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有些陰沉且霧蒙蒙的天空,悶悶的像是要下雨了一般。如今正值春潮時期,隆城這個濱海之城說來也奇怪,今年春分以後的這麼些個日子竟都是好天氣。只是,卻不想今日倒是突然想起要降點潮氣了。
不過,這天公雖不作美,但是對于這武林大會持著的熱情卻是蓋過了這陰郁之氣,觀賽的武林人士仍然是興致高昂。
上午的比試經過抽簽,萬蒼對玉塵為第一出場;穆青對韓畢則為第二場,而下午便是武林第一的爭奪了。
因著賽事已經來到了最後階段,在場的眾人,熱情全被提到了最高點,哪怕是冒著成為落湯雞的可能,然而耐不住群情激昂,紛雜的議論聲充斥著整個比武會場。
遲遲來到的東方逸一行人來到座上之後,東方逸依舊是恬然自得的擁著慕容九斜倚在軟座上,微闔著眼對于場中的議論只當是沒听見,至于慕容九本也就習慣了,現如今更是懶懶的靠在東方逸的身上,神色中卻頗有些無精打采的。
說到這個,慕容九心里就有些無奈,夫妻恩愛什麼的本是件好事!可是吧,她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恩愛得有些過了,這些天她總感覺自己特別沒有精神,連胃口都不好了。想她堂堂一個吃貨,對食物失去興趣那得是多麼悲催而可怕的一件事呀!所以,慕容九心里暗暗的打算著,應該找個時間跟東方逸好好的促膝長談一番。
那邊慕容九在心里打算著,這邊洛彥清的臉上依舊溫潤,只是淡漠的眼底卻是在不經意的瞥過他們時快速閃過一抹暗然,只是太快無人捕捉到而已。
程子夜看著東方逸與慕容九的樣子,心里也暗然,只是今日這等重要關頭,他不由得壓下心中的酸澀,鎮定心神與穆青探討著稍後比試的應對。而將這一切收入眼底的穆青也只是微不可見的輕嘆了口氣,認真的與程子夜討論著,將程子夜的心神吸引到戰略中去。
不過一盞茶時間,第一場比試即將開始,萬蒼、玉塵分別上了比武台。
倆人雙雙拱手一鞠之後展開起手式,玉塵右手半掌前推好一派大師風範,萬蒼左手握劍前舉臉上笑得雲淡風輕。
隨著兩人起手式展開,場內瞬間一片安靜,多數人都不由斂氣屏息,全神貫注的盯著兩人。
也許,高手過招誰高誰低不重要,首先氣勢就得先擺出來。于是,兩人好一般對視之後,才在圍觀觀眾因屏氣太久一陣長吁後,雙雙發起攻勢
圍觀者急忙提起一口氣,只見,玉塵右掌一翻,腳下點地突向後退出三步後又急速向前飄向萬蒼,本無風的擂台突刮起狂風,呼嘯著從四面八方襲向萬蒼面門。
「砰!」一聲巨響,勁風四溢。
萬蒼迎著向他襲來的旋風不退反進,身體橫向平展,右手一翻硬生生的接了玉塵這一掌,結果半斤八兩,兩人實力相差無幾。
對此,萬蒼眼底郁色微閃,他萬沒想到之前的玉塵還是沒有完全的展露實力,出自蒼山派這個不上不下的門派出來的年輕弟子,雖是門中精英,然能與他打個平手,這對較之成名江湖數載又是新任盟主熱門人選的人來說,仍是一大恥辱!不過,心中不愉也只是一閃而過,混跡江湖多年的他很快的便調整了心態,要知道兩個武力相當的對手,最終取勝的必是心境平和、思維冷靜的那一方。
玉塵似對這樣的結果似已了然于心,是于情緒上並沒有受到多少波動,臉色平淡的快速變招,側身急轉一旋身形如蒼鷹悠然閃進,雙掌交替遞進,右掌掌風如刀削向萬蒼,左掌如山,挾著萬鈞之力隨後狂卷而至。
萬蒼見來勢凶猛,也不再客氣,拔出佩劍大喝一聲直指玉塵要害,劍氣凌厲帶起破空之勢,激得玉塵不得不收掌回守,腳下點地飛身空翻避過在落下萬蒼背後時,緊接推出一掌直擊萬蒼後背空門,眼看萬蒼危矣,卻不想他身形突如柳絮一般,竟是隨著勁風而走,在勁力即將退去時又突然錯身橫掃一劍,劍如如弘掃向玉塵,同時劈出一掌,直直逼退玉塵……
果然高手過招,一招一式的艱險恢弘令人看得心情跌宕起伏,心都是懸在喉嚨口的。
「嘶~」慕容九深吸了口氣,面上情緒變換,微微側頭卻眼楮不離擂台,道︰「逸,看來今天這場比試才真正是激出了真本事吶,之前倒都藏得挺深。」
「……」聞言,東方逸唇角微勾,淡笑道︰「玉塵的武力雖不比萬蒼差多少,但江湖經驗卻沒有萬蒼來得老練,應變上會漸漸吃力。」
听東方逸這麼一說,慕容九深以為然的點點頭,心里不由在想,那穆青若是與萬蒼對上,不是也會吃虧?想著不由的回頭看向程子夜,眼里有著疑問。
程子夜將倆人的對話听在耳里,這時慕容九看向他,他亦剛好感應到了一樣看了過來,見她眼底的詢問,安撫開口︰「穆青雖歷練不如萬蒼,但勝在內力深厚,況且他亦藏有絕招,即便萬蒼如何老練滑頭,也未必不會被打亂方寸。」
聞言,慕容九不由得挑眉看向穆青,眯笑的眼楮里有著淡淡的揶揄,對上穆青的眼楮似在說︰你小子竟然藏私也不告她一聲!
穆青明了慕容九的眼神,臉色莫名一紅,表情雖然仍沒什麼變化,眼神卻有些閃躲,心里卻暗道︰你都不曾問,我也沒理由說呀!
「呵,你也別這麼看穆青,可不是他不跟你說,而是你也根本沒時間听他說起。」程子夜輕笑著替穆青打抱不平,要動真格說起來,只怕常在她身邊的他們幾個,如今的進境如何她也未必都一一清楚吧。這種情況他都不知道該高興他們的高深莫測,還是該憂傷他們一群大男人總是無法讓這個女人像個平凡女人,平日驕養著自己,多余時間關心關心家人即可。
心里回味著,程子夜不由得心里一苦。是不是因為他無法讓她安心停靠,所以即使他陪在她身邊的時間更長,卻始終無法走進她的心?