「嘁,每天除了被家里那群人整著試妝試衣就是看這看那!唉,我整個就像個傀儡,哪來的忙呀……」聞言,慕容九手肘撐著桌面手掌支著下頜,那微微扭曲的臉著透著滿心的抱怨卻又是如此的無奈,微嘆之後,又道︰「不過,我一會兒還真的有事,我得去趟傾心坊,而且必須我自己親自去。」
說到這個,慕容九的眼里透著絢爛的光亮。
「哦,你大哥為你的大婚忙得連我這個老友來了都抽不出個喝茶的時間。至于你,看來也不似你說的那般的木然,還是挺忙呀。」洛彥清語氣中的揶揄明明顯,只是他的笑容卻讓人如沐春風。
「呵呵,看你說的,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同我一起啊,反正我也就是去趟傾心坊拿個東西。」慕容九粲然笑開,這個東西是她親自訂制,也必須親自去取,到時也必親手為那人帶上。
看著慕容九燦爛的笑臉,不禁想她話語里所說‘東西’為何,說得如此輕松卻必須親自去取的東西,想必于她來說是何等珍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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